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这是姚氏被丢进刑部大牢的第十日,牢里饭菜差,人都已瘦了一圈儿。【】从前郑氏也被关进来过,姚氏每每想起这一层,就觉得牢房里好似住着郑氏的鬼魂儿似的,阴森森的吓得人害怕 姚氏不比郑氏。郑氏是正正经经的国公嫡长女,又是大将军的夫人,地位比姚氏高许多。加之,这回上官大人是偏了私心向着萧袭月,为官几十年,怎会不懂来事儿是以都是怎么差怎么来,怎么折腾怎么搞就怕她姚氏太好过。审讯专挑夜里,泼水专泼冰水。 姚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无论她如何认罪,审讯的人还一口咬定她还有同伙,继续审。 摆明了就是故意受萧袭月之意折磨她 姚氏从牢房缝隙里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女儿郑舒窈,压低了声和怒气道: “你怎么来了还不快让你爹给你找个地方躲好,若让人看见还得了” 看见自己的亲娘这般狼狈模样,郑舒窈眼泪花花的流。“娘,你放心,是我闯出的祸,就一定救您出去。” 姚氏十日来想见家人想得厉害,见了女儿又是生气又按捺不住欣喜和气愤。“你要救我,就好好的把自己藏好别让萧袭月那个狠辣的女子再抓住你把柄。你也不小了,行事当知道轻重了。” “娘,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姚氏叹气:“你啊,平时都那般聪明的人,每次遇到白靖宇你就脑子不清醒了他真就是你的命中的劫数这回你休得再想他了”从前她就找人算了命,卦象说白靖宇此人就是郑舒窈的灾星,虽然后来证实了那算命的是个半吊子跑江湖骗钱的,但种种迹象看来,白靖宇确然就是窈儿的劫数耽误了青春,还折了平津王这般好的追求者,不是劫,是什么? “娘,窈儿知错。”若是能倒回,她定然不会回来。郑舒窈后悔。“娘,你放心,窈儿和爹爹商量过了,给将军府的杜老夫人送了信。老夫人跟祖母是表姐妹,自小感情好,已经答应了愿意帮咱们过去说一说情。” 姚氏忧心。“听说当年老夫人都奈何不得萧袭月,这回,她恐怕也心有余力不足。”姚氏忽然想起件事来。“我被关押这十日,府中之事是谁在管?” 虽然顾忌自己娘亲的心情,但郑舒窈还是没有隐瞒。“是三婶婶在管……” 姚氏狠狠拍了拍木柱,咬牙恨声:“早看梁氏两口子有野心,我这还没死,她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娘你先息怒。而今十日过去,萧袭月还没有新动作,上头也没有处置的命令下来,可能事情没有咱们想的这般严重。萧侧妃左右是顾忌着誉哥哥同咱们的旧情的,不敢下手。只是苦了娘了,委屈您再忍一忍。”郑舒窈心疼姚氏,抓着姚氏满是细小伤口的手,心如刀绞,对萧袭月又恨了一分。 “受些苦便受些苦,娘熬得住”姚氏虽嘴里这般说着,但心底并不如郑舒窈说的那般乐观。她现在算是彻底了解了萧袭月了,这女人,不是那般简单的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根本难以捉摸。 “娘,太后娘娘派了二十万军去胶东,誉哥哥骑马打仗厉害得紧,五万军都能与胶东王十万军抗衡一二,此番如虎添翼,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凯旋回归到时候,定然不会看着您有事的” 姚氏见女儿说起秦誉时双眼里亮晶晶的神采,终于有些欣慰。 “娘的心愿便是将你嫁给平津王。娘的眼光不会错,他将来的地位,定然不止王侯可恨那萧袭月,不知好歹,明明只是侧妃之身份,却霸占着平津王府,还当起家来了。” 姚氏越说越气,身子虚,差点踹不上气来,歇息了歇息。 “誉儿曾经那般喜欢你,只要你好好努力,定然能破镜重圆,到时候什么萧侧妃,也不过是个过眼云烟的妾室罢了,你看誉儿这些年后院的妾室何其多,哪个不是昙花一现?萧侧妃也不过是稍微能折腾一些罢了,最后白头偕老的还是你们。你要利用好旧日的情谊好好把握,娘不希望你再错过这样好的男子了。” 郑舒窈含泪点头。姚氏说的不止王侯,那便是帝皇国公府在官场衰落,空万贯家财没有权势,是难以守住的只有她飞上枝头,才能巩固国公府日渐衰弱的政治地位。 母女俩又话了几句。郑舒窈不敢久留,不舍的离去。她们都等着,等着杜老夫人的转机,等着秦誉回来,从萧袭月手里解救了他们。 不过,等着杜老夫人来解救,显然是如姚氏猜测的想太多了。 陈太后因着那信鸽上的图画儿,也是狠了心想让郑家大房夫妇吃些苦头,可怜那郑建鸿厚着脸皮进宫来求见,连进都没进得去,碰一鼻子灰堂堂国公府长房嫡子,给个灰脸老嬷嬷给打发了走。 这又是三日过去,姚氏在牢里又是审讯**折磨,又是郑氏冤魂儿的精神折磨,整日不见阳光,人都有些疯傻了。 天牢离平津王府不远,萧袭月这日清早来了大牢,看看姚氏如今究竟如何模样。大牢还是如她一年前进来看郑氏和萧华嫣时的形容差不多,阴森森的,冷冰冰的,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的陈腐气味。 那半明半暗的角落里,缩着一坨蓬头乱发的人影子,囚衣上水渍混着泥灰,说不出的狼狈脏乱。待走近些,还能闻到一股子汗就了未洗的酸臭味。 “姚夫人,这些日子,你可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儿了?” 干净的声音如一泓清泉,流淌入黑暗中,死气沉沉的大牢里总算有了些美好事物的气息。萧袭月这淡淡的一开口,便让姚氏一下挨了个激灵,抬起头来 “是……是你……” “夫人若想通透了,也不枉本宫一番苦心。让您受这一番苦,本宫真是用心良苦,便是免得姚夫人日后做出更大的错事来,到时候,落得跟这牢里从前的某些人的下场一样,就实在可惜了你这一年多为国公府cao劳的功劳了。” 郑氏姚氏脑海里一冒出这两个字,汗毛就忍不住全竖了起来。郑氏母女的惨象她如何能忘记。 “以后,以后我不会再害你腹中的孩儿。这一次是我糊涂了。请娘娘,原谅。”姚氏眼泪狼狈道。这一句违心的话她说得格外卑贱,也格外的困难。“我敢向娘娘保证,以后定然不敢了。” “言不由衷的话夫人说起来不觉得难受,本宫听起来都觉得恶心”萧袭月冷冷一哼,“我来是想告诉你,收起你的那些鬼心思就算你这次侥幸保命,日后本宫一样能要你的命姚夫人……怎么做,本宫想你应当清楚了。” 姚氏被萧袭月这话的饱含的寒意和威胁,慑得有些说不出话。这次恐怕是死罪能逃,活罪难免。姚氏一片心凉。 萧袭月从牢房里出来,没有过多闲逛,直接回平津王府。 秦誉上次捏着那么大的把柄都没有铲除国公府,她这次也不能贸然将国公府伤害太大,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她那招离间计,恐怕也是唬得住一时,陈太后哪能轻易舍弃国公府这么大块肥rou呢? 国公府是大房当家,是以陈太后对大房一直看好。 她倒是突然想出些主意,能够渐渐将国公府的钱财纳入囊中。 萧袭月一边走,一边想着。秦誉出发东去的时候,她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少年的回忆,但他什么都不说,轻描淡写的。但秦誉此人,越是轻描淡写,恐怕越是有事儿。 说实话,她是很好奇。这好奇可以追溯到上辈子,她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那时他话不多,面也冷,可偏偏一笑却风流得紧,似有浑然天成的招蜂引蝶本事。 萧袭月脑海里冒出秦誉的脸,情不自禁笑了出来。那神神秘秘的陇上老人似乎有些本事,若下次得见,定要问问他有没有法子。说不定,他能有法子让她看见秦誉的少年时期呢? 不得不说,她确实有些介怀秦誉与郑舒窈的年少记忆。那些都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参与的,若是她能够再重生回去些年头,定然会早些找到他,不让他喜欢别的女子。 不过,郑舒窈和秦誉都比她长。秦誉是少年十五六岁的时候,她估计还在换牙呢,大约就算见了,也是擦不出半点火花的…… 萧袭月沉浸在难得的荒唐遐想中,唇角含着一丝甜味的笑。 若能尝一口,定然是桃花儿枝头嫰蕊的味道。这是秦越一眼看见萧袭月唇角那笑时,心头的想法。 街道两旁稀稀拉拉的行人和房屋是背景,土木之色间,她穿着宽松的淡绿衣裳款款走来,虽没有细腰未施粉黛,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美。“小媳妇”一词当是合适形容。 他已过而立之年,经历过的女人也不少,但看着这女子,还是情不自禁地……想 不过,这女子长得好亲近,实际上刺儿多,而且硬,可惹不得。 萧袭月正想着,忽见前头横着一路车马,拦截去路 那巍峨的大马车车门一开,出来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萧袭月立马如同挨了一盆冷水浇了脸,一下子从对秦誉少年经历的胡思乱想中给清醒了过来。 秦越 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漠北王殿下怎地有闲心出来逛街市?逛街之事,当是妇孺之辈的强项,漠北王竟然也有兴趣?”萧袭月看着秦越的冷脸就想起了秦誉,加之难得心情不错,便生了打趣的心。“这么大一辆马车,漠北王殿下是要装运什么大货件儿么?” 秦越三两步跨到萧袭月跟前儿。 “装你。” 萧袭月一惊。 “漠北王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平津王临走将你托付于我照管,现在砸货的人找上平津王府了,孤王只得将你转移个地方。” 明明是听来逗趣的话,偏生他说得一脸正经,且语气还没半点热度,让萧袭月一时不知用什么态度对待好。想起这男人曾对她严肃的暧昧,秦誉回来前,她也只能假装看不见。 最后,萧袭月还是用了同样正经的语气,道:“可是宫里有人来平津王府了?” 秦越嗯了一声。 就不能多说一个字么?萧袭月心说这人跟秦誉一样冰渣脸,无趣…… 不过,秦誉还是有许多热情似火的时候…… “那漠北王打算将我安置何处?” “孤王府上。” “……”真不是他起了色心? 萧袭月紧绷着脸,压住火气儿。 “恐怕不妥。” 秦越眯了眯眼睛,明白了萧袭月那话背后的忌惮想法,挑了挑眉将萧袭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孤王还没有那般饥不择食……” 和秦越同住一府,萧袭月怎么想都不妥当但是,若真是陈太后宣她入宫去,恐怕也是龙潭虎xue “就没有别的合适地方了吗?” 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秦越眼神忽然晦涩了,朝萧袭月凑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下面,不是有人守着么……” 下面…… 萧袭月扶着肚子,气瞪秦越错了,她错了这厮与秦誉虽有些相似,但他更坏更具欺骗性心头转着的坏主意更多 “我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跟你走吧,若是真的有人宣我入宫,本宫若不出现,岂不是正落了人话柄问罪。” “孤王已经让人上报,萧侧妃从大牢出来遭遇劫匪,已经失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