第二百二十四章 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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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去后殿准备了，太监们搬来了琴案，斜放在首座斜前方的位置，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 白翎儿对着皇上与太后行了礼，然后坐在了琴案后，察觉到那两对目光朝着她的方向射来，热切的，似逼着她回应。 她垂着眼，只看着那一根一根，再熟悉不过的琴弦，心逐渐沉淀，最终，她谁也没看。 少顷，伴随着一阵轻飘飘的风，一身白色轻纱舞衣的云曦迈着优雅的步调，徐徐走来。 她的舞衣很轻，很薄，透着那纱质的外衫，看得到紧裹着她苗条身段的紧身里衣，那里衣也是白色的，纯洁的白，透着性感，却又不容人亵渎。 此刻，她的长发披散着，用一根缎带系于脑后，鬓边几绺碎发随意的飘着，随性的，恍如仙人…… 这样纯白高洁的云曦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人们紧紧盯着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云曦笑了，唇角弯起，对着人们早已忽略的白翎儿开口说道：“昭王妃，请。” 人们这会儿才想起来，哦，原来伴乐的人是昭王妃。 白翎儿对着云曦轻轻点头，然后闭眼，将双手悬于琴上。 右手拇指轻挑，清透的散音，徐徐从她的指尖飘出，在整个大殿内回荡…… 很简单的几个散音，云曦听出来了，这几个音来自《采莲曲》。 她长袖一挥，另一只手伸展着，模仿着采莲的动作，随着白翎儿的琴音，她的舞步迅速的转换。 她的身体时而向后仰，时而向前探，她时而展现着小女儿偶遇知心人的娇羞，时而又表露出等待心上人的焦灼，她那柔软的腰肢如水蛇一般，左右前后，灵活的摆动着，人们的视线全部停在她的身上，如注视着一位拥有曼妙舞姿的仙子。 整个大殿内，只有四个人看一直看着白翎儿，玄宸、慕容昭、白正廷、白子轩。 跳跃、旋转…… 那琴音越来越急促…… 白翎儿闭着眼睛，脑海中是王妍之的琴谱，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情绪。 左手拨弦，一触即起，右手手指迅速的变换着指法，一拨，一捻、一抹…… 似三月的日光，暖暖的照着棕黑的土地，那一抹嫩绿，破土而出…… 听到这里，人们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笑。 云清娴的脑海中出现了那年的春日，他对她笑了，第一次对她笑…… 白正廷的眼中激动的落下泪来，“妍之……”他叫出了声 柳君若竟看到了瑾王，他们一起弹琴，他说她弹得真好…… 白翎儿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陌生的人，陌生的片段，似放电影一般，她觉得脑子里乱得很，于是，她迅速转换了指法，弹起了曲谱中的另一段。 云曦拼命地跟着她的琴声，可她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她的脑中总出现昭王对她笑的样子，让她无法专心…… 终于，云曦跟不上了，力气用尽了一般，跌坐到了地上。 她本以为第一时间就会有人扶起她，可她跌倒的那一瞬，却发现这大殿内的众人，包括她的姑母，她的哥哥，都面带笑意的看着白翎儿，似乎白翎儿才是这表演的重点！ 恨！恨！恨！ 随着白翎儿琴声的转变，云曦的心突然痛了起来，她想到了昭王对她态度的转变，想到了昭王对白翎儿的偏袒…… 鼻尖一酸，云曦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接连滚落…… 不对！不对！白翎儿脑中的片段不断没有消失，反而越堆越多…… 她看到自己对慕容昭说：“我谁都不喜欢，包括你……” 她看到自己冷漠的开口，对他说，“我要此生与昭王府再无瓜葛。” …… 白翎儿觉得是曲子的问题，于是，她再次换了一段，整个曲子带着狂热的快乐，朝着众人袭来…… “哈哈……”开怀大笑的声音，不断传入翎儿的耳中。 白翎儿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片段中，看到与云曦很像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看到自己穿着大红的喜袍依在慕容昭的怀里，看到自己站在玄宸身边，一身正红的凤袍，看到云曦大笑着，拿着刀划着自己的脸…… 琴声戛然而止…… 殿内的笑声却还在继续…… “噗！”白翎儿胸口一痛，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琴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