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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祸起萧墙 (十一)

    与春同行六十年正文第一百六十六章祸起萧墙与春同行六十年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祸起萧墙

    在外人看来王玉田六十多岁了天天有年轻的嫚嫚跟着,酒店里还藏着个大美女杨晓红,腰缠万贯,吃香的喝辣的简直是太潇洒了。其实这都是表面上的事。老婆去世后他麻烦大了,一天安稳日子也没过上。儿子、儿媳妇怕他带着人一走了之,刘嫚嫚怕他把钱都给了儿子每天都在盯着他,真是敲猪割耳朵——两头受罪。

    还有,王玉田非常清楚杨晓红也应该来找他,饭店要关门他要出国,必须给她一个说法,换句话说是欠人家的。可很奇怪,杨晓红却一直没来找他。他明白杨晓红劲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也许是她不再理会这些,最大的可能是攀上了车老板,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杨晓红真的有点能耐。

    王玉田现在有点后悔认识刘嫚嫚了,让她给粘上了,手捧刺猬——撇不开放不下,把自己拴得死死的。这些日子不仅嫚嫚就连她全家都涉入了他的生活,都想来分一杯羹,他感觉很难,真的希望尽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一点,饭店关门后王玉田明显地感觉到与自己交往的人在一天天减少,经常是一天接不到一个电话,这让他感到人情冷暖的可怕。即便如此,他本性难改,仍然没有忘了从车宏轩身上再捞点钱。

    王守业为了尽快从老子的腰包里掏出钱,听从朋友意见,加快饭店装修改造的步伐。他请了一家装修公司,图纸画了一摞子,预算做到五百多万,就等着老子掏钱了。那架势,不拿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嫚嫚和哥哥大伟当然也知道这件事。

    经刘大伟背后鼓动,嫚嫚和王玉田摊牌:拿钱可以,要算作嫚嫚的股份,依法组成董事会,饭店由刘大伟参与管理。

    王玉田对这一要求特别反感,但他没有反映出来,只是不表态,对策是拖垮泡烂。他现在后悔不该把饭店过继给儿子,惹出这许多麻烦。尤其是不省心的儿子,认识的全是一帮狐朋狗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现在有些害怕儿子无法把饭店管理起来。如果刘大伟再来胡搅,那可真是倒霉鬼遇到雷击墓了。要是那样,留给儿子的不是什么财产而是祸根,用不了几年饭店就会败光。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再拿钱投资。他明白了,难怪人们都说孝顺儿孙不如手中有钱。

    要么说人别惹事,人在里头就好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车宏轩和王玉田不过是酒rou朋友,利益使然,到了这个时候王玉田不仅不去研究怎样搭救车宏轩,而是琢磨怎样从中捞一把。

    每当想起这件事,王玉田时常心里嘀咕:“别人都管我叫王大刀,这回我不举大刀,拿着小刀薄薄片,省得古明远又来管闲事!”

    这天下午王玉田闲情难忍,思念起杨晓红。从相识想到现在,眷恋之情很深。那些美好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终生难忘,现在回忆起来难免感伤,竟然掉下几滴老泪。虽然人去楼空,但那些见证他度过无数美好时光的物品都还在,他便开车慢慢悠悠来到饭店。

    刚上五楼,他就听到乱哄哄的吵闹声。轻轻推开杨晓红卧室的门,王玉田看到的是王守业领帮年轻人在屋里喝酒。

    “这是干什么?”王玉田皱起眉头反感地问。

    王守业放下酒杯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我在培训,歌厅的收入全部来自酒水,如果服务生不能喝酒就不会有很好的效益,老爸你坐。”

    王玉田站在那里皱起眉头。

    “老爸你不明白,开歌厅和开桑拿一样,关键是服务生。将来我的歌厅在古城市是一流的,女生也要一流的,并且要有一流的服务。”

    王守业见老爸很反感,赶快拿出一个纸条,神秘兮兮地递给王玉田,也不顾及这么多人憨头憨脑地说:“老爸我正想找你,你看有人送钱来了。”

    “嗯?”王玉田接过条子一看,原来是车宏轩写的。他很慎重,坐在沙发上详细看起来。

    王玉田问:“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才告诉我?”

    王守业笑了说:“朋友送给你的时候你没在饭店,我没当回事扔在兜里就忘了。昨天洗衣服的时候才看到,今天正准备交给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王玉田不高兴地说:“这种事怎么能耽误?”

    王守业毫无顾忌,过去嬉皮笑脸地坐在王玉田身边说:“哥们都说这是给我送钱来的。车老板是个上千万的主,捞他个百八十万的没问题。老爸你知道,现在到歌厅找个好女生也就三五百元,找个刚出道的也就几千元,这上百万能找多少?再说我装修也需要钱,嗨嗨,点子来了!”

    王玉田看了一眼可爱的儿子,心里笑了一下想:“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你和他关系不错,面子上要过得去;交给我下手,我一帮哥们有的是办法,你放心。”

    王玉田将条子小心的收起来说:“这件事你不要插手,闹不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你以后是老板了,交朋友要慎重。”

    王玉田又看看屋里那些喝酒的气愤地说:“有些事要谨慎!”

    “开歌厅靠的就是人气,没人气还能干好?你看,这位是领班的,别说古城市,就连南方的都调得来,没这个能力好使吗?”

    王玉田问:“饭店改成KTV有很大风险,投那么多钱什么时候可以收回来?”

    “一年,我敢保证。”

    “一年?一天要赚一万五,你得卖到三万,有这个可能吗?一天能有一百桌?古城市的人别的都不干了换着班的来唱歌?”

    “那有什么?我一帮哥们有的是关系,哪天不带来几伙?”

    “你那帮哥们几个是有钱的?”

    “你看看这些服务员,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她们决心很大,一定要把歌厅办好。就凭她们,哪个勾不来人?”

    王玉田犹豫了,心想:“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没玩过这小子,看来还是老了,也许是英雄出少年?”

    无论如何,王玉田有一条还是清楚的,自己不能投资,拿多少都不够。

    离开饭店,王玉田开车接嫚嫚去洗桑拿。一边按摩一边想着车宏轩的事。他认为儿子说得对,这是一块肥rou可以捞上一把,一方面显得对朋友关心,一方面得到实惠。但是,古明远有过交代,没有他的话不允许自己插手任何事。可不可以让杨晓红来担个名呢?她和车宏轩关系不错,应该是个最好的人选。

    王玉田非常清楚,要论关系杨晓红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办事。如果她努力了应该好办,并且从中也可以得到好处。如果能把车宏轩捞出来,不用说车宏轩会拿出相当的钱来感谢她,也会把她留在身边,这样自己也就了却了一份心事。

    王玉田知道,那个田科长早就对杨晓红垂涎三尺。不过她这个人不会轻易上当,所以要跟她把话说清楚,掰开饽饽说馅。这样办还有一个效果,以后车宏轩出来了有个说法,起码是帮忙办了。只要办钱就到手了,明白人都知道这种事花多花少没法说清,花点冤枉钱在所难免。至于自己饭店那点外装修欠款就更不在话下了,一笔勾销。

    王玉田拿起电话找到杨晓红问:“晓红啊,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杨晓红听到他发贱的声音感觉恶心,愤怒地喝到:“你有话好好说,干吗总是这个腔调,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想娶你,让你当老大掌管内府,这回有机会啦,也合法啦。”

    “你再不好好说话我要关机了!”

    “不跟你开玩笑了,车老板给我写个条子出来,一直在我儿子手里,我今天刚刚看到。他意思让我全权办理他的事,我觉得你出头比我要好些。都知道我要出国,跟我办事都很小心,这是没办法的。你如果能把车老板弄出来,花钱的事我来负责。”

    “我哪里有这个能耐?”

    “现在案子在田科长手里,他一句话的事。告诉你一定不要放过这个机会,有时候人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

    “我讨厌那个人!”

    “要知道车老板在里边度日如年,正眼巴巴地等你呢。”

    王玉田讲到这里,突然一记耳光“啪”地扇在脸上,电话也被打到床边。

    嫚嫚偷偷进了按摩包房,看看他有没有和按摩小姐干什么坏事。除恶打黑以后按摩间都没有门了,用一块布门帘挂到一半。还没进门,就听见他说要娶杨晓红,还要让她当老大,气得她上去就是一记耳光。他一惹她就动手扇他,有时候还让跪在床前,等她“扑哧”笑了两人才开心起来。

    挨耳光的时候王玉田正仰面朝天的做腹疗,按摩师也没听到有人进来。

    “你怎么又给那个sao货打电话?还要娶她,我打死你!”她上去往他胸脯上一顿拳头。

    按摩师先是吓了一跳,见这个阵势平静下来说:“我还在按摩。”

    “滚出去!”嫚嫚气愤地喊起来。

    “还有松腿没做。”

    嫚嫚冷笑了一下喝道:“出去!”

    王玉田一摆手,那个按摩的出去了。

    嫚嫚趴在王玉田的胸脯上哭起来。

    王玉田知道怎样哄她。

    这一切都被杨晓红听得清清楚楚,她气愤的挂了电话。

    闹了一会,王玉田让嫚嫚先下去,自己要睡一会歇歇乏。

    嫚嫚下去后,王玉田又拿起电话问古明远:“大哥在哪里?好几天没见想你了,晚上见面喝几杯怎么样?”

    “有事吗?”

    “FTJ张找我了。”

    古明远知道他说的是谁。

    古明远明没说话,发回信息:“我在外地参加一个短训班,过两天回去,那件事你千万别碰。”

    两千零一年一月十五号,古明远回到古城市,安排好班上的事就去见王玉田。

    两人在古明远的车上见面。

    古明远说:“你找我的那件事不能办。”

    “车老板在里边写了个条子,”王玉田拿出条子递过去,“让我全权办一下,我得请示大哥。”

    “不办。”古明远戴上眼镜,详细地看着条子,看完想把条子撕吧撕吧塞在车上的烟缸里。他知道这是车宏轩无奈之举,也可能受人引诱,在那种条件下做出错误的判断,留着这个条子对车宏轩没有任何好处,便把它毁了。

    “大哥怎么想的?”

    “你说人长个脑袋除了吃饭出气还有什么用处?”

    王玉田笑了说:“大哥和我玩轮子,我都六十多岁了别拿我开心。”

    “有些事就是老母猪的脑袋也能想得到!”古明远眼睛睨视着王玉田。

    王玉田不敢有什么别的表示,只能讪讪地笑一下。

    古明远仍然不客气地说:“我问你,了解张大华这个人吗?你不了解我告诉你,这个人交不透,咬人的狗不漏牙。他是一个铁杆的有信念的人,他从这个,”他举起一只手,伸出小指头,又收起小手指翘起大拇指,“一下变成这个,中间的几个不服气,怎么办?”他收起大拇指和小拇指,伸出中间两个,用另一只手作出刀砍的样子,“咔嚓砍掉,否则江山不稳。”

    王玉田笑了:“大哥你不嫌累吗?”

    “这是政治,闹事你就得懂事。张大华为什么没有和我商量车宏轩的事?”古明远很深沉地说,“正在放线,希望有人上钩。这位老哥一个心眼干工作,干不过手下的两个老油条。还有个情况,谭悟凡的人动作很大,把路铺平了,据说准备判七年,明显很轻。干保险公司土建和内装的也没少下力气,昨天已经办了取保候审。据说土建要判三缓四,搞内装的判三缓三。你说的那个张跟我交情不浅,我知道这位老哥皇上买马钱都敢花,容易出事。张大华正是看中这一点才违心地同意了全部轻判,他想从中钓鱼。我估计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猫叼猪吹吧——白欢喜!他希望搞到一点把柄,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结果不会是这样,那两个历经沧桑不会让他抓住任何把柄。钱收了,事办了,弄得张大华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在这个时候你去捞人不是往火坑里跳吗?行贿也要判刑的。至于车宏轩,前有车后有辙,很快就会出来。我进去了张大华未必管,车宏轩他一定会管。你现在去办花多了埋怨你,花少了办不明白,再弄出个行贿案子来,不仅车宏轩出不来你也麻烦大了,这不是坑人不利己吗?大伯子背兄弟媳妇——挨累不讨好!还会惹火烧身,得不偿失,所以这件事你不要染指,也别想捞什么外快。”

    王玉田恍然大悟。

    古明远仍然很认真地说:“我抽时间回来就是怕你不听话乱来,花了钱买个行贿文凭。你切记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去引火烧身。你去一下四川,把厨师班子搭好,再招些服务员,尽快办理手续出去,把国外的生意搞起来,也可以回避一下目前的事。”

    “要过了春节,我那个小子非要搞KTV,我得帮他搞好,忙完了我就动身。”

    王玉田从来就不想离开,在国外语言不通,买东西都得带个计算器,电视看不懂,简直就是画地为牢生不如死,所以他尽量想办法托,托一天是一天。

    古明远因为王玉田在老婆去世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现在已经不信任他了,知道让王玉田出国比挨千刀还难,可不管怎样必须赶他尽快滚蛋。

    王玉田笑眯眯说:“杨晓红现在搬回去了,是时候了。”

    “我没闲心研究这些事!”

    “我这次去外地给你物色个好的?”

    “不需要,以工作为主。”

    他们又详细研究了国外饭店的事,并且确定春节前王玉田带着高娟和嫚嫚出国去办理饭店开业的事。

    因此,王玉田看似潇洒,内心的难处没人知道。

    古明远认为时机已到,准备立即和张领导摊牌,晓以利害,在关键时刻挽救这位老哥,也一举把车宏轩弄出来。为此,他不得不牺牲张大华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