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开学季的胖子与天降之物。
“新学期一定要好好学习哦，jiejie会想你的。”张亚楠从轮椅上站起，帮顾寒整了整衣服领子。 “说得好像我不回来了一样。” 大四的课程可以说是稀少到等于没有，一周只有寥寥几节课，而他又不住宿舍，自然是长时间在家的。 张亚楠长得不高，站起来刚好能够到顾寒下巴，他稍微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张亚楠顺滑的长发，就连皮肤上细小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和他同款的洗发露的香气徐徐飘来顺着他的鼻息在空气中回转。 “回家的时候记得买酱油和盐。” “知道了。” 顾寒准备好了书包，虽然包里根本就没有书。 “学校的证件之类的准备好了吗？”张亚楠问道。 顾寒愣了一下，没有说话默默的回到了卧室。 这时门铃响起。 张亚楠推动着轮椅去开门，回到卧室的顾寒也听到了门铃声，可他心里突然猛地跳动了一下，正所谓道法自然，他的心自然跟着天地有所反应，他知道可能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胖子站在门外看着开门的张亚楠有些错愕。 胖子：“我走错了嘛？这不是顾寒家吗？” 张亚楠：“你是？” 胖子：“我是顾寒的朋友，我叫李荣昊。” 张亚楠：“......” “你好你好，我是顾寒的妻子，我叫张亚楠。”张亚楠也笑着说道。 胖子：“......” “弟妹？” “弟妹你个头啊！”顾寒飞奔到门口把张亚楠拽到了身后，握紧拳头一记重锤砸在了胖子脑袋上。 “她说什么你都信？！” 顾寒关上了门，恶狠狠地看向张亚楠：“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紧接着一改面貌露出笑脸，打开门，锁着胖子的脖子向楼下走去。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胖子。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公寓，顾寒的解释也到了尾声。 秋风送爽，远处几只家鸟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地叫着，还有几只宠物猪在街上飞奔。 顾寒看着不断点头的胖子，欣慰地说道：“明白了？” 胖子严肃地点了点头，看向顾寒：“我明白了，一个女人半夜在街上想要轻生被你救下，然后你收留了她。” 说完，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到那只猪了吗？” “看见了。” “你说的如果是真的，那猪都会上树了！” “咱们可是相识多年的好兄弟啊，我知道你金屋藏娇被我发现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必要编一个这么没谱的故事来忽悠我吧。” 顾寒张大了嘴，错愕地看着胖子。 兄弟间的信任呢？ 胖子看着顾寒惊讶的模样，以为猜中了真相，轻笑着说道：“虽然我学习上不行，但是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我知道你要面子，放心，我不会在外面瞎说的，这事我就烂在心里了！” 顾寒刚要反驳，头顶上突然传来开窗的声音。 楼上的张亚楠探出窗来，朝着顾寒二人吆喝道：“老公，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看看！你看看！”胖子皱起眉头伸手拍了拍顾寒的脸，严肃地说道：“你看看人家对你多好啊，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我本来以为你是不近女色，没想到你早就挑好人选了。” “也罢，你胖爷我找个好时候看看能不能给你办个小酒席，就当是喝喜酒了。” 胖子一脸坏笑地凑到顾寒面前，小声说道：“最近我搞定了一个大项目，赚了些‘小钱’，放心吧，份子钱不会少的！” “哈哈哈哈！” 胖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背头，英姿飒爽地笑着走了。 只剩下顾寒自己一人楞在原地，眼神里好像看到了世间真理，看到了玉皇大帝。 【我是谁？】 【我在哪？】 他转头看向那只宠物猪，没想到那只肥猪竟然几个踏步，嗖地一下爬到了一颗歪脖子树上，动作颇为娴熟。 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 顾寒苦口婆心地向胖子解释了一路，最后胖子还是没有相信顾寒编造的故事，毕竟两人都住到一起了，一声声老公叫着呢，还能有假不成？ 胖子和顾寒二人是在初中认识的，那时师傅带着他离开山里回到学校，两人成了同桌。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寒从来没有告诉胖子自己是个道士，一身道法也没在他面前施展过，所以张亚楠的故事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些鬼怪，也就少了几分真实。 如此说来，胖子不信他的话还是有原因的。 走进校门，之前的事就被顾寒抛之脑后了，解决误会的最好办法就是忘掉误会。 正值开学季，两人回到学校第一件事不是回教室，而是看着新生们军训。 大学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顾寒，就这么在混日子和捉鬼两件事上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年。 至于在学业上更进一步这档事，他压根就没想过，好不容易能考进这所公办的便宜本科，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了。 “早知道就学美术了，至少艺术学院的妹子多啊。”胖子叼着烟，远看根本就不像个学生，倒像个学校领导。 “这话你已经说了三年了。” 虽然对胖子的话一脸不屑，但顾寒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和胖子都是工科生，班里六十个人竟然只有九个女生，还都有男朋友。平日里根本连点女人味儿都闻不到。 想到这儿，他的鼻子瞬间就回忆起了张亚楠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脑中也浮现出了张亚楠只穿着围裙的画面，孤男寡女住在同一屋檐下难免会产生‘摩擦’，那些只有在小说里才会遇到的事竟然让他遇见了。 “呼......啪！” 顾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个女人真是奇了怪了，他可是练了十年童子功的呀，道心通明、六根清净，就连东京不凉快的学习资料都拿他没办法的。 看来是身上的阴阳又不平衡了，顾寒打定主意晚上要人工泄泄阳气。 胖子看着身旁的顾寒只是稍微看了几眼远处的少女们就如此鞭策自己，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可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近女色了，本来我还担心你性取向有问题。”胖子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吓得旁边经过的大一新生妹子赶紧远离了他。 “不过有了亚楠弟妹照顾你，我也就不用担心了，你可要好好对她呀。”胖子伸手擦了擦一旁的路沿石，坐了上去。 “你别怪我唠叨，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孤儿。毕竟长兄如父，我还是很在乎你的将来的。” “呵呵。” 顾寒呵呵一笑，没有反驳胖子的话，反正胖子的想法已经很难改变了，他也懒得解释。 阳光愈加强烈了起来，躲在树下的二人身上也冒出了几滴汗珠。 远处的cao场上哨声响起，穿着统一军训装的新生们开始集合了。 教学楼外的人也多起来了，陆陆续续前往教室。 大学生大多是这样，总是卡点去上课，早去了一秒都觉得亏。 顾寒和胖子起身也准备去教学楼了，人群中的两人相视苦笑，心里想的都是应该早些进教学楼的。 刚刚走到教学楼的大门前，就看到里面呜呜泱泱的人群。 眼前都是一颗颗后脑勺，根本看不清路。 哑！！ 这时一声乌鸦的鸣叫声突兀的出现了。 顾寒鬼使神差地停在了人群里，身后正在看手机的学生撞到了他的背上。 “我靠！你怎么不走了？！” 学生破口大骂。 但顾寒没有在意他的话，他快速地四处张望着，突然身上汗毛竖起！ “后退！！！！” 顾寒大喊一声，拉着胖子向身后退去，而那个学生更是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身前的顾寒，他正顶着那么多人向前的脚步后退。 “顾寒，你劲儿怎么这么大！” 胖子将近200斤的体重竟然完全克制不了这股后退的势头。 就在顾寒还在用力向后顶着人流后退的时候。 咚！！ 一声闷响！ 一个黑影落在了顾寒身前的空地上。 还热乎着的鲜血溅射到了顾寒的腿上，而原本还在纷纷攘攘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我艹！” 那个原本在看手机的学生，看着前面满是鲜血的地面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落下的黑影正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姑娘。 眼前的尸体已经有些血rou模糊了，即便是跟随师傅见多识广的顾寒也是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楼上，很多人从窗户探出头来，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感觉到身后的推力消失，顾寒回头看去，人们都在不自觉地后退，显然是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到了。 一只乌鸦出现在远处的天线上，然后又化为一缕黑气钻到了顾寒脚下的阴影里。 “谢了，大聪明。” 顾寒小声的说到。 而他脚下的阴影里隐约的传出一声乌鸦的叫声像是在回应他。 看着这具尸体，顾寒心里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要不是大聪明警示了周围有危险的话可就全剧终了。 他可不是超人，力气变大是因为调用了身体中的七魄和阳气，但如果被这尸体砸中的话是真是要嗝屁的。 “我去，顾寒，幸亏你看到了呀！要不然咱们这群人里指定要有个被砸死的。” 胖子用他臃肿的手拍了拍胸膛，像是松了口气。 “我看要被砸死的就是你。”顾寒看着尸体下意识地开了慧眼，死者是个女孩，七魄已经完全散去可以说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来救护车叫了也是白叫，不如直接叫法医来了。 慧眼中，一小缕黑气从尸体中冒出，消散在空气里。 他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是一目了然的，要么是因为感情受挫，要么就是生活与梦想的抉择并不美好。 但是，每一个自杀的人应该都是戾气极重，对这个世界有着难以消除的怨气，他最担心得就是这种人，他们总是会心怀怨念，导致命魂不散变成鬼怪。可从这具尸体上冒出的这点黑气还不够给他的朱鹮扇塞牙缝的。 这根本就算不上有怨气，顶多算是有点不开心而已。 捉鬼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甘情愿自杀的人，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顾寒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拽着胖子穿过人群走进了楼里。 “这跟咱们没关系，就别掺和了。” 他并不想牵扯这份因果，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增加负担。 “我好像知道跳楼的那个姑娘是谁。”胖子突然说道，他抓住了顾寒的肩膀，眼睛里有些难以置信。 “谁？” “好像是我一个商学院朋友的女友。不过我那个朋友好像因为个人原因转学了。” “看来就是因为分手了，才发生了这种事。”虽然顾寒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但还是把表面上的原因说了出来。 两人往楼里走着，一旁的楼梯冲下来了几个老师，边跑边打着电话。 顾寒嘟了嘟嘴，听到老师焦急大喊着学校地点，恐怕是在叫救护车呢。 “喏，管事的来了，这种事咱们爱莫能助，还是上课去吧。” “每次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人总是姗姗来迟啊。”胖子小声的嘟囔着。 “小点声，别让老师听见了。” “我只是和老师们不对付而已，每次老师都是那个纠错的角色，每次都是看着事情发生以后才出现。就像那个女孩，这种有自杀意图的人应该在日常生活里很容易发现的吧。”胖子紧皱着眉头，嘴里满是讥讽。 “难道说他的朋友，和导师都是眼瞎？还是根本就不想管？” 当然不是！ 顾寒心里说到，单纯从那个女孩尸体上稀少的黑气就能看出，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因为生活不如意才自杀的。 甚至说不定是女孩自己失足摔下也有可能。 至于是不是鬼怪作祟，他也不能妄下定论，毕竟这种唯心的东西更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表面和内在完全是两种概念。 真正的死因还是交给警察叔叔来断定吧，监控可不会骗人。 回到教室，才发现教室里根本就没几个人，就连老师都没到。 原本的专业课也变成了自习课，顾寒和胖子坐在一起玩游戏，就连课本都没掏出来。 “弟妹平时应该挺纵容你吧，玩游戏之类的完全不管你啊。”胖子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点击着。 但凡是胖子提及张亚楠到的话，顾寒都是概不理会，这种事都是越描越黑，尤其是胖子这种很会脑补加嘴炮的人，是万万不能与之辩驳的。 “你给弟妹发个消息吧，中午去你家吃个饭，我可好久没去你家了。”胖子嘿嘿一笑，边说边拿下了一个三杀。 “看来你又想大病一场了。” 从两人认识开始，胖子就去了顾寒家三次，这三次均是以胖子大病一场告终。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张亚楠一样有鬼眷之体的，胖子看着表面健壮实则是虚的不行，而且他手还贼欠，每次都是被顾寒家中的邪祟物件伤到身体。 都说事不过三，胖子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他家了。 “开玩笑，开玩笑，去谁家我也不能去你家的，但是弟妹和你是真有缘分，她是不是不会生病啊？” 顾寒还在紧张cao作着，听到胖子的话下意识的点头。 “不错，不错，一会儿把你媳妇儿的vx给我，改天咱们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没有。” 胖子一听到顾寒的话，顿时不乐意了，放下了手机站起身来，引得班里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我要我弟妹的vx又不是抢你媳妇！我知道你小心眼，有了女朋友都这么长时间不告诉我，我发誓行了吧！” 说罢胖子伸出右手举在天上，全然不顾周围的人大声的喊道：“我李荣昊，如果胆敢对弟妹动一点歪心思，我就天打五雷轰！让警察直接带走我！” 咔！吱~ 教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严肃的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发誓的胖子。 顾寒也是一脸怪异的看向他。 就在胖子刚想要解释的时候，那个警察无视了胖子径直的走向了顾寒。 “你就是顾寒吧，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