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一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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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卿,你的意见呢?”李自成又问俞兴言。 不到澧州也就罢了,既然到了澧州,李自成自然要去李过的军中看看,但是在去松滋之前,他还要先去看看澧州的盐井,所以州牧俞兴言仍然陪同。 “臣也主和,”俞兴言答道:“估计文官们多数都会主和,但是陛下还应三思。” 他说文官多会主和,言下之意就是说武将多会主战,与嵇筠的看法略有不同,所以才让皇帝三思。 嵇筠不满道:“你这话说得却怪!既然文官多会主和,这还不够吗?还让陛下三思什么?” 这是嵇筠的怪癖。 虽然他认为高级将领会跟文官一样主和,但却不认为有征询武将意见的必要。 他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打谁不打谁的权柄在朝廷,难道陛下不下旨,谁还敢擅自行动不成?” 顺朝向来以武驭文,这本是战争时期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却难免会引起读书人的不满,觉得听命于大字都不识一斗的军头们,是对斯文的羞辱,嵇筠便是其中的领军人物。 李自成也不赞同以武驭文,他认为军人应该不问政治,如果想从政,就该脱去军籍,卸下军职,所谓上马管军下马管民,那是培养军阀,万万要不得。 所以他做了一些安排,比如主管军政的兵部归文官衙门都知政务院下辖,却不归军事衙门都督军务院,而且都督院佐贰官的级别要比主官低两级,本意是迁就已经是正一品权将军的田见秀,想等田见秀卸任以后,再把都督使降为从一品,使都督院的级别比都知院低一级,以便恢复以文驭武,只不过由于意外发生了“援荆争吵”,田见秀处置失当,让他抓住机会,提前达到了目的而已。 但是李自成也不赞同嵇筠这种视武将为无物的态度。 虽然以文驭武没错,但要搞成宋朝和明朝那样,武将在文官面前低半个头,甚至根本就成了文官的儿子孙子,那完全就是自废武功,别说争锋天下了,就连自保都是奢望,还做什么“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美梦? “打谁不打谁的权柄的确在朝廷没错,”他说道:“但在有主张之前,却要听取多方意见。古人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又云:术业有专攻。光有文官主和是远远不够的,武将的意见也很重要,这毕竟是打仗,而不是收税。” 嵇筠不以为然,但“兼听则明”是至理名言,却也无从反驳,只得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陛下说得是。” 李自成隐隐有些不安,觉得嵇筠这次也许会惹出点什么事来,可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说就过头了,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暗暗吐槽人心真是麻烦。 此时已是八月,夏播夏种早已结束,稻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但是荒田仍有不少,野草长得比稻苗还高,显得特别碍眼,目之所及几乎随处可见。 再往北去地势渐高,进入涔水以北的丘陵区以后,情形却又为之一变,荒田渐渐增多,似乎要比稻田都多了。 “荒田怎么这么多?”李自成问道。 他很纳闷,就算户口逃亡,劳动力不足,也不至于差别这么大吧? 俞兴言虽然刚刚上任不久,但是得知自己将要出任澧州牧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功课做了不少,还算了解情况,回答道:“涔坪(即醴阳平原)水田全靠涔水灌溉,本在七房坪建有拦河垱,开渠引水,挖堰而蓄,相传是三国时孙吴周泰所建,明成化九年(1474)澧州判官俞荩复修后,最盛时可灌田十五万亩,但却难以惠及亘山、双龙山以北的地方,因为地势太高,水难自流,空有良田千顷,年年粮棉失收,如今又遇到这么个乱世,弃耕抛荒的也就更多了。” 技术问题不是愿望美好就能解决的,再怎么爱民如子,重农务本,靠打嘴炮也不能让水往高处流,空谈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除了自嗨只能误国。 李自成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再次陷入沉默,又开始吐槽技术也是个麻烦。 李化鳞却问道:“松澧交界不是有一条界溪河?能不能利用?” 俞兴言也没实地考察过,不能回答,摇头说道:“我上任时间还短,需要踏勘过后才能知道,不过,估计没有多大水量,不然也不至于历朝历代都不曾利用。” 这个估计非常准确,因为李自成前世去过号称“楚南仙境,千岛之湖”的洈水景区,知道涔北丘陵地区的用水,主要依靠的就是这个位于松滋的人工湖,如果界溪河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人们也不会劈山填冲,筑岭挖洞,跨越好几百里从邻县引水。
“水的问题先放放吧,说说盐的问题。”李自成打断了两人的讨论。 洈水水库及其引水工程,即使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也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告竣工,在这个年代想都不用想,完全就不可能实现,涔北缺水只能让它继续缺下去,与其考虑引水,还不如考虑减税,当然,更不如考虑发展别的产业。 所谓别的产业就是盐业,而发展盐业却也不仅仅是为了涔北,更是为了整个湖南,夸张点说,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他能不能在湖南站住脚。 湖南自古缺盐,所需食盐基本上依赖外省,不是来自广东的海盐,就是翻山越岭从夷陵(今宜昌)挑来的川盐,如果明清对湖南进行食盐封锁,湖南人将会全都变成“白毛女”不说,吃不到盐的军队是无法战斗的,那对大顺政权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所以他要占据荆州以西地区,以确保盐路畅通,也所以他要到澧州的盐井来看看,看看这个在后世非常有名的井盐矿区,在明末的技术水平之下,到底适不适合大规模开采。 听皇帝问起盐的事,俞兴言说道:“澧州盐场始立于明初洪武年间,每水一石,煎盐五升,因为得不偿费,故而屡开屡罢,现状如何,尚不得而知。” 得不偿费,那肯定就是产量很小了,不然也不至于连保本都不够,李自成垂头丧气,又问:“湖南历史上就没有别的地方出过盐吗?” 俞兴言只关心他的澧州,不了解其他地方的情形,还是李化鳞不愧为弘文馆大学士,博览群书,兼通古今,闻言答道:“《寰宇通志》倒是有过记载,五代时楚国曾在湘阴县以东三十里置场煎盐,也是因为得不偿费,很快就罢废了,明朝复置,由于无益于民,也没坚持几天。” “再没有了?” “也许还有,但是臣没读到过。” 艹!又是一个麻烦!李自成在心里骂了一句。 简直一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