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9、第三百零四章 奥陌陌（3）

    列车在轨道中稳定地行驶着。

    车厢里出奇的安静。曾靖朝和赵飞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说话。

    只是跟曾靖朝的那副黑面孔相比，作为列车生客的赵飞，却显得从容淡定得多。

    与曾靖朝、赵飞一同乘车的那两位常驻法师宇航员，也感受到了现场那种怪异的气氛。

    他们当然认出了赵飞，毕竟“广寒宫”经常接待体验生，而这几天来在饭堂里吃饭时，大家都看到了赵飞，自然知道赵飞正是刚来的体验生之一；只是两住法师宇航员很好奇，列车要到的终点站——名为“昃”的魔法修练场所，是“广寒宫”的最大机密之一，基地方面竟然允许一位体验生前往昃，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不过，两位常驻法师宇航员也没有问太多，因为四位领导之一的曾靖朝副主任就坐在旁边，既然曾靖朝都不说什么，他们两人也就懒得追问；再说，既然赵飞能够通过站台的检查，上到这辆列车，说明赵飞能够前往昃也是得到批准的。

    实际上，赵飞能登上这辆列车，还真是有些离奇。

    赵飞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用无系魔法“劫掠”吸干曾靖朝的法力，可不只是为了震慑对方而已，最重要的是迫使对方尽快前往昃。

    魔法师通过修练提高修为，是在将从外界吸收的魔能粒子凝炼成法力的过程中，不断产生积累，从而不断巩固自已的灵魂位面。像固体法力源这种外物，虽然也能补充法力，但无法产生积累。

    所以固体法力源即使储备再多，也无法替代环境中魔能粒子的作用，因此，昃的作用就显得犹为重要。

    一位法师可以容忍自已的法力全部耗尽，但很难容忍自已无法进行修练。曾靖朝自然不会免俗，他前往昃的时候，就是赵飞偷偷跟随的最佳时机。

    作为当事人，曾靖朝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为了避免赵飞跟来，他也是等到苏玛丽把赵飞带到了解剖室，确认赵飞无法脱身之后，他才坐上这趟驶往昃的列车。

    可曾靖朝哪里想到，他的预判也在赵飞的预判之中，他走的每一步，都被赵飞计算得明明白白；看着赵飞那副从容不迫的神态，曾靖朝感到浑身不自在。

    虽然赵飞什么都没说，但那种最为平常的眼神注视，在曾靖朝看来，简直比起直接扇他耳光还要难受。

    曾靖朝受不了这种对视。如果不是因为有两位旁观者在场，他当场就发飙了。

    强压住内心即将喷涌的怒火，曾靖朝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站起来，径直朝赵飞走过去。

    而赵飞也很“识趣”地往旁边挪开，让出一个身位；曾靖朝这客气地坐到了赵飞身边。

    看到这个情况，在场的另外两名法师宇航员，就更加确信赵飞之所以会前往昃，正是基地领导们所作的安排。

    “你这家伙，为什么在这里？”曾靖朝压低声量，向旁边赵飞问道。

    “不是你调我到昃里工作的吗？”赵飞也压低声量回应道。

    “放屁！我什么时候调过你到昃！”

    “曾副主任真是贵人善忘，连您亲自签发的文件都不记得了。”

    “文件！”

    听到这里，曾靖朝更加感到诧异。他连忙打开随身携带的电子工作手账，果然，在工作手账的主页里，他就看到了同意调任体验生赵飞到昃里工作的正式调令文件，而签发该文件的人，正是曾靖朝本人。

    “你这小王八蛋，竟然敢黑进基地的网络！”曾靖朝几乎要气炸。

    “曾副主任可别这么说，基地里网络的那么厉害，由三重数据防火墙复合组成，两明一暗，只要稍微检测到一点数据异常，就能立即在终端发出警报。到底谁有这个能耐，能够攻击这样的防火墙而不被发现呢？”赵飞娓娓道来。

    这番话听在曾靖朝耳中，却分明是反话，赵飞在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基地网络的防火墙脆弱不堪，可以轻易将其攻破。

    “你知道做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小王八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赵飞看了曾靖朝一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那平淡到极点的态度，让曾靖朝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再想做些什么，也都已经晚了。

    驶往昃的列车是单向行驶，不能中途停车返回，只能到达了昃的站台之后，再乘坐另一条反向铁轨的列车返回“广寒宫”。

    ********

    在列车开出站台没多久，守在太平间外面的苏玛丽，就发现了异常。

    她之前一直站在门外，时不时通过门缝，监视里面的赵飞，发现赵飞正站在临时解剖台旁边，没什么特别的举动，于是她也没有去干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玛丽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太平间里的赵飞，虽然一直注视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而且还不断移动着自已的位置，但他一直没有下刀子去解剖尸体。

    像这样的绕圈圈，根本就不是尸检的样子。

    苏玛丽察觉到不妙，立即推门冲进去。她来到“赵飞”身后，伸手去拍后者的肩膀。

    却没想到她的手刚一触到赵飞的肩膀时，赵飞的身体突然一软，倾刻间融化开来，变成一团流质的银灰色液态金属，散落在地面上，然后顺着地面的凹槽流走了。留在苏玛丽面前的，只有一件空了的防护服，一个口罩，一对手套。

    “魔法傀儡！”苏玛丽惊呼道。

    此时她才赫然回想起来，昨晚在阅读室里，与赵飞发生冲突时，赵飞就放出了一个由银灰色液态金属组成的替身来迷惑她。虽然苏玛丽不是魔法师，但她也知道，那种东西叫做“魔法傀儡”。

    既然这个太平间里的“赵飞”只不过是一具魔法傀儡冒充的，那么真正的赵飞，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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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广寒宫”与目的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还是列车的速度太快，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列车就进入站台了。

    四名乘客一起下了车，走在站台上。两位法师宇航员要赶时间，简单地跟曾靖朝道别后，就走进站台的其中一条走廊里。

    站台上有两条人行走廊，其中一条通往昃，没有上锁；而另一条则被一堵厚重的铁门锁上。

    看到赵飞望向铁门若有所思的样子，曾靖朝劝道：“你现在等下一班列车回去，还来得及。”

    “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赵飞看向曾靖朝，平静地说道。

    只是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坚持。

    “唉，算了，”曾靖朝长叹一口气，“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不同意的话，你肯定会到处乱闯，倒不如我带你一趟。”

    “好啊，谢了。”赵飞也不客气。

    “在你决定要继续看下去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曾组长，请说。”

    “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名词，‘奥陌陌’？”

    “奥陌陌，是夏威夷土著语Oumuamua，意思是‘信使’。”

    赵飞几乎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