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的决定
斋藤飞鸟坐在椅子上，让mama用吹风机吹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晃着双腿一边思考着中森刃的事情。 第二次甄选自己已经搭了两次话了，这次怎么样也应该对方先主动吧。 虽然前几天mama有说过要不要试着和她成为朋友的话...... 唔，决定了！只要中森刃主动和她说一句话。 本飞鸟就会大发慈悲的和你聊天，拉你进群的。 ———— 周三。 音乐声—— 快要放学了，随着教室广播喇叭里传来的音乐声音，学生开始陆续收拾起了书包，三三两两的向教室外走去。 没错。 中森刃今天还是来上学了，只要她不去上学，自然就可以避开今天这起事件。 但是，无论是被欺凌还是没有被欺凌，自己的人生都没有任何区别。 在不被人欺凌的时候，谁知道是不是正在被世界欺凌着呢？ 中森刃今天在早上五点半起床后，没有去跑步。 小心不发出声响的将衣柜中奶奶送给自己的衣服依次叠好放在了背包中。 穿上了自己流浪时候的白色短袖黑色短裤，之前奶奶将它洗干净后还给了自己。 在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白石麻衣的睡颜后，她照常带走了房间的垃圾。 来到了学校，没有穿校服，老师也只是批评了自己两句。 在午休时，所有从学校图书室借来的书已经还了回去，又将原本就整齐的课桌书本再次整理了一遍。 在确认一切无误后，她将书包擦拭干净后放在了课桌内，起身离开了教室。 窗外天气很好，没有半片云彩，蓝色的天空好像倒映的水面，透出了远处的青色群山。 很顺利的一天，中森刃此时看起来无比平静，没关系，所有的痛苦很快就要结束了。 全部都是我的错，自己早该死去了。 她在寻求一个自毁的结果，等待一个属于垃圾的结局。 ———— 训练室休息中。 白石麻衣、松村沙友理、高山一实、桥本奈奈未、深川麻衣依然坐在一个角落里聊天。 “唉。” 白石麻衣有些挫败，今早她起晚了，小刃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床上懒床的时候收到了mama的短信，问她和室友相处的怎么样，她就将小刃的大概信息和mama说了。 在接着聊了两句后，mama的一条回复让自己愣住了。 『如果是小孩子的话，麻衣作为年上要担起收拾房间卫生的责任哦。』 诶？诶！！！ 白石麻衣才意识到，自己这三天来，好像一次都没收拾过卫生啊！ 她连忙起身跑到卫生间里查看，每次洗澡长发都会堆积在下水道口，那里非常干净，就连垃圾桶，也明显换上了新的塑料袋。 难不成这三天的早上，小刃都暗自收拾了吗...... 完蛋了，作为jiejie的尊严。 松村沙友理听到了白石麻衣的叹气声，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吗？麻衣样。” “是小刃......” 白石麻衣在为难的说出名字后就不知道要怎么接着往下说去。 这种被小了自己六年的13岁孩子照顾的事情，要怎么说出口啊。 “小刃？对了，麻衣样昨天是和小刃买手机去了吗？跟我讲讲吧~” 松村沙友理缠着白石麻衣讲昨天小刃买手机的事情。 “手机是同款啊，真好。我也想和麻衣样用同款~” “好啊，后面如果要换手机，我会告诉沙有理的。” “咱们楼下马路对面的学校就是小刃的学校？” “对哦，很巧吧！” 白石麻衣兴奋了起来，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神奇。 “如果就在对面的话，每天接送她就很方便了。” 在一旁听到了闲聊的深川麻衣若有所思的说道。 “阿诺，要不要现在，咱们去接她下学？” 高山一实听到深川麻衣的话语后，就有了这个想法。 “可是小刃很怕生诶，这么多人去的话，我担心她会害怕。” 白石麻衣在听了高山一实的话后也露出了心动的表情，但在想起小刃的性格后又解释着原因。 “诶——，我也想认识小刃嘛。她这两天除了出去上学和饭点会出门，其它时间都在房间里不出来。跟本没机会接触到嘛。” 松村沙友理有些遗憾的说着。 其实早上还会出去跑步，白石麻衣在心里暗自补充了一句。 “没错没错，就是啊。” 高山一实在一旁用力点着头补充，自己明明对姓中森的小刃很感兴趣，却根本找不到机会交谈。 “本来想见到和小刃聊一聊看书的话题的。” “对，完全找不到机会呢。” 就连桥本奈奈未和深川麻衣也赞同了。 松村沙友理一看大家都与她同感，连忙再接再厉的劝说麻衣样。 “没关系的，小刃怕生的话。白石麻衣在前面，我们先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就好了。” “......那要不，一会咱们去楼下看看？” 在迟疑了片刻后，白石麻衣也倾向了去的方向，自己也想看小刃放学啊。 “等一下，放学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回去再和小刃聊不就好了吗？” 桥本奈奈未在看到松村沙友理颇有把在座五人都拉去的意思，有些无语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间，练习难得的放松时间，这群人不累吗？ “一起去一起去！” 在看到白石麻衣也同意了后，松村沙友理已经开心的和白石麻衣握着手一起幼稚的蹦动了起来。 “奈奈未，走吧，就当作下楼放松一下。” 深川麻衣已经站起身来整理衣服，正微笑的看着桥本奈奈未。 “对对，一起去吧，奈奈未。” 高山一实连忙跟着深川麻衣附和了起来，左手还紧搓着右手的胳膊肘。 “......好吧。” 桥本奈奈未只好给手里的书夹上书签放回了背包里。 ......所以为什么去看小刃放学要得到白石麻衣的同意，不应该问小刃本人吗？桥本奈奈未不由思考起来这个问题。 ———— 中森刃走到了校门口的一侧，昨天在教室门口冲自己放狠话的不良还没有来。 周围同学聊着天从一旁走过，顺着开心的情绪传来了有关于恋爱、社团、学习的话题。 今天风有些温柔，吹的自己的衣摆轻轻晃动，一直没剪的头发长到了耳边，在风里来回扫着自己的耳廓。 为什么会有人欺凌别人还要迟到呢？让自己顺利的结束不好吗。 她开始盯着脚下路过的蚂蚁出神，蚂蚁们正排成了一列队伍，搬运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食物。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鞋子阻挡了路线，打头的蚂蚁在原地迟疑了片刻，就绕开了自己的鞋子带领队伍继续前进。 抱歉啊。 中森刃恍然回过神来，向蚂蚁轻声说着抱歉。 明明是最后了，还要给你们添麻烦。 她在心中依次向着之前被自己添过麻烦的人们道歉。 不良名叫辻端和美。 辻端和美找了五六个其它初中高中学校的不良朋友，说要一起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 昨天忍不住提前在那个......叫什么来的？好像是个武器的名字，面前耀武扬威的放出狠话后。 在快放学的时候，辻端和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万一对方因为昨天的狠话，今天没有来上学，那惨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在看到在校门一侧站着的中森刃时，她才放松了下来。 等等，为什么会有人在校门口等着对方来欺凌自己？ 辻端和美脑中不由浮现了对方有恃无恐还有后手的念头，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身后的同伴熙熙攘攘的推搡过去。 “啊，你这家伙叫什么来的，居然真的在门口等着啊？” 对方来了，中森刃将头抬起来。 和之前在自行车棚里一样，平静的注视的对方说出了话语。 “我叫中森刃。” “可恶......就是你这幅样子才让人火大！！！” 对方几人好像在听了自己的回答后，反而更加生气了。 上来一拳攥住了中森刃的衣领，因为身高差距过于悬殊，中森刃的短袖衣领被对方用力扯了上去，瞬间的力度勒到了自己的气管，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继续保持那副开心的样子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露出那种愤怒的表情呢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耳熟的急促喊声在中森刃身后响起了。 对方转头似乎也被来自声音方向的事物所震惊住了，放下了自己的衣领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总有人要阻止结局上映。 随着一阵快速接近的脚步声，中森刃在转身向身后看去的途中，时间骤然慢了下来。 从后面跑过来的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身侧，自己的眼前全被对方的身影所占据了。 仔细一些就能看清，对方衣物上的绒毛。 飞扬起来的每一根发丝所荡起的弧线。 随着跑动传来的熟悉香味， 近在咫尺的清脆脚步声， 速度快到将周边空气猛烈的带动起来向自己打来的风。 一秒不到的时间。 在来人张开双臂挡在中森刃身前时，中森刃才从那种慢速的世界中回过神来，被风吹动的头发也垂落了下来。 这个味道，是自己在电梯中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的人的味道。 是白石麻衣。 她向身前望去，是白石麻衣熟悉的背影。 白石麻衣在看到这一幕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向前跑了出去，将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小刃面前。 面前这群人是真正的不良，有些人比自己还要高，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后退！ 白石麻衣心里装着怒火，脸上也冷的可怕。 好奇怪，明明没有跑步或者剧烈运动。 心却不受控制的一下又一下撼动着身躯，从心脏流出的血液正在血管里嗡鸣不止，让中森刃从心口向外扩散着发麻的感觉。 不良们在看到对面来了一个黄色头发的不良面色凶狠后，就已经心生了退意。 而不远处，明显跑来了更多的人，她们一副脸色严肃眼神凶狠的样子。 可恶，不就是打算欺负你一下，至于叫这么多成年人来吗？？？ 不良们见势不妙开始后退了几步，在对方人全到齐后，终于扛不住压力跑了一个，很快，接二连三的，全部人都逃走了。 在对面的不良们都消失后，中森刃才发现，白石麻衣的身体，从身躯到指尖，到小腿，都在微微颤抖。 白石麻衣，在害怕吗？ 白石麻衣这才转过了身体，僵硬的脸部浮现了害怕的神情，身体也蜷缩了起来。 “呜哇，好可怕。” 在看到小刃后，又变成了一脸着急与担忧的表情，低下头来，着急的观察小刃身体， “小刃，有没有哪里受伤？” “刚刚那些人有没有对你干其他事情？” “果然还是得有人接小刃上下学！” 身旁的其他jiejie也在说着什么...... 小刃此时感觉，她所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都被模糊掉了。 唯有白石麻衣，在她的视线中，将她的双眸吸引了过去。 明明此时是明亮的下午，白石麻衣的身上，却这几日的凌晨时刻一样，在黑暗的房间中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就算自己因为害怕获得幸福又失去，而冷漠以待对方，却感觉到了白石麻衣不变的善意。 她的大脑反复劝说着自己。 现在爬上了山峰，之后就会摔的更狠吧。 心却替她做了决定。 白石麻衣呆呆的看着小刃。 有只手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那是小刃的手。 这是小刃第一次主动接触自己。 啊，白石麻衣似乎想起了什么，短促的惊呼了一声，脸上浮现一种不好意思的神色。 “小刃，刚训练完，身上还都是汗。” 中森刃沉默着摇了摇头，她的右手依然攥着白石麻衣身后的短袖下摆。 活着，也并不是全是痛苦吧？ 她察觉到了自己抵抗不了多久了。 越是落水的人，越是想抓住出现在眼前的唯一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