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谁胡说就砍谁
匕首刺穿布帛,鲜血溅出,烫得萧袭月一抖,却还是没有松手。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杀了我,呵啊?”秦壑大眼一瞪,抓住萧袭月的手,不让她逃。银汉在摇篮里哭得厉害,声声揪心。“若你忘了曾经你我夫妻甘苦,现在经过这几个月的提醒,你该都想起来了吧?这几个月的随军生活,和上一世相差无几,你别说你什么都没想起来,你别说你上辈子全是作假的,别说你丝毫都不记得!萧袭月,你明明爱我……” 胡说!他力气很大,全然不顾自己胸口上的伤,把萧袭月摇得脑仁儿都晃得痛。“秦壑,我当然记得,当然都记得!记得你如何利用完我,然后背弃我!杀了鸿泰,将我打入冷宫,那些事,我死都不会忘记!我记得,我记得恨你!死都不会忘记恨你!” 秦壑眼中的火光渐渐苍白,忍着心口的疼,抓住萧袭月不放手。“好一个死都不会忘记,好!我就是要让你记着我,管你是恨也好,爱也好。我才是你的男人,你给我记清楚!” 银汉的哭声响亮,揪心,萧袭月心乱如麻之后陡然怒气大作。“呵,既然你如此想让我记得你,那我偏偏要忘了你!等杀了你,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就如同灰尘一样,掸干净、忘干净!” 秦壑重重呼吸着,被这话气到了。“那你就休想再知道你女儿的下落!” 秦壑因为激动,紧紧捉住萧袭月握匕首的手,胸口鲜血一下大量涌出,烫得让萧袭月心头七上八下。秦壑身子一软,压在她肩头,萧袭月想推开他,无奈秦壑高大又沉,差点接不住,只听耳边他喉间极微弱的声音:“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爱过你……” 这算什么??萧袭月很愤恨,恨不能骂醒他,可还未开口,便又听他说:“没有哪个皇帝能从一而终……我,只是犯了错。秦誉现在只爱你,是因为他还没有做过天子。一旦……他当了皇帝,他,也会犯一样的错。郑舒窈,你应该知道郑舒窈……” 犹如一盆冰水浇在天灵盖上,萧袭月浑身一个激灵!“不!是你薄情寡义,他不会如此!秦誉绝不会和你一样!”不会,秦誉不会如此!他说过的…… 秦壑不相信地轻笑了一声,萧袭月掩不住眼睛里的惶恐之色,看着秦壑血红的眼睛。秦壑踉踉跄跄地推开萧袭月,撑着一旁的桌子,似稍微从疼痛中缓过口起来,说话稍微顺畅了些:“我已经经历了两世的沧桑,做过皇帝得失有过,我明白那些东西,不会再被诱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可秦誉他没有!而今,你才是再重复上一辈子的路!征战南北,天下大定,入宫为妃,冷宫,夺嫡,重蹈覆辙……” 萧袭月头顶如炸了惊雷!对于上辈子那段记忆,痛得、恨得刻骨铭心,她怕,从骨子里害怕…… 后宫之争她如何不知道,可是……秦誉为她付出如此多,她应该相信他! 不待萧袭月反驳,秦壑突然将她制住,右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他。“相信我,秦誉一坐上皇位,一样会同其他帝王一样,弃了你。跟我走……” 萧袭月咬破了唇,呸了他一脸的血唾沫,怒瞪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你走?哪怕……哪怕我真的重蹈了覆辙,那也是我萧袭月心甘情愿选择的路!绝不后悔!” 秦壑被气得不轻,咬牙切齿:“好!好个绝不后悔!我便等着,等着看你再入冷宫,再母子分离、死无全尸!” 说完这一通话,秦壑似已经坚持到了极致。这时,门外他的属下立刻破门而入——应当是早就在门外候着了,没有得到命令所以没有进来。 他这番表现,是真的不要江山了吗?他不把他们母子当人质泄愤了吗?萧袭月终于得了自由身。“秦壑,你别走!孩子在哪里,我的孩子在哪里!” 门口,秦壑回头来,脸色苍白如雪,衬托着嘴角一丝鲜血红得让人发怵!“孩子我当然得留着自个儿保命,只要我再有丝毫损伤,你的女儿立刻就会被处死!” 哐啷一声匕首落地,萧袭月红着眼睛怒瞪秦壑。“你要如何才肯放了她,她只是个孩子呀,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 下属为秦壑披上黑斗篷,黑斗篷慢慢罩上,只露出他沾血的薄唇,勾着一丝悚然冷笑:“萧袭月,你说我忘恩负义,说秦誉不会,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等你当上皇后,你的儿子登基为皇帝,我便将你女儿送还皇宫,跪下任你们砍头!但,若你儿子没能当上太子,没能当上皇帝,我便将你女儿的尸首,送到宫门口……” …… 秦誉接到平津王王府里的差兵来报,速速赶回,却已经晚了——满府上下,几乎看不见站着的人。萧袭月!秦誉冲进萧袭月的院子,见到萧袭月衣襟胸前全是鲜血!如同自己也当胸挨了一剑! “太医,太医……” 萧袭月泪眼朦胧,怀里抱着银汉,走了两步就跌倒在秦誉怀中,仰头道:“我没事,不是我的血。秦壑竟然弃了帝位,埋伏在府中,偷袭……” “来人,追!” 秦誉安置好萧袭月,立刻带了精兵亲自搜索秦壑的踪迹,可惜却没有搜到!不知他是在哪个缝里躲着,或者逃走了。 忍和退,是秦壑最擅长的! 他就不信找不到他!秦誉专门组建了一只万人高手队,搜查处决秦壑!万余高手,四散向北齐的各处! …… ** 两个月之后。皇京城清理完毕,外逃的百姓陆续回到自己家中。残垣断壁渐渐长草,战火烧过,百废待兴! 选秦誉为帝,百官臣服。在北齐朝廷上张牙舞爪了数十年的两大太后,终于结束了她们的野心和影响。新皇登基,后宫也应当与之同时健全起来! 朝廷对选妃立后之事,在经历高太后和陈太后这两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人之后,就变得格外格外的谨慎、小心!新皇登基大典迫在眉睫,可朝中对秦誉立萧袭月为后之事,却十分反对! “皇上,萧侧妃出生且不论,光说她并非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妃这一点,她便不能胜任皇后之位啊!有失国体啊。再者,陛下曾经明媒正娶过正妃,若贸然忽略了正室,立侧妃为后,恐怕为天下人所诟病啊。” “是啊,侍郎大人说得有理。皇京里的人都知道,当年陈太后火攻平津王府,萧侧妃为了逃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meimei,当自己的替身。就算当时是迫于无奈,但这也是事实,实在有失德行,不能母仪天下!” “皇上,倒是郑妃娘娘出身高贵,温婉贤德是总所周知的,做皇后也是名正言顺。选后当选贤德温婉之人,萧侧妃虽然陪伴陛下南征北战、拨乱反正,但从传闻来说,她并非温婉柔顺的之辈啊!还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官员们连声附和。 明黄的一袖子将茶杯扫了满地,满殿臣子忙噤声。秦誉冷笑了一声。“不光三思,朕四思五思都思过了。朕的女人柔不柔顺、温婉不温婉,到底是你们了解,还是朕了解,嗯?” 这一声“嗯”声音拖得绵长,阴森绵长得让胆寒!噗通一片声,官员们全数跪下,连声说不敢! 那能敢么?染指“了解”皇帝的女人,那个是死罪!谁担待得起?哪怕是收了国公府姚氏一房银子的几个官儿,那也是怕丢脑袋啊!毕竟秦誉,可不是从前秦琰和文帝那般的软弱书生。这个,可是上战场杀人无数的硬茬!! “至于当年平津王府火攻之事,若再有人胡乱说是萧袭月杀妹代死,朕便治他散播谣言之罪……”秦誉说得阴阴的。 但有那么两个眼拙的老顽固,硬是拼死进谏。“皇上就算堵得住臣的口,可是天下百姓的口,如何堵得住?陛下难道要杀尽天下人么……” 这一头,秦誉正与百官磨着,后宫里,萧袭月哄完了银汉,正听着从国公府探了回来的颜暮秋的禀告。 “娘娘,郑国公府这些日子正密谋着要郑妃当皇后,用银子疏通了一品、二品、三品官员宫五位。花了重金,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和您争夺这位置了。” 不待萧袭月开口,荷旭便气愤道:“郑舒窈真是好不要脸!娘娘已经几次放过她,她不知感恩就算了,上回还向女帝告状追杀咱们娘娘!现在见娘娘和陛下总算熬出头了,又想捡现成的便宜!” 萧袭月忽然想起了秦壑当日的话。郑舒窈,她便是又一个“萧华嫣”吧。不过,她可不是曾经的萧袭月了!谁来抢、谁来害,她就撕碎了谁!就凭郑舒窈,还想与她斗! 萧袭月整理好衣裳,打算出去一趟。这时,萧袭月派去偷听上朝之事的小太监回来回话了。 “回禀娘娘,大臣进谏,登基大典之前,便将窃国的女帝爪牙昌宜侯祭杀,以血祭北齐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