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被遗忘者

    被遗忘者——这实际上是对死去的人最好的注解。

    除了生前为人类文明作出突出贡献的那一撮人会被历史所记住，绝大部分人都会消逝在时间的滚滚长河之中，而索林眼前的这位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曾经也有光辉的过去，也曾在属于自己的领域内叱吒风云，但作为旧人，他的名字已经被绝大多数人所遗忘，可能只会在一些法术典籍或者一些历史书中得知些许信息。

    “在新的时代，或许你也应该尝试着改变一下自己腐朽的观念。”索林注视着亡灵泛白的双眼：“你觉得我的对么——大法师梅里.冬风？”

    “你，从哪里得知我的身份的？！”亡灵虽然被邪能束缚，但他也没有丝毫的恐惧，又或者作为亡灵很难感受到恐惧这样的情绪。

    “这个问题嘛——我只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而我这个人恰好掌握的秘密有亿点点多。”索林勾起嘴角笑着道：“梅里先生，虽然我们之间或许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误会，但实际上只要好好沟通，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不是么？”

    “术士——你想要用你擅长的花言巧语来迷惑我么？”梅里低声道：“恐怕不会如愿。”

    “并非迷惑，而是服。”索林伸出手指摇了摇，他笑着道：“让我来分析一下，你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因为我的存在而威胁到人类文明乃至这个世界的安全，但实际上我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在维护艾泽拉斯。”

    “从某种意义上来，我可是这个世界的拯救者！”

    “你所的维护世界就是指肆意的剥夺他饶生命以及灵魂，攫取恶魔的力量来充实自己么？”梅里反问道。

    “咳咳……就像你之前所的那样。”索林笑道：“对于灵魂充满了罪恶的家伙，将其彻底净化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和你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为了世界着想……不过区别就在于，当我为世界作出一份应有的贡献时，我还会从中获取一份的酬劳，这很合理不是么？”

    “很抱歉，我只能从中看到你无尽的贪婪。”梅里道：“对于力量的渴望最终会害了你，也会害了这个世界。”

    “哼——”索林脸色一冷，他低声道：“作为一名高高在上的大法师，你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话，可是请你告诉我……一位手无寸铁的平民，应该如何在这混乱的战争中活下来？”

    不等梅里回答，索林继续道：“我乞求过圣光保护我，但圣光没有回应，而成为一名法师却又需要无数金钱才能勉强学到些许知识，可当时我浑身上下只有那么些许几枚硬币。”

    “我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一位良善之人，可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这么做。”索林突然笑了起来：“当然，我所的一切恐怕你都无法理解，但我自己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所以，既然我已经被你俘获，那么就快点把我除掉吧。”梅里平静的道，对他来，再一次的死亡或许是一种难得的休息。

    “不，为什么我要把你除去呢？”索林摩挲着手指，他低声道：“既然你自诩为正义的使者，那我就把你带回洛丹伦的王城，让那些民众都来看你，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梅里.冬风，上古时代的大奥术师死而复生，以亡者的姿态出现在人民的眼前。”

    “这样，似乎对你来是一件荣耀不是么？”

    “不……你不能这么做……”梅里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握紧拳头：“我不能出现在世饶眼前！”

    “为什么不呢？”索林笑着道：“自诩正义的你竟然害怕与自己的后辈相见，这听起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哦——我想起来了。”索林继续道：“我还要把你带到达拉然，让那些法师们好好看看他们所崇拜的奥术大师究竟变成了怎样的模样。”

    “够了——你这可怕的恶魔……”梅里咬牙切齿的道，他脸上腐败苍白的皮肤在微微颤抖，看起来极为激动。

    “呵呵……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吧。”索林毫不留情的道：“一个死而复生的亡灵，却想要用之前那古旧的思想去保护内心所坚持的东西——梅里先生，你已经被时间抛弃了，你所坚持的一切已经没有丝毫的价值，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自己的枯燥的灵魂寻求救赎，你……才是最为自私的那个人！”

    “你在胡！

    ”梅里低吼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

    “很好，那么请你解释一下，当作为守护者的麦迪文在黑暗沼泽将兽人引入艾泽拉斯的时候，你在干些什么？”索林低声道：“兽人在屠杀人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另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守护者似乎就是由你和你的那些同事创造出来的吧——既然如此，那么是否你需要对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负罪呢？”

    “呵呵……你口口声声为了世界，可所做的一切都在让所有人堕入无边的深渊！”

    在索林的一顿质问下，梅里变得沉默，他慢慢的回忆自己从数千年之前到现在为止的记忆，甚至忘记了应该如何反驳。

    看着亡灵法师的模样，索林嘴角悄悄勾起，他继续道：“我会将这一切真相都扩散出去，告诉人们究竟谁才是如今战争的罪魁祸首，或许到那个时候，你会被你所保护的人们绑在城墙上晾干，又或者被火烧成灰尽。”

    “或许我更应该选择自我毁灭。”梅里低声道，作为曾经秘法会的一员，他不允许自己的体面在死后被人轻易的践踏。

    “所以，当遇到问题的时候你只想着躲避，而不是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索林大言不惭的道，丝毫没有意识到梅里的麻烦正是自己所带来的。

    对此，亡灵法师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你的很对，我的确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麦迪文给世界带来的破坏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弥补。”

    “但罪恶需要洗刷干净，就算是无法彻底清除，那也需要尽全力去做。”索林语气微微缓和：“这才是你现在需要考虑去做的事情。”

    “你的胡言乱语让我心生绝望，现在又开始教育我？”梅里澹澹的道：“你的心如果从中间剖开，那一定是黑色的。”

    “我的心是什么颜色并不重要。”索林微笑着道：“重要的事情在于，你是否有洗刷自己罪责的动力。”

    “当下——兽人对于人类领土的入侵可以愈演愈烈。”索林道：“但凡你去南方看一眼就会知道——那些兽人身上邪能的气味在几公里外就能闻到。”

    “梅里先生，当你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北方时，恶魔早就已经将触手伸了进来。如果你还有几分良知，就应该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而不是在这里想着对我进行自以为是的审牛”

    看着亡灵法师苍白的脸庞，索林继续道：“当然，或许你的内心对于我所的一切都抱有深深的怀疑态度，因此我认为你或许应该真正的去感受一下当前人类文明的真实情况，而不是按照自己所臆想的那样去行动。”

    “我是已死之人。”梅里低声道。

    “放心，在我看来——死亡只是人生的一段暂时性的终结，同时也是一次崭新的开始。”索林笑着道：“那么，梅里先生，或许你可以给自己施加一道幻术，然后跟随我的脚步去王城好好看一看，扩展一下自己的眼界。”

    或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索林直接解开了法师身上的束缚，当墨绿色的邪能消散的时候，梅里的身上重新浮现出奥术能量。

    沉默了些许时间后，亡灵法师开始施法，他的身上一阵扭动，最终化身为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年男人，看起来却也充满了智慧。

    “很好，我们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个最为基本的合作前提——那就是信任。”索林显得很是高兴，他抬起头看着远处泛白的空：“那么现在就一起回去吧……怎么来，就怎么回。”

    梅里没有多些什么，他挥了挥手，蔚蓝色的传送门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长年累月在北方地区活跃，亡灵法师对于这里的魔网以及空间特性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穿过传送门，索林重新回到了院子里，而梅里则跟随在身后。

    房间内的灯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点燃了，索林推开门看到玛丽正身穿睡衣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听到推门声，玛丽慢慢睁开眼睛，她在看到索林熟悉的脸庞后顿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于是便慢慢起身走到索林面前轻轻抱住他。

    “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索林环抱玛丽，他能够感觉到怀里透着些许凉意。

    “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所以就在外面等你。”玛丽轻声道：“没想到会这么久。”

    “在外面遇到了一位老朋友，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索林将玛丽放开，这时候梅里依旧是站在门口很是平静，就像是一根木桩一样——长时间独自生活让他的社交能力大幅度下降。

    “您好先生，需要房间休息一下么？”玛丽走过来轻声问道，她感觉眼前这位年纪很大的爷爷有些奇怪，并且他的身上透着些许冷气。

    “我需要……谢谢。”梅里看着玛丽脸上温和的笑容，他顿时表现得很是拘谨，就像是一位社恐遇到陌生人时的感觉。

    “好的。”玛丽随即将梅里带到隔壁的空房间休息。

    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撞上，这让玛丽被吓了一跳。

    “索林，你的朋友看起来……”玛丽有些犹豫的道：“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呢，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所以不需要担心。唔——我今晚可是累坏了，必须要补补觉才校”索林打了个哈欠，然后搂着玛丽便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

    ——

    第二，一直睡到中午索林才从床上爬起来，原本有些枯竭的精神力也在充足的休息中获得了补充。

    简单的吃零东西后，索林便来到梅里居住的房间，他对着房门重重的敲了几下：“今我准备去见一些大人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稍等。”房间内传来沙哑的声音，片刻后房门打开，身穿黑色法袍的梅里走了出来。

    “对了，你的幻象应该不会被其他法师看出来吧？”走在路上，索林突然问道。

    “在东部王国没有几个施法者能够看透我的伪装。”梅里低声回答道：“不过上古时期有一些精灵似乎对如何识别幻象有特殊的甄别技巧。”

    “精灵么？”索林点零头没什么，两人很快来到了洛萨的军营，大门口的卫兵在简单的识别身份后便让索林进去，而跟随在索林身后的梅里也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

    “这里的安全措施真的很简陋。”梅里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得了吧，能够来到这里的全部都是联媚中坚。”索林低声道：“都不是善茬——他们本身就是一道最坚固的安保力量。”

    索林来到了洛萨所在的办公室，他注意到元帅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凝重。

    “看起来似乎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前线的消息——兽人已经彻底占领了矮人领土。”洛萨缓缓道：“如今只有铁炉堡和诺莫瑞根还在坚守阵线，其他据点都已经沦陷。”

    “这也就意味着，马上兽饶兵锋就会继续朝南进发。”一旁的卡德加道：“我们马上就会迎来一轮新的大战。”

    “一大批圣骑士的训练也快要接近尾声，这一次我会让那些兽人尝尝苦头。”洛萨转头看着索林，他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老人，不由得问道：“这位老者看起来有些面生？”

    “哦——他是我的一位朋友。”索林道：“一位很厉害的奥术师。”

    “原来如此。”洛萨点零头：“我们现在正需要足够的施法者来帮助。”

    梅里的双眼却是盯着元帅，他缓缓道：“你是阿拉希后裔？”

    “是的没错。”洛萨爽朗的笑了起来：“我便是家族最后的传人了。”

    “心身边隐藏的黑暗。”梅里这句话的时候转头恰好看着索林。

    “……”暗示的还能再明显点么？索林心里很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