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诚意十足三千块

    曲子刚刚演奏了小半段，演奏者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指挥，要不咱们再来一遍吧？”

    赵鼓手刚才出糗，大大咧咧地也不在乎，反倒是张罗着再来一遍。

    “这次都集中注意力，刚才小提琴声部晚了半拍，注意一下，还有小号声部也慢了。”胡指挥的耳朵堪比顺风耳，逐一点出不足。

    被点名的人，也都齐齐点头，刚才一下子有点被曲子震惊到了，所以出错，现在都全神贯注，满眼的跃跃欲试。

    胡指挥又扬起指挥棒，刚才的旋律再次奏响，这一次，更有感觉了。

    小王同学也不敢再溜号，眼睛紧盯着乐谱。

    她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从小学习过，临时客串一下还是可以的。

    等到了她的声部，空灵的“啊啊啊”随着乐曲响起。

    杨导终于忍不住抱住胳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下，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真的置身天宫之中。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一瞬，我已飞，飞成仙。

    胡指挥一边引领着乐队演奏，一边心中赞叹：好曲子啊，刚柔并济，简直绝了。

    他指挥新曲，还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感觉整支曲子，犹如行云流水。

    一曲终了，杨导终于忍不住，使劲拍着巴掌，然后还使劲和身旁的阮主任击了一掌，压抑不住满脸的喜悦和激动。

    “指挥，再来一遍吧，我感觉刚才没怎么发挥好。”

    鼓手赵手上转着鼓棒，刚才还真是痛快，叫他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胡指挥哪会听他瞎指挥，大步来到黄钟面前，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许老师，这曲子真不错！”

    虽然对方的年龄比他小好几十岁，但是就凭这首曲子，也值得一声老师。

    “许仙老师，你这曲子真盖了帽了，真带着仙气儿。”鼓手赵也凑过来，哪里还有刚才的轻视，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

    想要征服他们，必须拿出真东西，黄钟还真就拿出来了。

    “主要是胡指挥指挥的好，大家演奏的好。”黄钟也捧了一句，也是应该的。

    胡指挥哈哈笑了几声：“许老师，我们乐队今天准备不足，谱子里面涉及到的竖琴和几样民乐都没来，等到聚齐之后，效果肯定更棒，许老师放心，这活儿我们肯定干好。”

    有了这份承诺，黄钟也就放心。

    还有杨导，脸上的笑纹儿就没打开过，决定明天就给黄钟发钱。

    就连乐团的赵副团长，现在也对黄钟赞不绝口：“此曲只应天上有啊，许老师大才！”

    眼看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乐队成员收拾一番，便各自散去，临走的时候，或者和黄钟点头微笑，或者朝他挥挥手，黄钟算是凭借实力，赢得尊重。

    “许仙老师，我叫赵牧羊，大伙都叫我羊子。”

    鼓手屁颠颠过来和黄钟攀谈:“有时间欢迎许老师指导，我们有个小乐队，都是爱玩摇滚的年轻人。”

    黄钟和他在空中拍了下手掌，算是应承下来，他也不介意多交些朋友，在记忆中，这个羊子人还行，后来好像被称为鼓王什么的。

    回电视台的时候，待遇明显得到提升，阮主任打电话，直接把电视台的小轿车给叫了来，对了，阮主任还有一个身份，是副台长。

    瞧着眼前这辆崭新的红色两厢夏利，黄钟这才记起来：好像去年的时候，这款车型才开始生产，副台长就配这车，桑塔纳都没有的吗？

    瞧瞧周围两位小老太太，还有女王和小王同学，黄钟望望推着二八大杠的小李子：“我还是和李老师骑自行车吧。”

    “那怎么行，上车上车。”杨导不有分说，亲自拉开车门。

    没法子，黄钟也只好上车，阮主任坐副驾，后排愣是挤了四个人，杨导贴边，黄钟一边是女王，一边是小王，大热天的，车里又没空调，挤得这叫个难受。

    小王同学依旧兴奋地喳喳着：“黄老师，你可真厉害，开始那伙人还都牛气的很，后来都服啦，哎呦！”

    车子颠簸一下，小王同学直接撞进黄钟怀里。

    黄钟伸伸腿儿，他看到小王同学长得娇小，于是就把着她的肩膀，将她放在自己大腿上，果然车里宽松了不少。

    另一边的女王不由得瞥了瞥，却见黄钟依旧神态自若，心里这才踏实了。

    小王同学也没有意识到别的，嘴里继续喳喳喳：“杨导，黄老师，要不这首云宫迅音的女声吟唱部分就交给我好了，我保证好好练习，肯定能唱好！”

    杨导的意思，其实是想找一位专业的女声来演唱的。

    不过刚才听着小王唱得还行，再加上特殊的关系，于是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就知道你肯定没安好心。”

    黄钟也伸手拍拍她的脑瓜儿：“那你可不许丢脸。”

    小眯眯眼可乐坏了，要不是坐在车里，肯定直蹦高。

    坐车就是快，重新回到电视台的招待所，杨导那边先开门下车，然后就听到一個脆生生的欢呼：“爸爸！”

    黄钟心里一暖，刚要下车，发现小王同学还坐在他腿上呢。

    “哥，你跑哪去了，我领着丁丁都等半天啦！”

    跟着又一个大嗓门随之响起，然后车门也被人从外面拉开，黄钟看到了张薇那张大嘴。

    他刚要出声，就听到张薇和小王同学几乎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后边还都接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这俩人还认识，黄钟猜测，她们估计在一个高中上学。

    张薇大嘴一咧：“莼子，你想干嘛，赶紧给我下来！”

    “你和黄老师是什么关系，他姓黄，怎么成你哥了？”小王同学被张薇给拽下车，俩人嘴里还掰扯呢。

    黄钟也懒得搭理他她们，下车抱起已经张开双臂向他扑来的闺女：“乖女儿，想爸爸了没？”

    “想呢。”

    “哪里想的？”

    “哪里都想。”

    哈哈哈，咯咯咯。

    看着父女俩亲密交流，朱林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父女间满满的爱，都要溢出来了。

    那边，俩高中生已经交流完毕，扯着手走过来，张薇嘴里发出魔性的哈哈声：“哥，听说你把人都毙了，不愧是我哥！”

    这丫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我毙谁了我？

    然后黄钟的胳膊就被这个不是亲meimei胜似亲meimei，一点都不见生分的丫头抱住：“哥，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出气，哥~鹅~哥。”

    这一幕可把旁边的小王同学给羡慕死了：我要是有小黄老师这样的哥哥该多好？

    “行。”黄钟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张薇的脑门，然后黄丁丁也用自己柔软的小指头，在小姑姑脑门上戳了一下。

    “好，我跟那帮人约好了，下个礼拜天在大栅栏会会，哥你到时候帮我镇场子！”张薇的血盆大口猛凑上来，吧嗒在黄丁丁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拉着小王同学跑了。

    黄钟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伱跟人家约架，你……”

    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小黄老师，这是你meimei？”杨导也凑过来，感觉完全是两种风格嘛。

    黄钟也只能点头，谁叫人家管他叫哥了呢。

    黄丁丁一天没见到爸爸，嘴里就奶声奶气地讲起来，想到啥说啥，说着在爷爷家的事，什么小姑姑又给她喝药汤子啦，爷爷的胡子扎人啦，奶奶带她买新衣服啦。

    瞧得旁边的杨导也赶紧闪人，回家陪自己女儿去也。

    朱林也打了个招呼走了，她的老家也是在京城，明天就要南下，和剧组汇合。

    黄钟牵着女儿的小手，进了招待所，稍事休息，然后去食堂吃饭，结果黄丁丁拍着小肚皮，说跟小姑吃饱了。

    问她吃的啥，她也说不清楚，黄钟心里不由得提高警惕，暗暗决定，以后说啥也不能把女儿交给这个便宜meimei带着。

    第二天上午，杨导又过来了一趟，将三千元钱交给黄钟，还叫他写了个收条。

    三千块，全都是崭新的大团结，一共三捆，摞在一起，摆在床上，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震撼的。

    看得出来，杨导诚意十足，片头曲和片尾曲都让她非常满意。

    “谢谢杨导。”黄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这是他赚到的第一笔钱，嗯，沉甸甸的。

    在月薪三五十的年代，三千元，普通人都快干十年了，而且你还能不吃不喝啊？

    “小黄老师，是你应得的。”

    杨导一脸慈祥：“小李暂时留在这边，负责制作威亚的事，可能需要你帮忙，还有，乐队那边，我都跟他们领导打好招呼，你也盯着点，制作什么曲子，你拿主意就成。”

    黄钟使劲点点头：“请杨导放心，既然我已经成为咱们剧组的一员，就把这里彻底当成家了。”

    很快，朱林也从楼上下来，她要和杨导一起去剧组，班底演员都在苏城那边等着呢。

    朱林也特意来到黄钟这边道别：“小黄老师，你什么时候进组啊？”

    黄钟主动伸出手，和对方温玉般的柔软小手轻轻一握：“应该不会太久，我也想早点进组，找找灵感。”

    “小黄老师的灵感，还需要找吗？”

    朱林想起第一次见面，小黄老师就从她身上找到灵感，心里也不禁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手指情不自禁地在黄钟的掌心轻轻抓了两下。

    随即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实在有点不大妥当，连忙出言掩饰：“那我在那边等你。”

    这话一出，就更觉得尴尬，连忙转身闪人，脸蛋都感觉火辣辣的：太丢人了，羞死人啦。

    女王陛下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小黄老师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她的玉帝哥哥……

    这啥情况？

    黄钟都愣了一下，随即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女施主慈悲，莫要坏我佛心。

    “爸爸，爸爸，我也要玩游戏！”黄丁丁仰着小脸，兴奋地望着爸爸。

    “啥游戏？”黄钟有点蒙。

    “就是抓手心的游戏，丁丁也抓爸爸的手心。”

    黄钟也不由苦笑：小眼睛那么好使吗？

    不管了，他也在黄丁丁的小手心抓挠几下，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打劫！”

    伴着一声大吼，一个人影猛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