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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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钦没想到他会拒绝，这老徐第一个工作是他那天随便找来的，一个小破公司，工资三四千而已。 “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工资也不高吧，再说褚伟的公司现在几十个人，将来不一定能发展得起来啊，我这个可是个有前途的大项目。” “真的不好意思，当初刚来的时候受了褚总的好处，实在是没办法几天就跑路，您还是去找别人吧。” …… 陈钦本想再劝两句，或者再把工资开高点，不过想了想还是没再说下去。 此刻陈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实际上昨晚他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了。 当然，这件事说来也简单，那就是老徐老陈这伙人…… 商业上的能力确实有点抱歉，不仅技术上差太多，连电脑都不会有，创业经验也太少。 当然这也就算了。 技术上不行可以雇人，经验不够可以慢慢积累，更何况还有陈钦这個重生回来的，这些问题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 此刻陈钦已经开始皱起了眉头。 然而回到家里，今天家里刚好来了客人，却是个很久没来往过的叔家的人。 陈钦进门的时候，老陈和娄雪梅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这位老叔爷坐在另一边，手指夹着烟，面前摆着招待的水果，看到陈钦进门，便咧开黄牙对他笑了笑。 陈钦觉得这老叔爷挺眼生，一时间还没想起来是谁。 坐在凳子上听了一会儿，就听老叔爷继续说着‘正事’： “唉，咱家斌子小时候也跟你家小钦一样聪明，中学的时候稍微有点调皮，但是现在进了社会，自己也在打工干活，收入本来也挺可以的。” “这次出了事，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一下这城里的老贤侄，给老叔家摇一摇吧。” “谁家都有难过的时候，对不对？这次帮了老叔家，老叔是真的感谢得心里说不出来，以后贤侄有什么事，老叔给你赴汤蹈火都行……” 戴着中山帽的老叔爷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承受着老陈家三口人稍有些刺眼的目光，陈钦想起来了，这老叔爷是借钱来的。 他儿子沾了赌，算是陈钦家的老熟客，后来老陈两口子吵架也跟这事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在今天之前，两家还没什么来往，现在还算来得及——老陈最近还挺乖的，今天也勉强能稳得住，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当然指望老陈是不可能的，陈钦记得上一世就是老陈一力主张把钱借出去的。 此刻陈钦只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娄雪梅，老陈两口子虽然经常吵架，不过这件事上肯定是娄雪梅对，他知道这老叔爷未来一毛钱都不会还，所以现在只能指望老妈。 娄雪梅感受到陈钦的目光，似乎领会了陈钦的意思。 她便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家也再拿不了太多，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五万就是极限了。” 啥？已经谈到五万了？ 陈钦感觉这是全他妈完了。前世是老陈满嘴跑火车，怎么现在连亲妈都靠不住了？便当场跳起来就说道：“妈，五万块钱给我行不行，你怎么把钱存下给别人呀！” 娄雪梅一愣，一时间没说出话来，这本来是老陈家的人，怎么成她给人借钱了？老陈也抬起头呵斥他：“你懂什么，这次你斌子哥出了点事，记得你斌子哥吗？你小时候老喜欢跟他玩了。” 陈钦继续撒泼：“我才不喜欢斌子哥，陈斌小时候就往我衣服里塞蛤蟆，我的玩具车也是他弄坏的，他还偷偷抽了烟往我脸上喷，呛都呛死了。” “……” 虽然有真有假，不过现在那便宜堂哥陈斌不在现场，听起来也有那么点意思；三个大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陈家叔爷尴尬道：“斌子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早都改正了。” 老陈也说道：“小孩嘛，知错能改就行，咱们做父母的还是要多容忍一下，确实谁家都有这种时候，钱的事嘛小钦你就别管了。” 这么一说，倒是该站起来的陈钦该尴尬了。 毕竟刚去上网吧给父母抓着的人就是他自己，现在还在劳改期呢。 不过陈钦却振振有词，拉着老陈跟他对线：“那我家也没钱啊，上次我要滑轮你不给我买，我要电脑你也不给我买！” 老陈脸上挂不住了：“大人们的事你个小孩懂啥啊！快自己待着去。” 娄雪梅也说道：“伱老叔爷家是借，借了会还的。” “那借到什么时候嘛，妈你还说要存钱给我长大了娶媳妇呢，万一长大还不还怎么办？” “你小小年纪想什么娶媳妇的事……” 这么说着，老陈和娄雪梅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叔爷尴尬地笑着…… 陈钦倒是不介意胡闹，能把这老叔爷气走了最好，虽然不给亲戚借钱听起来有点不体面，但是这老叔爷确实是直到二十年后也没还上钱，后来老陈病故之后甚至人都找不到了，陈钦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只可惜，他只是个八岁小孩，人言微轻，老陈和娄雪梅两口子最后也还是没听他的话。 钱最后还是借出去了，不仅老陈没被说动，本来很靠谱的老妈娄雪梅也不知道为什么轻易同意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总算是打了个欠条，让那满口说“咱自家人写这个有什么用啊”的老叔爷签了名，总算是没有白费陈钦一番苦心…… 可是…… 陈钦又想起了之前的顾虑。 这到底该找谁？就老陈两口子这样，还有老徐那老实劲。 怕是公司还没开起来就要给他们霍霍完了。 陈钦一个八岁小学生，为两家家长的工作和前途cao碎了心，吃过饭后也没在家待着，反正眼不见心不烦，背着书包去徐玲玲家干活了。 徐玲玲家没有老叔爷的大烟枪，空气清新了很多。 陈钦进去之后就打开电脑，继续开始写他的代码，一边做着一边想着怎么开公司的事，结果徐玲玲拿着书来到他身边：“陈钦，老师布置的作业你还没做呢！” 陈钦满不在乎地说道：“别急，明天早上去了再写。”今天都在想老徐的事，作业都给忘了……都怪老徐。 徐玲玲抓着他的胳膊摇晃：“要考试了！” “知道知道！” 要不还是找点别人吧，可是被人又不好控制…… 陈钦一边被徐玲玲摇晃着，一边自己继续琢磨着。现在看来，老陈和老徐都有不靠谱的地方，而对于一个企业来说，业务做得不好不一定会失败，没有一个靠谱的创始人八成是要完蛋的，这也是他必须得找点身边的大人才能展开生意的原因…… 想到这里，陈钦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了之前的那种违和感，好像他从根本上搞错了一件事一样，是什么呢。 直到徐玲玲抱怨着他不好好看书，翻着他的书包：“陈钦你再不学习，你mama肯定不让你过来玩了。” 一边抱怨着一边从里面翻出大堆的东西，把手机拿出来，又把崭新的课本拿出来，最后拿出陈钦的寒假作文本：“陈钦大笨蛋，就知道赚钱，不知道好好学习……” “等等等等！” 陈钦连忙把作文本抢回来，徐玲玲气呼呼地戳他脸：“还要娶三个老婆呢，羞羞羞！” 饶是陈钦身经百战也有点害臊，只能起身跟她打闹把作文本抢过来，辩解说这是寒假乱写的，是抄宋子云的，好歹是让徐玲玲回去做她自己的事了。 不过陈钦回头一看，还是那篇作文。 《我的梦想》 其实现在看也没过时，要说他现在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那还是为了赚钱，当有钱人……当然有钱人他已经可以做了，把那些域名卖掉他就是有钱人了，而且他前段时间开发平台之前也赚了点钱，现在手头也有大几万块，至少算是龙山小学首富了。 可是……他想要更有钱。 一方面要赚快钱，一方面要获得更多的未来收益预期，他对广告业确实没什么兴趣，只是看中了这波风口，想趁着行业早期捞一波钱，而创业当然是参与这波风口的最好的途径…… 吗？ 想到这里，陈钦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之前那种仿佛忽略了什么重要问题一样的感觉是从哪来的了。 他合上作文本，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屏幕上的输入标一闪一闪，代码就是这样的，自己不写的话永远都不会完成。 但是……钱不一样。 代码不写就没法变成程序，产品不更新就会落后，客户不沟通就会自己走掉，市场不争取就会被别人抢走。 但是钱不一样。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陈钦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钱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自己从口袋里长出来的吧，虽然这显然并不简单，不过仔细一想……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