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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罕见

    第七十六章罕见

    “时jiejie,只有一个课业费,还能让你成为原来家族关注的焦点吗?”

    慕师靖还是怕时jiejie小禾注意到自己刚刚因为想得太多脸重新变得红润这件事,主动当起了谈话的引导者。

    现在每每时jiejie有什么新的信息想要透露,她都会说出来几句无关通痒的话,好将焦点一直聚焦到时jiejie身上。

    除此之外,她不想再有其他什么举动。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想象力和识海中敏锐的感知力产生的负面作用尽量降到最低。

    “慕姑娘,他们差不多也靠我为数不多离殿出行的时机,尽可能地大放厥词了。

    神山邸报的宣传手段也是十分熟稔此术。

    怎么将一个事情换个角度进行叙述,加工,传达出不一样的意思是他们的惯用戏码了。”时以娆道。

    “时jiejie,小禾也愿闻其详。”

    小禾当然已经见识了神山邸报《诛神录》的评论专栏里,神山的广大修士是怎么对自己的不幸遭遇和强势性格,进行阴阳怪气的嘲讽。

    神山邸报当然也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所以她很好奇神山邸报,究竟还有怎样的能耐,能让时jiejie专门把它的这一特点单独拎出来讲。

    “对于我讲课挣取高费的事情,时家最开始是将我的名字隐藏。

    只在神山邸报中用几期很显著的版面说一落魄女修靠讲解显生之卷月入累亿,课费可支撑一国开销,富可敌国走向修行自由之路。而这就是报道的标题了。”

    时以娆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了神山邸报对自己的当初报道。

    “这神山邸报的报道怎么听起来就像一个噱头似的,我读出了不一样的感觉。”慕师靖有些吃惊地回答道。

    “这报道一看选取的角度就不公正,丝毫没有将神山大家族给黄衣邪神暗中勾结,输送物资的事情说出来。”

    小禾也同样回应着,她对此深有同感。

    毕竟自己曾经连林守溪这个“溪”字不会写的事情,在神山邸报的一些专栏里也被无限放大,有人指责林守溪选择道侣的眼光实在太低。

    还有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发表评论,曲解成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村姑罢了。

    甚至刚刚慕jiejie和自己拌嘴的时候都还这么认为自己读书少。

    “陛下算看出了问题的本质所在。”时以娆下意识地夸赞了小禾一句,继续说道:

    “这背后都是时家在暗中cao纵,将许多本身就可以引起修士讨论的重点字词缀连在一起,营造罕见的宣传效果。”

    “时jiejie,这样的罕见效果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慕师靖生怕话题会被某种特殊的缘由。扯到另外的方面去,这时候她还是引导着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她结合时以娆以前回忆神山邸报的信息,就知道这是时家通过制造这些吸引人的标题,想方设法来提高神山邸报的销量。

    只是她觉得这句话怎么感觉说出来有点怪怪的,可是她也说不上来具体表现在哪儿。

    时以娆听见慕师靖这种“罕见”的回答后,下意识也觉得自己说的刚刚说的话语,是不是哪些地方又有些不对,和平常相此,显得更为“罕见”。

    到底是哪儿“罕见”呢?

    时以娆略微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留给小禾和慕师靖回答的余地可太多了。

    不然慕师靖和小禾怎么会思路发散,不停地问这问那,打断了自己回忆往事的节奏,像一纸碎屑一样杂乱无章。

    并且刚刚自己回忆时家怎么“捧杀”的时候讲话总是戛然而止,好像故意留下什么关键信息和话语,等着她们来发现线索。

    若这样做,小禾和慕师靖说话的余地可就太多了。

    她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随意问一些问题,让自己解答,这样话题就不知道会被引入到什么奇奇怪怪怪的地方上去。

    《诛神录》里记载自己应该是漠视寡言的,这好像和自己的一贯讲话风格有所不搭。

    可能自己以前的经历太久没有找人倾吐,这次总算有个机会可以将自己积压在内心很久的落寞和孤独经历,讲给自己的晚辈听。

    但这种讲法,也觉不能三花猫一样故作高深姿态,留下一大堆人物和设定,形成一个又一个谜团等着看《诛神录》的修士去解答。

    可刚刚那种那种揭露谜团的方式,却很三花猫好设谜团的方式十分相像。

    这算是着了三花猫的道了。

    可能自己识海在短时间内摄入三花猫《诛神录》的成分过多,无形之中受了她行文叙事方面的影响。

    自己也喜欢说话留有余地,等着慕师靖和小和去揭晓。

    这对时以娆也算是极为“罕见”之事,可时以娆也才刚刚从慕师靖的“罕见”之态中缓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自己看了三花猫的完整《诛神录》尚且不知道她在书中铺设了多少人物和设定,有些设定彼此还有相互抵触之处。

    可笑的是,自己在神山邸报采访三花猫的报道里还看到三花猫对此种讲故事的方式还颇为得意。

    她觉得事情不能说得太透,之后觉得事情不能详细地交代完整,学会一些关键之处戛然而止的断章手法也就算了。

    可她这其中的一大堆人物和设定,没有一点阐释得清晰和晓畅之处,让修士们猜来猜去的。

    可神山的修士早就被痛苦的修行生活折磨得精疲力尽,还要阅读显生之卷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之书”。

    翻阅《诛神录》也只是觉得它的行文风格跟那些千篇一律的修行小说有很大的区别,想要体验一下耳目一新的感觉。

    结果为了翻阅这本书《诛神录》,还要付出不亚于背诵显生之卷条条框框的精力,去剖析解密三花猫大费周章,生硬拼凑的谜团。

    本身神山修士们购买每期的神山邸报都要花费不菲的金钱,还要指望修士们付出金钱之后,白白帮三花猫细心整理她自己可能也搞不清楚的谜团答案和名字,这是十分难以奢求之事。

    某些时候,三花猫还觉得故事叙述得过于简单。

    她还强行将一个常人看上去很简单的情节扩充成一长串连篇累牍,雾里看花的复杂情节。

    本来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桥段却套上重重枷锁,强行增加谜语的角度。

    诸如那位仙楼楼主的名字,她与那个人漫长的相遇的过程,这些问题本来稍加思索就能够得出答案,不用编织那么多误会和曲折,可她还是将这一段情节写得又臭又长。

    这还不用说自己读完《诛神录》之后也不知道北方那个真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大堆灵根和血脉的引入,已经让修士们看得目眩神离的。

    现在想来,她如此自信的原因,很有可能是神山邸报也从修士里榨取的油脂血髓做成的一碗rou汤中,稍微分了一勺给她吧。

    含下了这一口汤之后,三花猫便觉得自己写就的《诛神录》有这么多人看,可以高人一等了,可以毫不留情地鄙视,那些购买神山邸报苦苦等着新一期《诛神录》出来的修士了。

    得到了神山邸报的润笔之后,一下子俸酬比神山修士苦苦修行得到的例钱要高出不少,感觉成了猫上猫,自然认为自己能够喝上这匙汤,靠得是自己与身俱来的写作才华与天分吧。

    反正时以娆对这个三花猫也没什么好感。

    当初她不是控制着苍碧之王,载着那位仙楼楼主扒光了自己的莲袍,让仙楼楼主在背上念着自己大日冰封之术吗?

    她也目睹了自己屈辱地被仙楼楼主踩在背上,自己背部被完全趴光地过程。

    还有之前,她载着黄衣邪神前往江海边,自己被蛊惑向那位黄衣邪神虔诚地下跪的情形。

    这差不多是《诛神录》中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屈辱经历。

    可她还是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这幅丑态记在了神山邸报的公开发行版上。

    神山邸报的编辑也对此毫无删减,原样刊发。

    不像她写的那种片段,她一旦写出来就会被立刻删减。

    她这么自信,怎么在那位神山邸报的编辑八重神子面前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自信力来。

    现在神山邸报中《诛神录》章节内容的讨论也越来越少,反而每栏批评的东西越来越多,每期这个栏目批评内容都开始爆满。

    现在不在批评《诛神录》的内容上有什么创新点,还很难将这些内容选进《诛神录》之中。

    专栏里都有修士指出,说看到这些批评的内容比阅读《诛神录》本身有趣得多。

    反正《诛神录》都能在短短几章中过渡到上百年的时间,既然这样“罕见”的情节能够出现。后面的故事也都是一些收尾的程序性工作了。

    现在也不知道三花猫躲到哪里去了。

    下次见了三花猫,一定要抓住她的猫猫头问问她到底为啥要这样做,是什么因素促成她有如此“罕见”的自信力。

    若是自己有这么“罕见”的信任力,也不至于曾经被那位仙楼楼主击败后,道心陷入长时间的紧张与不安之中。

    可能猫的神识就是这样吧。

    神山邸报一边在捧她,一边利用她的负面信息增加神山邸报的销量,又在利用八重神子吊着她的期望。

    神山邸报之外,神山的修士对三花猫也早以是群起而攻之,编排了不少谶语和檄文来诉说三花猫的种种罪状,还有那位神守山下的酒肆也将三花猫的各种说过的话汇编成了一本小册子。

    她的名声也算是闻名遐迩了。

    可她没有清楚地认识自己的情况和境地,“罕见”地自信,总会不时爆出些什么“罕见”话语,让神山的修士们找到了下一次可以批评她的关键之处。

    自己看神山邸报也知道,看到三花猫产生新的罕见话语时,都会吃惊,天下怎么会有这种神识的猫?

    在书中明明是一只憨笨可爱的小家猫,结果真按书中所写过了百年之后,变成了另外一种状态。

    这种状态下的三花猫也将一路的谜团和缺陷带到了书中的末尾。

    看了这本书的末尾,时以娆识海之中涌入了大量三花猫写得文字,匆忙之间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要迎接今天早上带来的考验。

    可能短时间内自己无意识也发现,自己讲述故事的方式也跟这个三花猫在诛神录里,那种谜语的叙述方式一模一样。

    自己的故事还要故意吊几个谜团,吸引人的胃口。

    可现在目前自己的听众就只有两个人,还有必要像三花猫一样,故作高深之态,编造一些噱头来吸引目前这两位听众的注意力。

    结果现在注意力倒是把他们吸引住了她们又要产生新的问题,自己不得不挨个解答。

    这样又会牵扯到其他的问题,这样反而更加使事情变得杂乱了?

    自己读《诛神录》久了,不也成为了神山修士所讨厌的那种人了。

    况且现在讲课所收到的课业费已经不用交那位黄衣邪神了,自己也没必要故意做一些谜语人的姿态,编织故事诉说自己的落寞经历。

    自恶权大牢之变后,域外煞魔也早已硝烟散尽,关着的邪灵与龙尸也已经被林守溪给炼化完毕,圣壤殿内残存的生灵已经没有几个了。

    况且神山赚来的课费,放在了身上,还有一部分放在了圣壤殿的宝库之中,如今又没有庞大的人员开支,已经够好好独立生活几百年了。

    自己又何必像三花猫一样,为了喝一口别人品尝过的汤,天天成为修士们讨论的重点,提升自己的热度,让修士们评头论足。

    三花猫这样想在神山修士们的聚光灯下生活,成为猫群中最声名显赫的那一只猫,以她和人类不相匹配的神识相比,可以完全理解。

    世界早已成为了最佳神女之首,时家又将自己的名声搞得如此背负妈骂名,又何必在意他人对自己背后的指指点点和大加职责呢?

    要有一人理解自己就够了,

    现在自己得在在计划之外,重新作出新的改变了

    得自己引导着小禾和慕师靖,不至于让她们的思绪过于发散,过于活跃跳脱,以致改变自己接下来讲话的顺序和内容。

    还要时刻注意平息她们的情绪,避免她们在自己的面前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举动。

    哪怕预知了未来,可改变自己命运的方式并不简单。

    想到这。时以娆抬了抬头,目光有些坚毅。

    她从起初的迷离不定,到如今的坚韧无比,似乎在瞬间完成了某种转变。

    时以娆对慕师靖和小禾继续说道:

    “这些罕见的特殊含义可听以娆细细说完即可。

    有完整的将这个特殊含义说出来,它才算是一个罕见的故事。

    等以娆说完了,陛下和慕姑娘再做定夺可好。”

    时以娆觉得这样的姿态还不够庄重,于是又敛衽一礼,示意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可在救命恩人之前,还是她们才得知在宫家又救了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慕师靖和小禾怎么受得了如此大礼?

    时jiejie刚才已经行了一礼,这次她们更不可能再承接这次大礼嘞。

    慕师靖和小禾于是赶紧连忙让她扶起,一个劲地说万万使不得,承诺表示自己一定会安静地听着不再打断。

    时以娆被她们端端正正的扶起来,坐在篝火旁边讲起了这个“罕见”问题的含义。

    她们故意隐去时以娆的名字,用落魄女修这个词语来代替,就是故意让神山的修士看到这个字眼产生一些关联记忆。

    其实一些神山的某些女修和某些神山的家族暗度气运的事,在神山的底层修士就已经知道,只是时家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他们还以为那些暗度气运的不是时家,而是其他的诸如神守山三宫在内的其他宗门和家族。

    这是神山邸报根本就没有机会可能报道的事情。

    一些人看了还以为邸报上所说的这个落魄女修和神山的某些家族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是靠这种关系才获得前往神山讲习课业的资格。

    至于提及到的显生之卷,则是向那些宗门的修士宣扬要将显生之卷的所有内容全部熟记了,就有可能讲习课业挣上许多钱。

    而说到讲习课费能月入上亿,则包含了将神山宗门暗中上贡给那位黄衣邪神的费用,只是这样的隐蔽信息是不能在公开发行的神山邸报上看见的。

    这条报告神山邸报报道的信息既有暗示的八卦信息,又似乎给神山那些苦苦修行的修士指明了一条致富的道路,自然可以引起不小的轰动。

    很多人看了就会想追问这个落魄女修究竟是何许人等。

    这个并不难猜,只要向听过时以娆讲课的修士就能得出答案。

    神山邸报的编辑之所以会把时以娆描绘成一个落魄女修,又将这个悬疑设置得如此简单,目的就是将脏水往时以娆身上泼。

    虽然表面上时以娆已经离开了时家,可实际上时家也没有正式的宣称时以娆已经公开背叛时家。

    双方心照不宣,只剩下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黄衣邪神看中了时以娆身上的特殊血脉,没和时家打招呼就将时以娆从时家哄骗了过来。

    时家却仍要和这位黄衣邪神保持若即若离的合作,只能咽下这口气。

    见时以娆成了圣壤殿的神女,默认她是黄衣邪神的人了,便不敢明面上与她起冲突,

    但表面上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可在实际上时家却可以搞些小动作,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反正那位黄衣邪神也是闭关不出,多久也没动劲,也没精力搭理这些小动作。

    于是,时家也抓住这个机会趁机给时以娆泼脏水。

    这样,在广大修士看来,那位圣壤殿的首席神女前来讲课,神山邸报却说她是落魄女修,这里面可以解读的空间就被无限放大。

    有说她也和那些神山某些家族和宗门的关系超越了普通道友的关系,有说时以娆得不到皇帝陛下的信任已经沦落到只能讲习基础书目的地位了,有说时以娆还跟哪位神女又发展成了什么样的关系,各种解读都有,但都没一个正面的,全是说这些冰清玉洁的神女在做着一些不干净的事。

    更有修士说道,时以娆表面上是漠视神女,实际上却藏着一颗色孽之心,和一些人在暗度气运的时候脸颊都十分红润,有些发热,更私下里将时以娆脸红发热发烧的一些小作文到处刊载在内部流传的神山邸报上,时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以娆将这些高课费里十分“罕见”的事情说给了慕师靖和小禾听。

    她最后还看到慕师靖坐在火堆旁边,脸色也有些发红了。

    时以娆还是出于关心的目的,对慕师顺便问了一句;“慕姑娘可还是没有从旅途劳累中恢复过来吗,怎么额头还是有些潮红?”

    慕师靖还是没躲过这个“罕见”的关心。

    红润的脸色会让她想到十分“罕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