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看雪有感
第二百五十五章看雪有感 金毛的独角兽牢记了那头血月怒角吞星兽的教导，在这场旅途中奔跑格外卖力。 这倒是不她平日里就想像现在这样不畏惧风雪，而是她知道这是一个在她的女主人面前博得好感的机会。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的男主人也应该会对这场风雪中获得好处。 只是她的男主人，她能明显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可惜她的女主人丝毫没有认识这一点。 但这并没有多大关系，当时血月怒角吞星兽告诉她要怎么去做，如今她已经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甚至，她刚刚认识的好姐妹们为了照顾她被主人赏识，也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这样，金毛的独角兽加快了速度，血月怒角吞星兽一下子放慢了速度，再加上外面的风雪又刮得很厉害，不一会儿时以娆和林守溪的车辆也都消失在了小禾的视野当中。 小禾为了照顾在一旁赶路、境界明显不足的慕jiejie，也只能暂时放弃了她观看时以娆和林守溪举动的想法。 不过，在此之前，时以娆或许是认知到了小禾有可能会窥视她和林守溪交谈，因此在前面这两头独角兽距离不远，小禾能看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时以娆也是打坐闭目调息，用真气抵御外面寒冷。 她已经被这漫天的风雪在一天一夜之间深深刺痛了两次，这一次她同样遇到风雪，她不想再次被刺痛第三次，因此也是用她体内的真气来抵御风雪。 前两次，时以娆都感受的到那时她对前途的无助，刺痛她的，不仅仅是风雪的寒冷，更是她下一步不知道怎么办的迷忙和绝望。 第一次，她得知道了一位蓬头垢面的男子的来信，信中告诉了林守溪的下落，她想从圣壤殿出发过去到神守山看见他的踪迹，结果却意外的在神山脚下碰到了宫语，两人在一番交谈之下时以娆才得知自己没有加入小团体，在那时那刻见林守溪的可能性了。 从神守山下的酒肆返回来的时候，她感到了风雪的刺骨和冰冷，那时的时以娆也没有用真气来抵御风寒，因为她不知道将来她的命运如何，她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后面，她在某处驿站之中得到了那名蓬头垢面男子手中获得的完整的《诛神录》的时候，她才知道了她后来原本的命运，也有了她一夜之间想出来的一个改变她命运的计划。 只是，实行这个计划时以娆尽管想得周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 今天早上，在圣壤殿的大门口来见到前往这里消灭皇帝残魂的林守溪和小禾的时候，她对自己计划能否用在他们两人身上的想法也不是很确定，也才找了个借口在圣壤殿的大门口看着门。 或许她是觉得这个所谓的计划里面也有和邪神作交易的成分，有故意放纵邪神逃跑的嫌疑，可时以娆在之前那个时候觉得她不这么做或许根本就没有再一次能够改变她命运的机会了，因此她也有这么不得不做的理由。 可她和色孽皇帝做交易，在显生之卷上动手脚的行为，还是违背了神女的宗旨，也和她本质上想要铲除那些邪崇的本心不符，她的内心在那一刻是煎熬的。 或许是时以娆为了让她的内心好过一点，她在圣壤殿大门口的时候，也同样没有使用真气抵御寒冷，任由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衣衫上，直到慕师靖和小禾发现了自己莫名其妙地在大门口受冻，她才发现她的体力已经虚弱到了那种地步，连她自己都需要小禾和慕师靖的照料。 之前，她在和林守溪一行交流的时候，都还有风寒入骨的咳嗽声。 这也是她第二次感受到了风雪的寒冷。 可那时候，时以娆还是觉得风雪的寒冷一点也算不得什么，比这更为绝望的是她看到这一望无垠的雪原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色的雪，看不到它的边界，时以娆同样也感受不到未来她的命运和前途究竟如何。 还好，后面时以娆想出的这个计划还十分完备，林守溪和小禾与慕师靖都没有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们都邀请自己加入他们所在的小团体。 时以娆经过自己的努力之后，至少在未来看到了一点希望。 就像这次，金毛的独角兽以她前所未有的速度带着她和林守溪离开了小禾的视线，也给了她一个她自己能掌握的和林守溪交流的机会。 无边的雪原在独角兽的奔驰之下，也终于会看到这片雪地里的边界。 介时，时以娆后面的生活会和她的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时以娆在看到接下来这继续飘落的雪景的时候，和她之前的心情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这次也不像以前她对这些没有边际的白茫茫的一片感到任失落。 相反，时以娆觉得她此时的心情或许就像这银装素裹的大地一样，没有任何杂质。 时以娆无论接下来想做什么事情，她都会认为这是符合她本心的想法 或许，在这样的雪地当中，她又重新看到了她的未来。 白色的雪地还帮了她的忙，为她接下来的部署提供了便利， 这下，没有了小禾在一旁看着，时以娆和林守溪的交谈也没有了其他人偷听的顾虑。 她现在可以想问林守溪她想知道的任何东西了。 此时，这头金毛的独角兽也令时以娆十分满意，她不但跑的速度十分迅速，并且还努力控制住她蹄子移动的频率，没有让时以娆感受到一点些许的颠簸或者晃动。 时以娆也是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感受到她买来的神兽有这样的好处。 她似乎不需要自己的督促，就明白了自己的意图，连忙奔跑着离开小禾的视野，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时以娆的意料。 看来，她的未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只是，时以娆以前觉得她遭遇过的那些事情过于悲惨，连带着她下意识地也认为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了。 可不祥之人现在哪里有现在这样的运气，时以娆到目前为止的计划都基本上成功了。 她脱离了小禾的视野，也可以按照她之前和叶清斋和凌青芦交谈时产生的想法，以自己的本心去和林守溪交谈了。 她之前在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地闭目调息着自己的身体，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风景的秀丽。 这次等到她明显感觉到这头金毛的独角兽已完全离开了小禾的视野当中，她睁开了眼睛，望了望林守溪一眼。 此前，林守溪看到时以娆在登上车以后，就进入了闭目调息的状态，也不便多打扰她。 林守溪还觉得时以娆这么做也正合她的期待。 他本以为时以娆上车之后会和自己闲聊过几句，万一她要是问起一些自己现在无法回答的问题，林守溪反倒还觉得有些尴尬。 要是她上车以后，没有闭目调息，而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前面，林守溪反倒觉得时以娆这么做是不是她和自己的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样一个说不出话来的地步，甚至找不到什么可以用来寒暄的话题了。 这次她闭目调息，反倒林守溪可以以自己不打扰她调息的借口避免自己继续说出一些不适当的话语，免得再次让时以娆生气。 如果有可能的话，林守溪倒是希望他能够在时以娆就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下去，直到她见到小语和映婵。 她们之间的争斗，自己也好便于在其中调解。 可要是她和自己单独相处，林守溪还会感到自己的压力十分巨大。 要是哪一天时以娆在没人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哪一点，将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说出来。林守溪还根本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应对。 眼下，双方只要保持适当的距离，都不提曾经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反倒他们双方维系哪怕表面上和睦的关系都有好处。 可林守溪突然发现，时以娆在确认她离开了小禾的视野以后，主动对自己开口说起了话来。 他正在望着前方，希望这头金毛的独角兽还能继续加快速度，尽快拖过这段他和时以娆再继续相处的时候，时以娆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暂时的沉默：“林公子，看你衣衫单薄，小心着凉。从圣壤殿到神山的路以娆走过许多遍，这里面的风雪以娆也经历了许多，在这隆冬时节，雪刮得越来越大，就算能够消耗真气来抵御这段寒冷。在这漫长的旅途当中也抵挡不了多久。该添衣服就添衣服吧，林公子反正也随身携带了储物戒，可以从里面取出一件衣服来给自己穿上。” 林守溪没想到时以娆说出的，是率先要关自己的话语，这倒是让他十分意外。 他来圣壤殿的时候，身上的那一件大氅已经给慕师靖披上了，他没了这件衣服，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这反倒和这漫天的风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发的时候，小禾和慕师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单薄，甚至他自己也没注意这一点，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已经足够使他运作起来抵御寒冷。 可不管怎样，小团体的人都没关心林守溪这一点，反倒是时以娆主动提醒自己要多加衣服。 虽然这对林守溪的御寒的用处并不大，可这也意味着时以娆至少还愿意和自己交往下去。 他还以为之前他说过的话会永久影响他和时以娆的关系，以后就算关系不至于到了这种避着见面的地步，林守溪还以为她的回答会恢复到之前她还是黄衣邪神手底下的那种漠视神女的状态。 可林守溪也知道，他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要是按照时以娆的吩咐将储物戒中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丢脸的只能是他林守溪了。 里面有他和慕师靖在暗室里面玩的一些花样，还有小禾和慕师靖做游戏时穿的一些不太正经的服装，还有各种他之前使用的一些不太雅观的东西，可能现在林守溪都想不起来这些东西他放到储物戒那个部位了。 但要真的是随手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的话，时以娆会不会立马改变她对自己说话的这种态度了。 林守溪想到这，还是对时以娆说到：“时姑娘，感谢你的关心，只是林某能完全抵御这段寒冷没，储物戒中我也没怎么放一些御寒的衣物，还是算了吧。” “可林公子，你真的确定你能经受的了这漫天的风雪吗？以娆现在也都不想看到这漫天的风雪了。”时以娆问道。 “时姑娘，这话是何意？”林守溪总感觉时以娆这样的一个发问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在域外煞魔入侵的时候，时以娆就已经见识了自己的实力，按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应该认为自己的实力连这些风雪都遭受不住的。 可现在，她怎么还是会问出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了。 林守溪还是有些猜不透时以娆了，也不知道她的这句话究竟是想要表达愤怒，还是要表达一些其他东西。 可如果这样，那时以娆为什么之前还要关心自己呢？ “林公子，不知道你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何打算，以娆总感觉那些邪神，还有残留的黄衣邪神，就像这矮皑皑白雪一样，无边无际，一时间也不知道她们在其中藏匿何处。”时以娆在林守溪面前阐释了她对这雪景的看法。 似乎，她在林守溪面前说的这些看法，和她在心里面的想法有些不太一样。 当然，这是时以娆打算向林守溪在小禾看不到的时候，想向林守溪提问的一个主要问题。 以后怎么对付邪神，关系者时以娆在加入小团体之后她的安排。 而她们小团体采取怎样的步骤，显然最终都是由林守溪决定的。 时以娆这次也希望林守溪在无人干扰的前提下，提前透露出他的想法。 她看到了林守溪身上的衣衫单薄，也是想以此为切口，引到这个话题上去。 顺便，在谈及这些风雪的时候，将自己内心的一些情绪释放到这些风雪当中上去，也希望这些风雪能够将自己曾经的那些不好的心情埋葬。 林守溪大概也猜到了时以娆现在和自己的谈话为什么会拿这些风雪来做比喻了。 她刚刚的谈话当中，提及到了黄衣邪神，提及到了剩下的邪神，又说她们像风雪一样无影无踪，她根本就看不到她们在其中具体藏匿在哪一个地方。 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林守溪首先感受到的是时以娆在加入小团体之后的一些迷茫罢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说出一些话能够来宽慰时以娆了：“时姑娘不必担心，这风雪终究有消亡之日。看这已经是隆冬时节，哪怕大雪飘天，可如果等到后面，隆冬也会过去，所有的冰雪也将会融化，隐藏在这其中的黄衣邪神也会出现的，我们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威胁。” “可林公子真的觉得那些邪神会随着这些冰雪的融化无处藏身吧，哪怕这冰雪消散，大地复苏，可你看这土地还是十分广袤，一眼也看不到她的踪迹，黄衣邪神和剩下的那些邪神和会不会也跟大地一样，找不到她的边际，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会一无所获。” 时以娆听说了林守溪一番安慰的话后，反倒对未来更加担心了。 “时姑娘为何会这么看待，我与黄衣邪神多次作战，倒后面她被我打得抱头鼠窜，却还恬不知耻地拿一些言语来威胁你，这不正说明她的软弱吗？”林守溪回应道。 “时姑娘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对消灭邪神的事情这么担忧了。”林守溪又补充了一句。 “以娆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的事情了，看到这漫天的风雪未免浮想联翩了些，若是让林公子有些误解，还请林公子原谅。”时以娆反而在现在坦率地承认了她的想法。 她又准备向林守溪行礼道歉，身子刚刚要低下去，却被林守溪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 “时姑娘，为何要如此……客气？”林守溪总感觉时以娆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的称呼这么有礼貌，反而还证明她们之间的关系反倒显得有些生分了。 一般来说，只有在关系十分不熟悉的情况下，为了表示礼貌，平常人交往才一直用这样的尊称。 看小禾和慕师靖和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基本上从来都是直接喊着自己的名字，哪怕她们说出夫君这两个字来，也是肯定有着其他什么样的目的。 而哪怕在圣壤殿域外煞魔入侵的时候，时以娆有时候都是直呼过自己的名字，怎么那件事情发生过以后，时以娆倒在林守溪面前显得客气了许多。 即便是有些生气，她还从来没有改变这一习惯，林守溪一时间还没有适应他和时以娆现在如此客气交谈的氛围。 可明明这次小禾都确认听不见了，时以娆却还是这样林公子林公子的喊着，连她想回忆自己伤心往事的时候，似乎都不愿意听进去自己对她的安慰。 林守溪现在等到时以娆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才大致明白了可能她和自己的距离有一道无法跨过的障碍。 他还找不到破除这种障碍的想法。 在这一个，林守溪甚至骨子里面有一种冲动，想把他在内心里面对时以娆的疑问全部说出来。 甚至他在此刻等到时以娆又一次像自己行礼道歉时，他都有想把那些事情明说来的冲动，想问时以娆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他害怕一但这些事情处理不好的话，时以娆说不定会立刻离开自己。 她内心决定了的想法，除非能够有确实说服她的证据，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止她改变她的想法。 从刚刚时以娆毅然自刎的想法就可以看得出来，时以娆是从来就不会轻易妥协的人。 就算林守溪有她先祖留下的戒指能够暂时控制住她的行动，可如果这么使用了以后，他相信他和时以娆的关系会永远出现一道无法修补的裂痕。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林守溪也绝对不会有如今的想法。 而如果等到林守溪将那些事情明说出来，双方的关系不留一点余地的时候，也往往意味着时以娆要么和自己形同陌路，要么就一走了之。 以后自己要找时以娆帮忙，和她一起联合起来消灭神山这些大家族的想法可能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因此，林守溪这里还是强行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将那些事情明说出来的冲动，只是装做随口询问的方式，问了时以娆为什么会这样做的想法。 并且，林守溪此时也不知道，他明明一直在逃避着他和时以娆单独交往的机会，之前看到她调息修养的时候还以为他能和时以娆的关系保持到这样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可眼下，随着时以娆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林守溪起初的想法已经无法实现，他反倒在此刻看到时以娆似乎是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在自己目前表现得十分客气，连自己安慰的话她都不愿意听下去的时候，反倒他倒是有一种难受的感觉的。 林守溪倒是在那件事情发生过以后从来就没有认真审视过时以娆的想法，他在那些事情发生以后总想着的是想将这件事情忘记，别让慕师靖以外的其他人知道，也希望时以娆别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来。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林守溪倒没有想得太多，这还包括时以娆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但到了这个时候，在这个风雪交加的时候，林守溪却莫名地产生了一种难受的感觉。 他现在对时以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爱慕之情，可他看到时以娆刻意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像是在自己哀叹着自己身世的时候，林守溪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时以娆以如此客气的口吻和自己说话，林守溪反倒觉得她还是在以过去神女那一套压抑自己情感的方式和自己交流。 她明明解除了色孽之印，有了自己的情感，可在自己面前却表现得冷冰冰的，连暂时的哀伤都要感叹一下子再说。 他也不知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瞬间的抉择以后，林守溪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时以娆看到林守溪的问题后，却还是自嘲地说道：“漫天的风雪固然可以融化，可七位神女当中两个名字带雪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还有哀伤和谦卑神女，她们都已经……。以娆的表现让林公子觉得十分客气，也只是不想让林公子想起这些往事了，可以娆没等做到。” “时姑娘，你这是……”林守溪才想起之前他答应过要帮助时以寻找垂怜神女苏和雪的下落，而赞佩神女司暮雪他也不知道下落了。 可说什么来什么。 “不知道林公子可知道赞佩神女的下落？以娆离开圣壤殿的时候用先祖留下的不传之秘算了一下，显示是六道横段之束。得到了群龙无首，大吉的谶语，可眼下看到这雪景，便想起了她的下落。以娆也不知道这些谶语能不能真的应验为真。或许所有的预言都是虚无罢了。”时以娆没等林守溪说完，主动提了一个问题。 这是她的真实目的。 她问这个有着她自己的理由。 现在，就看林守溪到底怎么回答了。 可林守溪现在虽然不知道她的下落，可他总感觉她在另外一个世界一定在某处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