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夏日炎炎,平津之地的日头比平京的烈许多,是以百姓穿着都很凉快。【】女子身着对襟裙,襟口也比北方的女子开得低,难怪说江南美人如云,跟天气还是有很大关系。 千红馆是临邑最大最雅的青楼,姑娘mama们收的银子自然也比别处的贵,但千红馆从来不缺生意,原因么,正是这楼里的姑娘不光生得白净漂亮,琴棋书画略有精通,也因为这里的姑娘个个都会说话会看人眼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得人开心。 除此之外,千红馆还有一个秘密,那便是,他的东家,是平京的一大贵族郑国公府 这日正是傍晚之后,暮色将将降下来。街上行人渐稀,但对千红馆来说,一日中生意最是红火之时才刚刚到来。 老鸨一见那一身黑色锦缎质衣袍的公子,眼睛放光,忙迎上去。 “哎哟喂,这位公子里头请里头请……” 老鸨高兴得紧看这男子一身的打扮,头上玉冠,腰间流苏环佩,生得五官俊秀精美,目光桀骜冷峻,一看就是高门贵族的子弟不缺银子的主儿。 “公子可有旧识的姑娘?” “我第一回来,不曾有认识的姑娘,老mama给本公子推荐一二吧。” 老鸨听着此公子说话语气带着些北地的口音,连忙热络的介绍起楼里熟悉北客的姑娘来。北方多贵客,伺候好了银子不缺 “玉公子啊,这些姑娘在咱们千红馆都是极有名头的,可不是别个那些楼里的次等货,个个冰肌玉骨,专门是为你们这些挑剔人儿的公子少爷们准备的,呵呵。不过,价钱自然也比别处高出一些。一晚二百两,赏钱另算。” 剑风惊声诧了诧。“二百两?”抢钱吗? 秦誉扫了一眼面前一排十个穿着清凉的美人,围着美人转了一圈。 “公子要哪个姑娘可挑清楚了?” “千红馆果然名不虚传,本公子都要了。” 作了老仆打扮的梁公公故意粗了嗓子:“今晚好好的伺候咱们公子,另有重赏,银子,少不了你的”末了来捏着腔调哼了一声,略嫌弃的塞了一锭银子给老鸨做赏钱。 老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个全要,要可就至少两千两往上走啊今晚是碰上大主儿了 秦誉带了四个人,除了包括剑风在内的两个高手,另外还有包括梁公公在内的两个贴身伺候的太监。 梁公公跟在秦誉身侧,心里一阵盘算:这平津王,当真是爱美色一离开天子脚下,就毫无顾忌了。待回去,给太后禀上一回书信,将这些都写进去。太后定有大大的赏赐……这些日子,他可是尽心尽力的在为平津王张罗美人…… 秦誉宿在千红馆一夜未归,第二日上午日上三竿才回宫来,简直就是一昏聩无度的王。 另外,最近选美人入宫之事如火如荼,椒兰宫闹鬼谣言四起,王宫里已经有隐约的传闻萧侧妃失宠的日子不远了 吴美人暗自期盼着这日早些到来。上回她在萧袭月手里狠狠地栽了一回定要看萧袭月落不到好下场,方能解气但凡只要碰见有人嚼萧袭月舌根,都要凑上去掺合一脚,暗地里,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命人放放料,定要搞得萧袭月夜不安枕的 林美人之流自然也同吴鸢儿差不多。她们四个被太后赐来平津王宫的美女,一是为了监视平津王举动,二是俘获迷乱平津王的心智令其昏聩,三,便是挑拨萧袭月与平津王的感情,伺机除去了萧袭月 几女的目的萧袭月自然知道,不过观之林师师吴鸢儿二女并不足为惧,虽有些勾引男人的本事和心计,姿色也上乘,但要除去并不难,只不过现在需要利用她们几女给陈太后传送秦誉纵情声色的信息。 正因为几女容易除去,威胁不大,是以才留着她们营造秦誉乖乖当地方王侯的假象,逐步让太后掉以轻心之后,再一朝发难,杀她个措手不及 不过,有一点,萧袭月一直觉得不踏实陈太后何等的狠辣之人,会看不出这几个美人本事不如美色?她都能看出来吴美人和林美人不是他们的对手,陈太后就看不出吗? 萧袭月直觉,若看穿这一点,许多谜团都能引刃而解陈太后打得什么算盘她知道,在平京城中,秦誉造反不易,陈太后要名正言顺除了秦誉又何尝容易?待将他们打发远些,出了什么事,太后派官员就算要借机生事,也是鞭长莫及 椒兰宫中,萧袭月正在沉思着这些问题。照顾香鱼和冬萱两丫头的宫女双柳,进来给萧袭月回禀两人的病况。 “鬼也驱了,符纸也烧了,本宫那两个丫头可好些了?” 双柳答:“娘娘恕罪,双柳无用,照顾了两位jiejie这些时日,还不见她们好,是双柳无用,请娘娘降罪。” “还不见好转?” 萧袭月拢了眉头。查了这许多日子,还没个头绪,真是让人烦躁。现在宫里都说她椒兰宫闹鬼,说起来没有人不色变的,连平京的官员都向秦誉极力进谏,让秦誉不要再来她宫中,以免招惹晦气。甚至有胆大的,不怕死的翻出萧袭月天生时辰不吉利的传闻来,要秦誉将她给废了,打入冷宫去 更让人窝火的,是她也病了仿佛愈加印证了那椒兰宫有不详之气的传闻秦誉这些日子确实也来得少了,因为秦誉一来她宫中,就容易引发陈年旧疾呕血之症好在这事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不然,被当做妖孽处火刑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萧袭月一阵头晕,荷旭连忙来扶萧袭月上榻休息。 “娘娘,您别再想了。大约真是水土不服。平京与临邑一南一北,气候相差极大,身子不适是正常的。等过些日子,身子习惯了,就好了。” “过些日子?本宫只怕熬不到过些日子……”定要快些将原因找出来。毒究竟在哪里?还是行的巫蛊?如此蹊跷。 萧袭月睡得不踏实,隐隐约约听见殿外有锄头铁锹碰撞的金属声,对荷旭道。 “你去看看外头在做什么?吵得本宫头疼。” 荷旭答了是,提着裙子去看了一回。隐约有呵斥教训的声音,立时那金属碰撞声就听不见了。 荷旭进殿来,对萧袭月禀道: “娘娘,外头是司苑宫的宫女太监在翻种花儿,笨手笨脚的,弄得大声儿了些。” 萧袭月听着荷旭的话都有些飘忽了,每次听见那金属撞击之声,她的头就格外犯晕。 “让他们滚,不许再来,本宫听着就头疼。” “是,娘娘。” 萧袭月看出来荷旭欲言又止,皱了皱眉。“有什么话你只管说,藏藏捏捏的,就不怕本宫治你个欺上瞒下之罪?” 荷旭连忙下跪。“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奴婢是想说,司苑宫来咱们椒兰宫种花草的宫女太监,都病死了好几个了,宫里都说咱们这宫中有怨鬼,要将整个宫的人都除了。还,还有传闻,说是跟娘娘的生辰有关,说是不吉利,会影响咱们整个王宫的运势……” “混账”萧袭月气骂了一声,茶杯“啪啦”摔了一地。“本宫给你半日的时间,将说这些谣言的人全数给本宫找出来漏一个,就打十板子” 萧袭月也不睡了。 后宫中这些个美人是不被收拾就皮痒反正要扮个不成气候的妒妇,索性就泼辣个爽利儿 过了半日,日头西斜,荷旭带来了嚼舌根的几人。 “娘娘,就是他们几个。” 荷旭有些紧张的跪地禀告。 萧袭月眯了眼,将那一排五个太监宫女扫了一遍。那五个奴才在萧袭月的目光下,无一个不是胆战心惊抖如筛糠 “本宫不详以及椒兰宫闹鬼的谣言,就是你们几个狗奴才嚼出来的?”萧袭月声音寒如冰,格外吓人。 几奴才全数被吓软了腿,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认罪求饶。 萧袭月一脚踹翻了个太监,怒斥荷旭和一同办事的王宫侍卫李总管:“就这么几个胆小如鼠的奴才就敢嚼本宫舌根子?当本宫是傻子不成用这么几个饭桶草包敷衍本宫。” 荷旭脸色一变,害怕被降罪,可侍卫李总管却并不害怕,虽跪着,但并没有恭敬之色,显然没有将萧袭月这个区区侧妃放在眼里。 “娘娘息怒,谣言捕风捉影,实在不好抓人。这几人都是臣费尽了功夫抓到的。再说,只要娘娘行的端正,无需惧怕谣言。” 李总管末了的这一句话,一语双关。 萧袭月敛了怒气,化作唇边冷笑,打量着李总管转了一圈。 “那李总管的意思,是本宫小题大做了?” “臣,不敢。” “哼,不敢?我看李总管敢得很嘛”萧袭月穿着木屐,一脚踹在李总管的背上,将他踢了个趔趄 李总管猝不及防,被重重的踢了个正着,狼狈得紧又翻身爬起来,狠狠的瞪了萧袭月一眼,嘴角的rou有些许的抽搐。 “臣还要为王上办事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臣就告退了” 李总管刚起身,萧袭月一柄长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想走?可以。人可以走,不过得留下一样东西。头,还是脚呢?” “……”李总管不敢乱动,眼神里少许的惧怕,更多的是鄙夷和不敬。“萧侧妃娘娘,臣可是有品有阶的命官,侧妃娘娘若伤了命官,也讨不了好劝侧妃娘娘还是放臣离开。至于谣言,若娘娘对臣办事效果不满意,可以请凑殿下。臣身为平津王宫的总管,只听殿下一人调遣。” 萧袭月揪住李总管的衣领,冷笑恶声道:“就凭你这么个区区蚊子,还想跟本宫叫板?既然李总管办事不得力,拿这手……拿来也没用了” 手起刀落李总管“啊”的一声痛叫,方才还在的右手,已经从小臂处被砍断落在地上血泊中断手处鲜血汩汩,李总管痛得跪地抽搐“啊” 萧袭月扔了剑,接过荷旭颤颤巍巍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一脚踩在李总管的胸口,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 “李总管大人,平津王殿下都怕本宫生气,你这只狗还敢在本宫面前乱吠。本宫看你平日里在香昙小筑进出得不少嘛,不知吴美人有没有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一二呢?” 李总管痛吟着,在萧袭月的精美华贵的木屐下,痛苦的挣扎。“萧侧妃……你,你敢砍我……” “不光敢剁你的手,本宫还敢抽你呢来人李总管办事不力,侮辱本宫,拖去椒兰宫门口鞭刑五十,曝晒三日” 李总管大骇,平日只道这女子厉害,却不想厉害到这等程度“娘娘,你杀了我,就没有人愿意给你办事了宫中侍卫只听我的” “你以为没了你,本宫就办不了事了?来人,随本宫去香昙小筑拿人”立时跳出一二十人高手,李总管大惊。平日日日巡逻,竟都没发现 李总管被鞭刑的半日间,萧袭月带了二十余人高手,将整个王宫十二宫十三殿搜罗了一遍吴美人林美人无一幸免 一共抓人三十六人,包括银儿在内的往日秦誉府上的旧人 全部齐齐跪在萧袭月的椒兰宫大殿外,哭声连连,喊冤,咒骂,哭着喊秦誉来相救。 “殿下,救命啊……” “萧侧妃,你不能这般对我们,我们都是殿下的女人,你没有权力这般对我们……” “萧侧妃,你好歹毒你等着你也落不到好下场”吴鸢儿沉不住气,哭骂。李总管帮了她许过忙,后宫寂寞,这些日子确然与他生了些别样的私情,是以格外痛恨萧袭月。 萧袭月病着,斜倚在贵妃椅上,头晕晕的,听着叫骂声颇烦。“看来你们不思悔改。既然侍奉王侯之侧,便要管好自己的嘴,当说不当说须得有个分寸。本宫本并不打算管,但是没想到你们变本加厉说来越嚣张,以为本宫是病猫了?” 萧袭月说话的声音带着寒气,众美人心头都是一骇,瑟瑟发抖。 “姐妹们,咱们不用怕,咱们三十多个人,萧侧妃不敢杀我们,王殿下一闻讯便会来救咱们的虽然咱们不受宠,但也是殿下的女人……”吴鸢儿大义凌然的高声呼喝,振士气。 “对,重伤总管,擅自乱抓美人。王殿下定会将你处死你伤了我们,也活不了命” “萧侧妃,我们是平津王的女人。你不过区区侧妃,也不过是妾,有什么资格抓我们待王殿下一到,就是你的死期” “……” 许是仗着人多,量萧袭月不敢如何,是以众美人都大了些胆子,叫嚷得更厉害。椒兰宫前吵嚷一片 对着叫嚣怒骂的三十几张美人嘴,萧袭月只是凉凉地说了一句 “既然众位美人不知悔改,本宫也就不与你们废唇舌了。来人,赐哑药吧。” 端着哑药的太监抖如筛糠,迟迟没有动作,并不听萧袭月号令。 萧袭月一瞧,才看见原来是梁公公来了。众美人一看梁公公怒视萧袭月,心头大喜。 “梁公公,你殿下派你来救我们的,是吗?” “梁公公,快让萧侧妃这个毒妇放了我们吧。” “萧侧妃滥用私刑草菅人命,要毒死我们啊” 梁公公抬了抬手,示意众美人安心别吵,让他来办。众美人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梁公公笑带威胁冷意,对萧袭月道:“娘娘这一番是要将王殿下的后宫翻个底朝天么,就不怕殿下降罪?娘娘也就是个侧妃,没有权力执掌王宫后院儿,论起来,娘娘的品阶也不比奴才的高。” 萧袭月哼了一声。“不知梁公公去看了李总管没有。若要论品阶,李总管的品阶,还在公公之上呢……” 萧袭月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她连李总管都敢打都敢削,还怕他这个老阉狗不成 梁公公被萧袭月的话一堵,脸色变了一变,想起李总管的样子还是有些害怕。李总管一身鲜血淋漓的,现在还挂在椒兰宫门外。不过,他在平津王宫中这些年头,还会怕了这病恹恹初来乍到的侧妃不成再说,他背后牵连着陈太后,秦誉和萧袭月的生死还不是掌握在他的密信中他要禀告什么,都由他来掌握 梁公公这般一想,越发不将萧袭月放在眼中了 “萧侧妃娘娘,连王殿下都不曾这般对老奴威胁,娘娘的胆子,可真是大呀。” 梁公公自顾自走近萧袭月,并不怕她,没有奴才对主子的恭敬。 萧袭月呵的冷笑一声,也走近了两步,与梁公公只有半步之距离,轻声道:“本宫胆子有多大,公公马上就知道了……” “呵娘娘是要把老奴如何……”梁公公话音还未落,忽觉腹部一痛,一把匕首已经插进他的腹中“你……你竟敢……” 立时,梁公公血溅椒兰殿前 众美人见鲜血四溅,惊声尖叫,知道萧袭月是要动真格的了全部四下逃窜,却又被高手捉了回来逃不了这些高手都是萧袭月从平京带来的,平日都藏得极好,不曾让人发现,就是为这种奴才不听使唤的时候准备的 一碗碗汤药全数被灌下去,吴美人林美人无一幸免哭天抢地哭爹喊娘。□□一下肚,三十多个美人宫女太监,全数痛苦的打滚,哪里还有之前的大义凌然的骨气和嚣张之色 萧袭月看着这一地打滚的人,无一个不是陈太后抑或别处安插来的眼线。冷冷哼了一声,放下□□碗,道: “不安分,就得死” 哑药中掺杂了错乱神智的药物成分,不出一月,这些人都会成为痴痴傻傻的废物 虽然吴美人林美人落马了,但萧袭月并不敢掉以轻心锦芳宫里还有一个苏侧妃虽然现在还没有看见她异动,但,这女人痴迷秦誉,若是不叛变陈太后,那总有一天,会与她萧袭月成为敌人 不过,苏蝉曾为她挡过一次毒镖,她终归是欠她一个人情。是以,若她不犯错惹她,她也不会主动出手杀她。愿她见了这回的事,能知趣一些,做出明智的决定。 秦誉直到夜幕才回来后宫,闻见椒兰宫里淡淡的血腥味,嘴角弯了弯幸好这个女人这辈子没有站在秦壑那边,不是他大约是比上辈子还苦了张牙舞爪的猫儿,发起威来厉害得紧 而此刻椒兰宫里,萧袭月正和衣小憩,似正等着他。 “怎地也不盖被子,夜里还是凉的。”秦誉为萧袭月盖了一件薄薄的被子。 萧袭月睁开眼,昏昏沉沉的看见是秦誉来了,有些无力的坐起身来。 “美人选得如何了?今日我血洗了你的后院儿,只怕你心疼得紧。” 她略带讥诮道。 不过秦誉最近很是爱听她说这些话,至少说明她在乎他。 “你身子可好些了?” “嗯,还有些乏,头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何缘故……” “明日我再去派人去寻些大夫来,王宫里的大夫恐怕并不会尽心治。”秦誉打定主意,定要寻到那世外高人。前世,也是因得那高人提点,才有了逆转轮回的法子,换来了今生。只是,重生之后,他四处寻索也没有寻到那高人。 两人一时无话。秦誉宽衣,萧袭月上前帮他。秦誉愣了一愣,随即对萧袭月笑了一笑,若有一丝暖暖风从雪山上飘过,让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殿下,臣妾有一事想问你。” “没有外人在,你还这般见外作甚?叫我名字。” “……好。”萧袭月问出了她这几日心中一直萦绕的问题,“你……你是不是知道我与旁人不同?我不是说别的,而是……而是我有着一些旁人没有的经历。”而他,是不是也有? 她说的是重生,但指得很委婉。 萧袭月打量着秦誉,想从这心思莫测的男人脸上看出些端倪。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古怪,明明是双十的年华,偶尔的行事和神态却格外的老成,手段老辣自是不说,可是那种偶尔流露出的饱经风霜的眼神,却是不一样的不是性格的原因就能铸就漠北王阅历深,沉稳,可是秦誉偶尔流露的那神态,比之漠北王更甚秦誉长在平京皇宫中,按理说不会这般。除非,他也是…… 不可能的吧,应该不可能的吧。 秦誉哪里看不出萧袭月的那些怀疑,知道早晚瞒不过她的眼睛,尤其是下江南后,他们朝夕相处。他虽是有二十,但灵魂已经经历了四十多年的风霜,早不是二十岁的男人那种朝气蓬勃的纯真眼神了。 秦誉将萧袭月轻轻搂入怀中,没有用许多力气,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如同这宁谧的夜色。不想打破二人难得的独处的恬静。 “如你所想……” 他淡淡吐出这四个字,没有平日里故作的愣头青的狂傲,声音沉沉的淡然的,眉间有山河沉稳之色,眸光如水洗过一样是看透世事的清透,那样缓缓的流入萧袭月的耳中心里,却惊起了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