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话:烂摊子
虽然法会的目的,玄灵子师姐已经给我们说过了,但是这刚从禅房走出来的老僧还是按照法会的规矩来了很大一长串的开场白,欢迎这欢迎那的,然后祝各位同修啥啥啥的,听老和尚唠叨了许久也没切入正题,而台下的众人也都只是耐心的听着,谁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我和老裴就开始相互低声讨论起这次来的人都有哪些来头了。 我先是对老裴道:“老裴,除了诸葛家的四个传人外,这正殿里的都还有哪些来头啊?” “看他们身后的大旗,上面都会有写哦。” 我看了看,的确每个群体都有个大旗,但是每个大旗下有的派系的服装都有所不同,就拿茅山的人来说吧,一些人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打着很多补丁,且身材瘦弱,一些人穿的华贵且都是一身腱子rou,我忙问道:“茅山的那两类人有什么说道?” “你们玄门也分了两类人你知道吧?”老裴问我道 “恩知道,点烟和掐叶嘛” “茅山派也是分成两种人,一种叫破衣,一种叫跺地。” “这有什么说道?” “破衣者主符咒、术法来克敌制胜,跺地者,主请神或者祖师的力量上身来对敌,诶,就类似于常家妹子请她师父上身一样,常家妹子你们请仙儿的时候也用脚跺地吗?” 常婉婷白了老裴一眼道:“去你的吧!” 我又指了指闾山派的大旗对老裴说:“那闾山呢,服装差异又多又杂,你给我讲讲。” “哟,他们那个可复杂,穿藏青道袍的就叫闾山派,这个没啥说的,祖师是许旌阳许真君,大多法脉还算是道教的东西,你看那些戴红色头冠穿红色法袍的,那群是闾山的一个分支,叫做三奶派,也叫夫人教,法主是一个叫做陈靖姑的巫女,可以说这一支的法脉传承于巫教,陈靖姑虽然会巫教的法门,但还是拜师闾山许真君,得许旌阳之秘诀后,又跟随龙虎山张天师学道,又得天师所赠斩妖宝剑。” “既然叫三奶派,应该是三个法主吧?”我好奇道 “没错,除了陈靖姑,这个派系还有两位法主一个叫做林九娘也就是林淑靖,另一个叫做李三娘也就是李三靖,他们也是闾山各派系中分布最广的,福建、台湾、两广、江西、浙江、东南亚等地区都有分布,他们主要是祈福、禳灾、纳福、驱邪、旺运等与活人有关的法科为主,且三位夫人也被称为生育之神,求子啥的法事也是他们这门的绝活。” 说着老裴一拍我肩膀指了指另一群头戴红黑色法冠的修行人士道:“还有这群人,也是闾山的,不过他们叫做法主公教,他们主要是以信仰太上老君及秽迹金刚为教主,以张公,张圣君为法主,是闾山法结合瑜伽法所形成的一个法系,其科仪中被称为:瑜闾双轮,是巫法与佛法的结,巫法中主要是以武法为主,其内容包括祈福、禳灾、驱邪等,而佛法以超度亡灵为主,有死归法主公,活归三奶派一说。” 常婉婷指了指那群人身边的另一群人道:“这群人咋穿的又像三奶派又像法主公派的啊?” “那群啊,那群是徐甲教的,也叫海清教,以闽北建阳为主的一个派系,以太上老君为教主,以许真君、徐甲、张青阳、张五郎、三夫人、龙树、观音、哪吒、秽迹金刚等为法主,可以说法主是相当的杂了吧,他们会的大多是祈福、禳灾、度亡、驱邪、荡秽等一些法门为主。” “看不出来一个闾山派居然有那么多分支,那群背着假人的道长也是闾山的?”我指着那一群人问道,他们有的背着木偶,有的背着像皮影戏一样的等身人偶,显得十分特别。 “没错,也是闾山的,梨园教的,以cao纵傀儡而闻名,他们的法术都结合很多傀儡戏的东西,剩下的就是净明派的了,他们也是道法和巫术相结合的教派,感觉和闾山本教的东西也差不多。” 妈呀,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啊,光一个闾山派就分了那么多法脉,我又看看其他大旗下的人,有龙虎山天师道的、也有全真龙门派的,甚至老裴还找到了自家梅山教的席位,他叔公其实也早就到了,其实老裴他们梅山教也分了不少派系的,由于千百年来的演化,他们已经融合了不少地方的法脉了,比如江西地区的和茅山法脉结合后的茅梅法,福建地区和闾山法脉结合后的闾梅法,四川地区与鲁班术法脉结合的鲁梅法,广西地区与瑶山法脉结合的瑶梅法。 我听他介绍完后:“怪不得你这么了解闾山啊,原来你们梅山教和闾山的法脉也有过结合啊,诶按理说你家那支应该属于鲁梅法一派的吧,我咋没见你试过鲁班术一类的法门呢?” “我爹不让我叔公教我,说我的性子学这个会吃亏的。” 说着他走向梅山的大旗下开始给那个领头的男人打招呼,我知道那是老裴的叔叔,也上前去寒暄,这才知道他叔叔是支持他参加这法会的,甚至说老裴能知道这个法会的召开时间,也全靠他的叔叔告诉他的,和他爸爸对他的倍加保护,他叔叔更愿意他在磨难中成长。 我跟他叔公打了个招呼,他叔公名叫裴钟,道行应该比裴磊高出不少,他笑笑对裴磊说道:“换目?小磊这不是他本人的脸?猜得没错的话,这就是你跟我提的王宏虓是吧?” “前辈好,我陪老裴来这里逛逛长长见识。”我答道 “嗯,来了也好,虽然天赐法会有一定的风险,但确实是一个成长的机会,我不像他爸爸,我还是比较开明的,你们看今天来的可都是一些大名鼎鼎的修行门派。” “老裴给我介绍过了,跟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似的。” “怕是今天可不止六大门派那么简单哦。” 我们在台下低声讨论着,台上老僧的讲话也差不多结束了,台下的一位茅山破衣道长朗声道:“方丈,虽然天赐法会也有各门派间交流法脉的说法,但是绝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召集我们这帮人吧?这寺庙内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方丈直言!” 那老僧叹气道:“没错自古此法会就是遇上麻烦后,召集同修一同对抗妖邪所办,说来是贫僧无能,此事还要追述到咸丰年间。” 我一听咸丰年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此白马寺正是当年凌风道人所遇到的那群行脚僧所提的地方,那如果真是这样,难道是当年凌风所托付给他们的由卢雨芮姑娘鬼魂所化的红色魂煞出了什么岔子? 那老僧继续道:“本寺在那时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方丈,法号法照,当年在外出云游,路过此地附近的山头时,路遇一名在此地驱魔的道人,由于他将一个里面装着已经化作魂煞的鬼魂的酒坛交给了法照大师,托付其将酒坛置于本寺大雄宝殿房檐之上,每日听众僧念经礼佛,消除怨念破除煞气,百年来此封印魂煞的酒坛一直在此洗礼,就当我众僧认为今年其煞气就可以完全祛除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 我听到这里手心里全部是汗水,且开始浑身发抖,但是我忍住这种不安还是继续听了下去,老僧缓缓道:“前些日子,有个修行的年轻道士途径此地,希望在我寺借宿一周,我佛慈悲,既是需要帮助之人,虽法脉不同,教义有别,但念在同修,我便答应了那年轻道士,可不想他住下后的第三天,他陪同众僧礼佛之时,发现了房檐上的酒坛,他当着众僧的面跃上了房梁,手里拿着那酒坛大笑道:‘你们这些和尚,竟然在这里藏了这么个好东西,这魂煞的凶戾快散了,也不好好利用,真是可惜可惜!你们不要,小道士我就不客气了!’说罢那道士捏了个手诀,那酒坛里的煞气瞬间暴涨,直到酒坛破裂,让那魂煞跑了,那小道士也打伤众僧离开了寺庙。” 我终于忍不住了和裴磊以及常婉婷对视一眼然后咬着牙齿道:“狗日的!魏云凡!!”我和裴磊有着同样的猜测,那个年轻的道士大概率是我们的老仇家,我说这几天这损贼上哪儿去了呢,估摸着就是余勇那帮人在追捕他,他为了避麻烦,藏在了这个寺庙里,而又因为破了人家这寺庙用来度化的法,放出了魂煞后又离开了这里,我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但是还是不敢妄下定论。 那人群中又有人道:“到底是哪个门派的败类,在这里闯下这种祸事?” “所以贫僧召集各位来,一是抓住那闯下祸事的人,二是解决那又重新化煞的鬼魂。” 之前那诸葛家的四人组中领头名叫诸葛鸿的年轻人道:“方丈莫急,可知附近的村庄小镇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怪事发生,魂煞离开了的话,那些村子和镇子都会遭殃的,如果没有发生怪事那就只能说明,这魂煞还在这山里。”
老方丈摇摇头道:“没有听说,最近的镇上还是如往日一样安宁,倒是我这寺内,每晚能听见女人的哭声,而且僧人们每天早起时,会出现平白无故的身体不适,呕吐恶心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就说的通了,那鬼东西应该是因为那个道士的某种目的,还没法下山,而这座山周围也就你们一个寺庙,所以你们受到魂煞的影响,自然是会感到身体不适的。”那扎着双马尾名叫诸葛琳的小姑娘说道一指殿外的山丘说道。 此时龙门派的人群里走出一个瘦瘦小小,带着金丝眼镜看着很文弱的年轻人道:“各位前辈,小辈名叫吴呈,冒昧了,小辈斗胆问下方丈,那道士当时是在哪里破开的酒坛?” 众人见一个年轻人上前说话,都窃窃私语讨论着:“这龙门派的后生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就是!谁教的弟子?” 听到这些话的吴呈也没有感到被冒犯,只是微微一笑,那龙门派人群中站最前门的一个长者走到吴呈身前道:“这是我龙门派首席大弟子,他既然问,那便是有了办法,各位别介意。” 全场人们立即静声,刚才那议论的两个中年道长一拱手道:“既然丘老都这么说了,那晚辈自然不敢多说!” 我问身边的裴钟道:“这老头说话咋这么好使呢?”裴钟笑道:“龙门派掌教丘明华,丘处机的后人,说话能不好使吗?我们来看看这个叫吴呈的小哥有啥表现吧。” 那方丈见着眼前的少年发问,便指了指高出的一个房梁,那吴呈一跃而起,踩着柱头上到了房梁之上,一踏一踩收住了架势,稳稳地站在了房梁上,在场的人们不禁的叹了声:“好轻功!” 那吴呈在房梁上站稳后,低头看了看道:“这里有当时那个道士踩的脚印!”说着在房梁上附身用手夹了一小撮泥攥在手里,然后一个后空翻从房梁上跳下,然后走到众人面前将那一小撮泥土放在左手手心,然后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竟然在掌心之中传出了一道光晕,且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已有一个篮球大小,在光晕之中渐渐地显现出了一张人脸,不看这人脸不要紧,一看之下更加确定了我和老裴的猜测,只见那吴呈道:“这人就是闯下祸事的人了!” 众人纷纷感叹:“这不是龙门派的秘法圆光术吗?”于是众人围上前来开始看着光晕中的脸,各门派弟子叫嚣道:“谁认识啊?到底是谁门下弟子?” 我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看到魏云凡那张脸时还是恶狠狠道:“妈的!魏云凡!” 玄灵子横了我一眼,貌似对我暴露身份的举动很不满意,其中一个闾山三奶派的道姑问我道:“你认识?你又是什么人呢?” 没等我说话,玄灵子师姐走到我跟前,手上掐诀,破了我脸上的换目之术,我的脸庞由一个老态龙钟的面目慢慢脱落,皮肤掉落在地变回了泥土,脱落后里面那张则是我本人的脸,众人见我变成了一个年轻人,吃惊道:“换目?”说着看向裴钟:“你们梅山师公教的人?” “不,他是我们玄门新一代的传人。”说这话的正是玄灵子 “又是玄门?你们现在让小辈参加这种法会还需要用到换目法术了吗?”人群中有人质疑道 “要说这次的魂煞事件,这位晚辈不得不说是比你们这里面的任何人都了解这个魂煞的由来!就不能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吗?”玄灵子说着推了推我的后背低声对我道:“让大家知道那魂煞的来历,或许能对这次事件的处理有帮助。” 我呼出一口气,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坦然道:“是这样的,在我上高中那会儿,在一个叫富乐山的地方,经历了一件特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