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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像人一样沦陷,像人一样挣扎

    谢九章的神通正在以一种蛮横的方式掠夺社稷图所承载的南齐气运。

    在谢九章的cao控下,蕴含魔气的神通丝线更是伸向了社稷图中接受考验的两个人。

    “魔孽安敢!”社稷图大喝一声,手掐法诀。

    江山缩影中飞出三条金色蛟龙,张开巨口咬断谢九章的神通。

    可谢九章仍旧不慌不忙,再次施展神通。

    此次出手除了化外天魔的侵占之法外,更是用上了因果神通。

    神通丝线如天条锁链,绑缚住那三道南齐历代君主气运所凝聚的龙气。

    金色蛟龙体表很快便布满干裂大地般的伤痕,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谢九章以四根手指绕住神通金线,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

    金色蛟龙瞬间碎裂成无数块金色碎片。

    社稷图大袖一挥,迎风招展如口袋,收起将要散去的龙气。

    却仍有两成龙气落入谢九章之手。

    谢九章微微一笑,抖手将龙气碎片攥成粉末,吞了下去!

    傀儡先帝的rou身,愈发逼真。

    若非社稷图早知他是赝品,恐怕真会被他糊弄过去。

    谢九章遗憾摇头轻叹道:“还是比不上原版啊。”

    天机盗虽然可以盗取他人神通,可得来的神通施展起来,除了需要花费更多的灵气之外,威力更是不到原来的五成。

    天道循环,有一得必有一失。

    谢九章也只是微微感慨,很快便重新收拾好心情。

    仙兵无法强行收服,不然只会鱼死网破。

    这一点是山上通识,谢九章又怎会不知。

    他心中早有计划。

    以先帝骨血为引,用前生今世创造出先帝的rou身,再以神通开脸赋予他灵智,之后一点点从社稷图那里抢夺宋氏历代积攒下的龙气,构建出一个拥有宋氏气运的身外化身。

    最后再用千丝百结寻到社稷图的真身所在,以化外天魔的神通,于无形中改变社稷图的认知,让他认为傀儡先帝,就是先帝!

    如此一来,这件南齐宋氏的镇国仙兵,就会落入自己手中。

    成为社稷图的主人,会被江山意志与万民心愿影响,变成一名只为南齐而活的机器。

    这就是社稷图口中的万众一心。

    可如果反过来,以一人之心而夺天下人之心,是不是也可以?

    通过社稷图,以天魔神通潜移默化南齐江山万民,将其“道化”。

    把整个南齐炼为道场!

    到时候,南齐的每一个人,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一江一河,都是自己双手的延伸!

    如此一来,还不能再跨出一步,打破飞升瓶颈?

    真到了那时,别说真武城的宗岳,就算是道祖亲临,又能奈我何!

    史科朗与化外天魔联手,不过是想有朝一日跻身飞升。

    鼠目寸光之辈,难怪阴沟里翻船。

    自己所求,乃是天下为我的通天大道!

    “乾坤日月社稷图,本座知道你的存在的时候,真是惊喜不已,如你这样的仙兵,简直是为本座量身打造!”谢九章笑道。

    他的笑,在社稷图眼中看起来是那么阴森诡谲。

    社稷图怒骂道:“放你娘的屁!”

    他一遍不断咒骂,一遍以心念于无尽山河中隐藏自己的存在。

    可谢九章的神通太过诡异,好像还不止一种,沾上之后,就跟粘在鞋底的狗屎一样,刮都刮不干净。

    社稷图每次出手,消耗的都是自身的龙气与南齐的江山气运。

    如今南齐无主,他也无主。

    就好像一幅真龙画像始终无人点睛,无法发挥出真正实力。

    而且谢九章还有侵占气运、同化宋氏龙气的本事。

    一旦演变成消耗战,此消彼长之下,社稷图迟早会败下阵来。

    于是社稷图法诀再变,山顶光景随之变换。

    谢九章发现本来大雪的天气,蓦然间变得酷暑难耐。

    每一缕风中,都夹杂着锯齿一样的沙粒和灼热的呼吸。

    社稷图直接把谢九章丢到了南齐最南方的沙漠,与京城韶康相隔近百万里。

    “把一个飞升境丢出百万里,除非比我高一个境界才能做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社稷图,你很好!”谢九章并拢双指,如勾着身前的一根线,淡笑道:“可惜,我的因果之线已经锁定了你,莫说是百万里,就算是天涯海角,你也别想甩开。”

    谢九章袖中飘出一道金灿灿的符箓,化作一道剑光于虚空中劈开一条通道。

    谢九章大步走了进去,没过一会儿,他便又回到了帝陵山顶。

    “阴魂不散!”社稷图心头火起,怒骂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回你一手。”谢九章在指间金线上轻轻一抹,一道流光沿着线,跨越万里山河,落向宋胤与宋端祥二人。

    “卑鄙小人!”

    社稷图大怒,探出一只手抓向那道流光。

    正行于山河中的宋胤与宋端祥二人,只觉得天空瞬间暗了下来,更是低了下来。

    沉甸甸的危机感笼罩在二人心头,仿佛下一个瞬间,他二人就会粉身碎骨。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彗星划破天幕云海,朝自己方向落下。

    随后云层又凝成一只山头一样大的手掌,抓住那颗彗星,狠狠捏碎。

    无形又浩大的冲击崩碎了数座大山,山石草木化作一道道气运飘散不见。

    社稷图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这可是宋氏一千两百年积攒下的家底,刚刚一下,就没了五十年!

    谢九章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还能挡下几颗?”

    语毕,上千个谢九章中又有数十人,同时顺着因果线丢下一记道法。

    目标直指宋胤、宋端祥。

    这一次,社稷图犹豫了。

    与南齐千年气运相比,两个宋氏子弟的性命无足轻重。

    宋氏并没有绝种,他知道南齐境内所有宋氏子弟的血脉。

    就算他二人没了,再选几人来顶替不就行了。

    况且他们两个,没一个是自己的主人,是南齐当之无愧的君主。

    宋胤与宋端祥眼见更多的彗星朝他们飞过来,头顶这片天空早已变得险恶无比。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拦。

    二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苦笑。

    他们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自然能够猜到社稷图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也许是受到了袭击。

    虽然不知道谁能做到这样的事,但来者境界肯定不低。

    自己二人就是他挑中的软柿子。

    宋胤闭上眼站在原地,宋端祥抬眼望向天幕。

    二人已心存死志。

    虽有不甘,却无一丝后悔。

    二人心中对这片天地的最后一句言语是,莫要救我,专心退敌。

    宋氏子孙,盛于沙场,死守国门!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下一刻,二人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南齐山河,来到山脚下,耳边响起社稷图的嗓音。

    “考验延后。”

    谢九章的道法将社稷图中五百里山河砸的支离破碎,与此同时,南齐境内与之相应的山河土地,同时失去色彩。

    谢九章笑道:“为何要把他们丢出去?他们也是宋氏子弟,一个是南齐的现任君主,一个是柱国亲王。如果他们死在里面,一身气运正好可以补回你丢失的部分。”

    社稷图淡淡道:“老子愿意。”

    谢九章恍然大悟,揶揄道:“原来你也有不忍心的时候,还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既然要阻止我,为何不从他们两人中选一个当作主人,只要其中一个成为南齐名正言顺的君主,你便能聚起天地人,到时候就算是我,也只能跑路。”

    社稷图道:“你懂个屁!”

    开国之君既然把选择南齐君主的继承者权,交到自己手上,自己又岂能因贪生怕死而随意辜负南齐历代先君的付出!

    “真可惜啊,他二人本来是你唯一能够翻盘的希望。”谢九章道。

    “当你像人一样感情用事的时候,就会露出破绽,这就是你的极限。”

    谢九章再次施展神通。

    社稷图亲手把自己的退路断绝,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

    他能以更短的时间,奠定胜负。

    社稷图笑道:“是吗?这可不好说。”

    谢九章眉头微蹙。

    一道犀利剑光,如雷电般破开层层云雾,伴随着一道霹雳声响,落在谢九章面前。

    轻柔的金光,如照破黑暗的第一缕晨曦。

    皇甫梧桐直起身,长剑指地,擦了擦鼻血,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脸。

    社稷图笑道:“来的有点慢啊。”

    “还不是你太废物了。”皇甫梧桐冷冷道。

    她望向谢九章,黛眉一扬。

    “凭你也想染指我南齐山河?”

    谢九章稍感意外,淡笑着点了点头。

    “就凭我。”

    “很好,去死!”

    皇甫梧桐一剑落下,社稷图亦同时出手。

    剑光乍破,光耀天地。

    ……

    ……

    嘉年猛然起身,四处张望,最后目光锁定了一个方向。

    这股气息,不会错。

    是化外天魔!

    而且境界比曾栾树只高不低,是他的那个老祖?

    “看到什么了?”兰浆托着下巴,笑眯眯的问道。

    嘉年回过头道:“有什么东西,……我必须得离开。”

    “离开之后要去哪儿?”兰浆接着问。

    “去做我该做的事。”嘉年说。

    “不想留下来吗?”兰浆看着嘉年,眸光温柔的宛如阳光下平静的海面,荡漾着碧波。

    她身上传来的亲切感,令嘉年几乎不想移开目光。

    可当他以极大的毅力将注意力转向屋内的陈设,那种熟悉感又让他心中感到刺痛。

    他已知晓这里是哪儿,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感到痛苦。

    而做出离开的决定,更是让他心如刀绞。

    兰浆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也很累了,休息一下吧。”

    “我……”嘉年手掌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着。

    天知道他有多想答应下来。

    兰浆站起身,纤细的身体越过两人之间的方木桌子,两只微凉的小手,温柔的握住他的拳头。

    “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孤独,留下来陪我好吗?”兰浆抬起眼眸,望向嘉年。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拒绝这样一名女子的请求,她的目光,比世间所有的温柔乡加起来,更能让人深陷其中。

    嘉年被她触碰的时候,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差点缩回手掌,可身体却一动不动。

    兰浆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慢慢靠近嘉年。

    那张桌子,消失不见。

    最后她站在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嘉年面前,抬起脸,慢慢地踮起脚,闭上了眼睛。

    嘉年看着她越来越近的面孔,内心中升起某种冲动。

    他最后也闭上了眼,低下头。

    兰浆唇角掠过一丝笑意。

    下一刻,兰浆的削瘦肩膀被一只手死死按住。

    她没能触碰到嘉年。

    她歪着头,疑惑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嘉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对不起。”

    他的声音极为痛苦。

    兰浆柔声问道:“为何道歉?”

    “因为这个。”嘉年抬起头,眉心剑光一闪而逝,穿过兰浆头颅。

    四周光景瞬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