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先欠着
周末，霍娉婷早早来到约定的咖啡屋，提前订了厢座，等着周青修过来。 古言冷着脸坐在她右手边，神色间几乎凝出霜。 霍娉婷看得头疼，伸手揉揉他的脸颊，试图扯出一点笑意：“我们是找学长问事情的，板着脸给谁看呢？”万一学长不高兴，不愿意帮她怎么办？ 古言扭头：“谁爱看就给谁看。” 霍娉婷好气又好笑：“所以其实是给我看的？” 潜台词是说她爱看吗？ 古言转了转眼珠，脸色勉强变得缓和。 从前他对周青修的态度，霍娉婷看在眼里，知道今天委屈他了，握住他的手诱哄：“等会儿学长面前乖一点，晚上回去补偿你。” 补偿？古言的眼睛顿时亮起来：“怎么补偿？” 霍娉婷没料到他会反问，噎了一下。以前这家伙挺大方呀，怎么越活越小气了！她想了想，觉得拿不出像样的礼物，重要的是古言什么都不缺，顿时有些为难：“你想要什么？” 古言神色暧昧，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有种磁性的沙哑：“想要你。” 霍娉婷初时没明白，心里还纳闷呢：前几天刚聊过，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了呀。直到古言的手不规矩地摸过来，她才陡然明白，脸上轰地一下烧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唾骂：“流氓！” 古言笑嘻嘻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含糊纠正：“谁叫你喜欢的人是只狐妖呢？你看那么多话本，里面没有提过‘狐性风流’吗？” 霍娉婷一掌推开他，恨恨捂住耳朵，正想骂他几句，厢座的门被人推开，周青修从外面走进来。他时间点踩得特别准，刚好到约定的时间。 霍娉婷收回嘴边的话，向古言投个警告的眼神，规规矩矩地站起身，向他打招呼：“学长好。” 周青修答应了，拉开她左手边的座椅，还未入座，古言抢先拦下：“这位置有人了。” 有人？霍娉婷疑惑：明明是她做东，怎么不知道还有别人要来？ 好在周青修天生脾气好，不跟他计较，大度地改坐到霍娉婷斜对面，打铃唤服务生，点了杯黑咖啡。 霍娉婷趁机转头，悄悄问古言：“还有谁要来？” 古言睁着眼，毫不脸红地撒谎：“柳似。” 霍娉婷顿时明白，暗暗掐了他一把，示意他别捣乱。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牢牢攥进掌心。霍娉婷费了很大劲都没挣开，又羞又窘，连耳朵都红了。古言看得喉头发痒，恨不得立刻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却不得不顾忌旁边的周青修。 他咬牙切齿地暗想：迟早有一天……哼！ 周青修假装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淡定地喝着咖啡：“特意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霍娉婷本想问他山鬼和影偶的事，话到嘴边突然改了，犹豫了一下，问：“学长知道吴子惜吗？她是大明星裴雪意的经济人。” 周青修放下咖啡杯：“见过一次。” 他做出倾听的姿态，示意她继续说。 霍娉婷便没再犹豫下去，痛快地开口告诉他：“我们合作的宣传项目，不是请了裴雪意做代言吗？我昨天去见她了，确实是个大美人，特别敬业。可我更喜欢她的经济人吴子惜。你上次说过，不是你们选择我，是我选择你们……” 周青修微笑地看着她，替她说完接下来的话：“所以你想知道，吴子惜是不是人类？” 霍娉婷点头。 周青修用目光向她身侧示意：“为什么不问他？” 古言神色不善，霍娉婷则讷讷的，声音稍稍降低，显示她的心虚：“我怕他不肯说。” 古言脸色更黑了：“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我不肯说！” 霍娉婷赶紧缩了缩脖子。 周青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哪怕有漂亮优雅的裴雪意在眼前，她依然觉得吴子惜最吸引她。霍娉婷惊得手一抖，联想到那天回去时，古言曾说景沫蓝更适合跟吴子惜打交道，不由头皮一麻：看来，吴子惜也不是普通的人类。 周青修停了几分钟，留给她反应的时间，才再次开口：“H市西侧有座山，名字就叫西山，原本是吴子惜的疆域。” 疆域！一方霸主才用得上疆域，至少封侯列王才够资格。吴子惜那么柔软的女人，居然有疆域？霍娉婷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周青修稍稍回忆一番：“二十多年前，我初到H市时，出于礼貌拜访过她。当时她住在吴山，有个特别聪明的影偶。后来没有联系，我出国也没有通知她，断了联络。再回来时，她已经是吴子惜。” 根据他话里的信息，霍娉婷小心翼翼地求证：“她是西山的山神？”小时候她跟着姥姥，还去过西山，给山神过添香火呢。那时候她可没想到，西山居然有位山神！ “以前是。”周青修纠正，“我听说，她跟人打赌，不止输掉了影偶，还失了山神之位。裴雪意我也见过一次，她是有福缘的人。吴子惜跟在她身边，替她挡小人，她替吴子惜挡灾。” 如今的吴子惜，不仅失去神格，还失去大半的灵力，所以才没看透古言的身份。古言觉得她没有威胁，所以也没有当场拆穿她。 霍娉婷听着周学长的话，脑袋里似乎抓住点什么：吴子惜输掉的赌约、失掉的影偶和神位，袭击她的黑影…… 古言一直握着她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指松了紧，紧了松，主动问她：“你想到了什么？” 霍娉婷转头，艰难地询问：“如果受到袭击，景沫蓝只教过我如何分辨妖与魔，说没有痕迹的是人类。如果……我是说如果……袭击人的是神，会不会留下痕迹？” 在她的意识里，神一向是护着人们的，只会惩罚有恶的罪人，绝不会伤害无辜的人。问出这话时，她迟疑着，心里早预想到被嘲笑的模样。 然而，周青修只是静静想了片刻，态度干脆、语气坚决地告诉她：“不会。” 霍娉婷顿时哆嗦了一下：挖心案的凶手、惦记着她的幕后主使者，有可能不是人，而是神？ 这样的猜测令她胆战心惊，差点吓破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