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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高课费

    第七十四章高课费

    慕师靖也没想到时jiejie会为课费而发愁,好奇之下才有此问。

    时jiejie作为七神女之首,怎么还会为课费发愁?

    她以前来圣壤殿的时候,看到这里的布置富丽堂皇,布置奢靡。

    黄衣邪神为此可谓是不惜血本,从神山和人间诸国这里不知搜刮了多少进贡,才打造了这做伟岸的神殿。

    现在居然沦落到还要前往神山收取课费,贡圣壤殿日常开销的地步了吗?

    慕师靖向来是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的,她平时的吃穿都是蹭着楚jiejie从她娘亲那里得到的用度得到的,再不济也可以靠抢着林守溪从楚jiejie那里得到的私房钱过上小康生活。

    楚皇后当初还能够请得起戏班子为林守溪和楚jiejie牵线提供环境,还能为师尊装成小语重逢林守溪请来一大帮子人助兴,自然对自家女儿也是多有宠溺,宝物和零用钱自然是只多不少。

    楚jiejie有时候叛逆,有时对娘亲给的东西不屑一顾,自然就会把得到的多得的宝物和金钱分给林守溪和自己的好姐妹们。

    自己再板着个脸,从林守溪那里刮蹭点,就可以不愁吃喝,还可以有闲钱像师尊一样买酒灌醉自己。

    这还仅仅是楚皇后一个人给楚jiejie的一小戳私房钱,就可以让小团体过上钟鼎鸣食的生活。

    而按时jiejie所说,那位黄衣邪神装做皇帝陛下受到无数人的尊拜和崇敬,所得到的金钱应该是这笔小钱的成千上万倍吧。

    好多宗门和人间诸国的人为了表示对她的虔诚,不时向皇帝陛下的驻骅圣壤殿进献各种贡品,珍宝和灵器,圣壤殿的藏宝库中这些东西都堆叠成山。

    自己还曾经听过前往圣壤殿参加血脉测试的修士说过,那里的宝物随便挑一件都让自己羡慕得很,卖成钱都可以坐吃山空几百年了。

    但现在自己没听说,身为圣壤殿的神女还要赚取辛薄的课费,现在人神境的修士也要为五斗米折腰了吗?

    这个问题已经足够引起慕师靖的好奇心了。

    若真的时jiejie囊中羞涩,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把所有钱拿出来救济时jiejie,还可以让小禾meimei发布诏令,她登基为女帝,自然可以发布命令,让人间诸国再继续向圣壤殿进贡宝物就行了。

    她是绝不会让自己的救命恩人也穷困潦倒,以后再为一点辛薄的课费,就劳苦奔波的。

    况且知道时jiejie没钱的原因,也方便慕师靖更好地认知这个世界。

    时jiejie就是在这短短的谈话之中告诉了自己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信息,有好多也是自己第一次听说。

    慕师靖有一种感觉,她感觉今天才算初步了解这个世界。

    以前她都是被动处在这个世界的漩涡当中,被一些莫可名状的力量推着前进,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感觉时jiejie的背后就是了解这个修行世界的关键之处,除开和林守溪在灰墓里呆着不能外出的百年时光外,自己满打满算也不过在这个修行时间里待了三四年时间。

    已有的信息大多都是林守溪告诉自己的,不算太多。

    只有结合自己已有的信息分析综合,能渐渐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

    慕师靖抬起头来,露出渴求的神情,盯着时jiejie看了有一会儿,似乎是在和时jiejie打感情牌。

    时以娆看到慕师靖这么看着她,道心也泛起了一丝悸动。

    当年同样的地点,慕师靖为了向自己说服曾经的赞佩神女有问题,也是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毫无道理地和自己对望,自己那时候道心也泛起了几许波澜。

    或许正是这样,前不久她在照顾自己的时候,身体摸了个遍,自己也没有一丝反抗之意,只是侧过头去,假装睡着了一样。

    她那黑白分明的瞳孔,不停地闪烁,就像黑白分明的宝石一样闪烁,眼眸含黛,眉尖似月,琼鼻微翘,薄唇微启,俊俏的脸容像一个精心雕琢的瓷器一样光滑剔透,这才像是道门圣子的气韵。

    时以娆本来刚刚说出自己喜欢女孩子的故事是为了打消小禾她和林守溪有什么瓜葛的疑虑。

    而现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欺骗了自己,这样荡人心魄的神情不转头地盯着自己,自己都感觉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时以娆这才发现这是第二次与慕师靖这样直接对视。

    讲学收取课费之事本来就是自己的痛心之事,她都已经潦倒到买一头代步用的金毛的独角雌兽都要花费自己大半积蓄的地步上了。

    这些事情她本来就不愿意提及,她不愿意将自己的难堪之事说给她人听,那件事发生之后,曾经和与林守溪单独相处的时候,也是像一个端庄的前辈一样,没有任何逾礼的举动,自己窘迫的事也绝无可能告诉她。

    可是一想到慕师靖这幅难得和她对视的眼神,她都难以给自己找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我……”

    时以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说这百年间自己早就不是时家那个曾经的大小姐,黄衣君主早在百年前就被她们在真国重创,可能陷入了长眠,圣壤殿已经许久没有获得人间诸国的物资上贡了。

    这些事情说出来会不会有损她神女之首的名声。

    可自己的名声在修士中也算不得很好。

    时家通过神山邸报一番cao弄,将自己故意排到了神女榜首的位置,这么一个显著的位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平白无故引起了这么多仙子和神女的嫉妒。

    哪怕神女之首的名分,却也经受不住这么顿的非议,还有很多修士,私下议论自己曾经那些子虚乌有的小作文,编排着自己的故事。

    自己为了讲课费用还不得不多次前往神山讲学,那些宗门也是碍着曾经黄衣邪神对自己的倚仗才对自己毕恭毕敬,修士们表面上听着自己的课业可背地里却是心不在焉,暗中咒骂自己。

    曾经涵养了心若冰清的性格本不该对人间这些不满与谩骂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的。

    已经在时家见惯了人间黑暗,生离死别与喜怒哀乐对这过分的咒骂本不应该有什么波澜的。

    但自从遇到那个人以后,自己都感觉不上在哪里发生了变化,但就开始逐渐在乎了什么。

    开始翻阅神山邸报,开始阅读《诛神录》,开始在乎别人修士对自己的看法,开始和叶清斋和凌青芦讨论在乎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时以娆有点担心林守溪看到神山邸报对自己的不公正报道和评论后会不会疏远自己。

    尽管通过《诛神录》的分析,她可以推测林守溪不是这种人。

    可哪怕有一丝可能性,她也会担心,想要彻底掐灭这种可能性。

    因为,一旦感觉他疏远了自己,她就感觉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面对慕师靖的提问,她担心将真实情况告诉她,她和一旁听着的小禾会不会转过头来就告诉他。

    这虽然不是什么影响她名声的事。

    但如果将真实情况告知了他,他就会以为自己是个可怜之人了,只会以一个对待可怜之人的态度怜悯自己,其他他对自己的感觉,她感觉会永远失去。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怜悯了。

    自小失去父母的她,早就学会了坚韧与自强,她除了向他主动求取过九明圣王之经外,从来没有像任何人低身下气过。

    早在时家,她阅读的佛经和练就的寒魄光魂之术,也已经将她的外表锤炼得无比漠然。

    她在时家见惯了那些时家的走狗被打断脊梁,向时家长老屈膝求饶的画面。

    长老看他们如此卑微,高兴之下就赏给他们几块利益的“骨头”作为犒赏,这些走狗们得到了“骨头”又一个劲儿的磕头感恩,欣喜若狂,仿佛上面跪着的是她的父母。

    时以娆打心眼就看不起这些行为,她锤炼的漠视性格已经对此种怜悯行为,以一种冷眼不屑的态度看待了。

    现在若是他知道自己居然还为生计cao劳,一下起了怜悯之心,对自己颇多照顾,可这不就成了那些向时家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了吗?

    那自己和他的交往就变得始终不平等,他对自己的任何举止行为都可以被自己解读成怜悯自己的表现。

    时以娆有着自己的自尊,她现在无法想象像那位仙楼楼主一样低声下气,温顺地向他“读书”,一口一个师父一样地叫着撒娇,做着最令她羞耻的事。

    她也没法像小禾一样,脾气火爆,会和他嬉戏打闹,揪住他的耳朵和头发,和他没儿正经地在这里嬉戏打闹。她骨子里的性情哪怕再变化,也不会像自己实际上的晚辈一样降下身段,像一个小姑娘一样随意嬉戏打闹,可能她心中认定自身已经早就成熟了吧。

    当然,也学不会像慕师靖一样口是心非,习惯性地与人斗嘴争论,结果却弄巧成拙,受到伤害的反而是自己。虽然她看完《诛神录》很欣赏慕师靖对外的聪慧,但这也绝不认可她会像慕师靖一样对他讥诮冷讽,她自认为自己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极不尊重。

    可能她比较认可的道侣关系就是楚映婵和他这种关系了,和他一起同生共死过,也有温馨安宁的场景。但她也认为这种关系还是有缺陷和裂痕,楚姑娘还是犯了色孽之罪,和他当着他的未婚妻在一场大雪面前搞在了一起。

    她现在可以为了他舍弃自己的生命毫不犹豫,但她决不会让他因为自己的不幸经历而可怜自己。

    可对慕师靖望眼欲穿的眼神,她无法有拒绝的理由。

    有另一个声音告诉时以娆:告诉了她们,她们也不会随便跟他说的吧。

    可这依然有泄露的可能,只要他知道了自己穷困的经历,就有可能会像自己分析的那样对待自己。

    她在内心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如果自己不是因为穷困才去挣取课费的呢

    如果找个理由能使她们完信服,这样,自己在她们小团体眼中还有一定的迂回余地,不再是因为穷困需要怜悯了。

    《诛神录》中细枝末节的信息可以帮助自己发现有用的信息构建一个合理的理由。

    而刚好昨晚自己已经快速将《诛神录》读完。

    时以娆迅速调动时海,搜索着《诛神录》里面的全部信息。

    不出所料,她还真到了一点可以拿来解释的合理理由。

    时以娆想到了这点,内心紧张挣扎的状态立刻平息,脸上微微泛起的红韵也立马消退,直接将螓首直对着慕师靖迎面而来的目光,说道:“慕姑娘,还记得百年前我当时受黄衣邪神蒙蔽下令追杀你们的事吗?”

    “这……时jiejie不必自责,当时我们也没能料到黄衣邪神的真正身份,只是认为当时那位皇帝陛下的命令十分不公正罢了,对时jiejie的反抗也是自保而已。”

    慕师靖也没料到时jiejie会主动提及以前和自己对峙的事情。

    这都是自己和她交谈时,回忆往事尽量避免说起来的片段,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时jiejie自责,可这次她怎么主动提及这段事情了,这跟她课费的事有很大关系吗?

    “我当时神识被那位黄衣邪神侵染,不顾我们之间的交情还下令追杀你们。

    后来,以娆有先祖感应,逐渐认识到了事情的真相,后面没有选择对仙楼楼主动手,我因此失去了黄衣邪神的信任,后面也被她发配去看管恶泉大牢了。

    只是当时那位黄衣邪神下令给清斋meimei,要她准备搬空好圣壤殿里所有的灵箭与法符,做成了大杀器,要在宫家将仙楼楼主和她的徒弟们一网打尽。

    以娆觉得此事有不妥之处,想要阻止这一切,提前将信息告知了仙楼楼主,用罪戒神剑挡住了这一个巨大杀器,任它们在空中爆炸。

    这次我是第一次违背了那位黄衣邪神的命令,但索性没有酿下大错,清斋meimei也是第一次对我感到愤怒,直呼了我的名字,这一幕我至今难以忘怀。

    此次之后,我虽然公开抗命,但那位黄衣邪神也知道没了我,圣壤殿的法阵也将不复存在,只是下令让圣壤殿封殿,并叫我好好看护恶泉大牢。

    可惜,这时我受黄衣邪神影响极深,虽有先祖呼唤,骨子里还对她保有几分忠诚。

    她交给我看管恶泉大牢的职责,我那时还以为可以防止里面的邪神逃出,认为这是对天下苍生有益的事情,便还是遵从了她的指示。

    这时候,圣壤殿闭殿已久,殿门对外关闭,也就接受不了神山和宗门上贡的各种金钱和宝物了。

    而这富丽堂皇的殿宇和人员,需要庞大的资金维系。

    圣壤殿之前用来诛杀仙楼楼主的宝物已经在那场爆炸中消耗殆尽,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用来维系圣壤殿的正常运转了,而神山她们请名师去讲课给的报酬给得特别丰厚,一次讲课得钱已经可以保持圣壤殿一年的开销了。我在讲课的时候就将看管恶泉大牢的职责交给其他神女,每次去的时候神山那些宗门也不管那些修士的质量如何,都能得到一大笔课费,这些费用已经足够圣壤殿维持正常的运转了。”

    时以娆详细解释了她去神山讲课的理由,至少她没有把现在她穷困的原因解释出来,还把这说成了自己愚忠于那位皇帝陛下,为了维持圣壤殿的正常运转才选择纡尊降贵,前去讲课。

    可实际情况还跟远远比这要复杂得多。

    以前那位黄衣邪神似乎掌握了神山勾结邪神的证据,若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则神山这些大家族也将一起完蛋。

    黄衣邪神跟这些神山大家族和宗门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神山的大家族和宗门塑造强大的邪神,神山的人感到畏惧,出于恐惧因素的作用下,他们选择抱团接受了宗门的领导。

    而黄衣邪神则假扮皇帝陛下发号施令,让天下人觉得它们的皇帝陛下曾经与识潮之神作战,英明神武,百年前又与识潮之神作战,被迫在圣壤殿闭殿沉眠。

    她又沉思了一会儿,等待着慕师靖和小禾的反应。

    小禾倒是没想到当初她离开宫家还发生了这么多惊悚的情节,她看《诛神录》没有像时以娆这么事无巨细,她只记得当时在宫家看到师尊从“小语”变成了“大语”,然后就紧接着被林守溪拉住撤离了宫家,和楚jiejie一起和林守溪进行了一场近乎生离死别的告白。

    没想到,这背后还是时jiejie在背后暗中救了自己小团体,要是时jiejie没有挡住这致命一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此劫。

    时jiejie现在才说出来,从这件事讲,她这又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可她刚刚还怀疑她和林守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下她又对自己多了一件恩情,小禾的愧疚感。又增加了几分。

    她想到这,目光都不敢和时jiejie直视了。

    慕师靖却是想到的是另一个方面。

    时以娆的这个回答算是让慕师靖信服了,

    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时以娆见面的准备,想起了早就响起了时jiejie以前和他交往的经历,自己还对他有内疚之感,想对她认真的道歉。也想了时jiejie所说这一段她替他小团体挡住这致命一击的场景。

    只是时jiejie刚才说的时候,没有把她所受到的多么惨烈的伤痛给说出来,《诛神录》都说她“鲜血横流了”,这让慕师靖对时jiejie又有了一份崇敬之感。

    而时jiejie的这份托辞,慕jiejie也没有怀疑的动机。

    她只觉得为什么会给神山这些家族为什么还会不管讲课质量给时jiejie一笔这么高的课费呢?

    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时jiejie,为什么她们给你的课费这么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