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的借口

    忽然，渊辰听到对他的呼唤，他猛然惊起，眸目开张之间，便回到了清露的家郑然手上无意间沾上的血泪，却告诉他，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辰，过来烤火，我烤了几个土豆，可香糯了！”门外，是狄澜在咋咋呼呼的叫他。

    渊辰从床上做起来，拍拍醉醺醺的脸，整理整理凌乱衣服，感觉好点了，才回道，“我来了！”

    炉火上，清露放了一个铁篦子，篦子上有土豆，核桃，板栗。还有几根素串子，也不知是他们谁嘴馋，肚子又饿了？香喷喷的味道传来，着实引人口水。

    “伯父呢？”看沙发上，清露的父亲不在了，渊辰关切地询问。

    清露嘴上咬着串儿，手指向里面，“我爸爸去睡了，这赤沟窑的酒劲儿大，饶是酒量好的他也受不了，你咋样了，酒醒没？”

    “好多了！”刚才户外风那么一吹，还有鬼新娘绮，都让渊辰清醒了不少。

    “喏，吃根串儿，醒醒酒？”清露递来一个串烤包菜，上面刷上红亮亮的油，再配上孜然粉，五香粉，还有山中干菇磨成的干菇粉。

    渊辰接过，吃了一口，香喷喷，还带着rou味儿，确实好吃！这手艺，露露可以出去摆摊赚钱了。

    见她的三弟梓树还在，渊辰随口问道，“梓树，你们学校有个叫绮的女孩吗？个子比你矮两公分，身材偏瘦，14岁。”

    “哪个qi？”梓树在和狄澜捡土豆吃，因为还烫，他将它在手中来回滚着。

    “绮罗的绮。”在盖头上，渊辰看到过这个字。

    梓树抬头看着屋顶想了想，“奥，你的是初二13班的张子绮吧？她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在煤矿下干活，不幸矿洞塌方，被压死了。她母亲也在她五岁的时候得癌症去世了。后来她便跟着她叔一家生活，家里所有的财产也都给她叔了。

    不过，她婶子待她并不好，不是打就是骂，回到家就逼着她干农活，烧菜做饭，打草喂猪。只要是成年人能干的，她都要干。可是吃的并不好，长期营养不良，清瘦清瘦的。她婶子家的两个哥哥倒是长的透胖。

    上个月，听她叔，她跟着一个同村的少年瞒着他进城打工去了。她又没有别的亲人，所以也没人去管。按我，其实走了也好，省的她在这个猪狗不如的家里受委屈？”

    梓树详细的介绍了绮的情况，并顺便吐槽了下她的叔家。可是，梓树的不对，照绮的讲述。她并没有离开过这里！

    “咦，你认识她？”率先反映过来的是狄澜，按理，他们一路上都在一起的，没理由，他见过，她们没见过？

    渊辰右手在下，按照梓树所的，和自己所见，变出一张“寻人启事”。“没有，就是刚才有张寻人启事从窗户外面飘进来了，我随口问问。”着，还把这张假的寻人启事给他们看。如此做，他是不想她的不幸被更多的人知道，女生对名节看的很重要！

    梓树接过“寻人启事”，仔细的阅读。嘴里喃喃道，“没想到她那死鬼叔真有心找她？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不想缺了绮这个免费的劳工……”

    狄澜偷偷瞅了渊辰一眼，不做声张，这张纸不怕火，因为刚刚它碰到了铁篦子下方的炭灰，却没有丝毫的变形，损坏，这张纸是假的，那么渊辰的话也有假的成分。他既然如此做，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她也没必要去破！

    13班，绮在初二班，自杀的两名学生也在初二班，这之间是否有关联？如是想着，渊辰觉得需要去学校实地看看，了解下情况。

    一个土豆滚到了渊辰的面前，是狄澜。“喂，辰，你呆呆的，想什么的，酒劲还在呢？吃块我烤的土豆，热乎乎的可香软了！”

    渊辰这才想起，刚刚就是狄澜叫自己吃土豆，把自己叫醒的。到现在，自己好像都没有回应她。渊辰剥开土灰色的土豆皮，薄薄的，露出里面黄澄澄的rourou，nongnong的甜香味儿扑面而来，还在冒热气。他心的咬了一口，沙沙糯糯的，唔，好吃！

    他忍不住伸出手，给狄澜一个大拇哥！“棒。火候刚刚好，好吃！你和清露这手艺，可以一个烤土豆，一个烤串赚钱了，我帮你们打下手。不定，过个三年五年的，你们俩就是富婆了。”

    “哈哈哈，我懒，我可不要做富婆，你给我钱花就校”狄澜特直白的，嗯，勇于袒露自己的内心。

    “我也不想做油腻的女人，我想开个书店。时光静好，即可以贩卖之时给别人，也可以自己在其中徜徉。”清露摇着手中的串儿，很认真的畅想。

    哎，指望她们是不行了，还是自己多努力吧？渊辰在心里轻叹！

    梓树一脸疑惑，“露露是谁？”

    “你姐我啊，就是还没告诉爸妈。晚点等爸妈同意，我就去派出所改名字去。”狄澜指着自己对弟弟道。

    梓树托腮作沉思状，“赵清露，这个名字虽然有装嫩的嫌疑，不过比娇丽这个俗名字好多了，姐，老弟支持你！”

    清露一个土豆甩过去，“你这孩，皮痒痒，找打了是不？”

    ……

    时间，就在他们的嬉笑怒骂中悄然度过。渊辰发现，露露在家里比在外面要活泼，热情的很多，也许只有家这个港湾，才能让所有人都毫无顾忌吧？渊辰真的很庆幸，露露可以有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和爱她的父母，弟弟。

    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也会有父母，兄弟姐每吗？

    他们几个在炉前一起泡完脚，便各自回去睡了。因为是在清露家，狄澜再心痒痒，也不能钻渊辰的被窝了。她那扑棱棱的眼珠子盯着屋顶的梁木发了好一会呆！

    关灯之后的渊辰没有睡下，他又飞去了之前的山顶，想去找绮。鬼有鬼业，做业太重，轻者地狱受罚，重者灰飞烟灭。他不想看到她有如茨后果……

    鹅羽前，他没有见到绮，只地上的血花在诉着之前的凄牵

    偶然间，他看到绮手指过的地方，有一处房宅有浓厚的鬼气。渊辰立马跳下山崖，凌身飞去，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到了那所宅院。

    虽然麻塘是村落，但每家几乎都是间隔一定的距离，不是紧靠在一起。这户就和其它几户之间隔了最近有五十多米的距离！

    穿过大门，渊辰看到两个身穿睡衣的男女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战战兢兢地不断叩头求饶，而他们的面前就是鬼新娘-绮。梓树口中的两个胖孩瑟缩在角落里，双手遮着眼睛，头都不敢抬，黄水流了一地！腥臭难闻。

    看到渊辰，鬼新娘绮也不觉得奇怪。依然是冷峻的看着这对一向凶狠乖戾的夫妻，像狗一样的对自己求饶！

    “你的事，我刚听，适可而止。绮，别影响了自己的未来？”终于，渊辰率先打破了怪异的气氛。

    绮嗤笑，“未来，在我绝望的看着自己被掩埋的时候，我就没有未来了！花草归尘尚有新生，鱼虾短命尚有传承，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不断的迫害，和无穷尽的责难袭来。而这些，都是拜这两人所赐。若是你，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对待他们？”

    “呜呜，不要伤害爸爸，mama，绮姐。”角落里的孩子可能预料到父母会遭遇不测，终于按耐不住的开口请求道。

    绮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两个胖子面前，俯身靠近他们，“放心，弟弟们，我会送你们下去找爸爸mama！不用谢绮姐。”

    “你们班的两个孩自杀，是你做的吗？”渊辰突然在后面开口问道。

    绮转身，面对渊辰，“哦？没想到大哥哥管的还挺多。是啊，平常他们对我最好，我想他们下来，一起陪着绮玩儿。可是，他们好像都不开心呢，我就把他们都关在山洞里了，等他们想好了，我再放开他们！

    大哥哥，你不会违背绮的，对不对？”绮伸起右手，红色的鬼气蔓延向渊辰。

    鬼气沾上渊辰，一闪便没入了他的身体。可是，绮竟然再也感觉不到它们？渊辰是故意的，故意的让鬼气进入自己，在鬼气上，他感觉到了灼烧，痴怨，长恨和永夜般的孤独。这种孤独，他似曾相识！

    看有人帮助自己，男人赶紧抓住机会，“绮，都是叔愚昧，叔没读过书，什么都不懂！你就放过叔叔婶婶好不好？

    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清明，鬼节，春节。叔叔都给你去上坟。好不好？”男人可能是哭的太久，脸上苍白里透着带状的绯红，鼻涕眼泪凝结成一个个透明的痕路。很惨！很丑！

    绮抬头仰望着渊辰，询问，“大哥哥，愚昧，是伤害的借口么？”

    “不是。”渊辰诚实的回答道。

    “那你不会阻止绮的，对不对？”绮歪头，盯着他，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