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舍身相救
楚仲安一时没有防备,当他察觉到危险之时已经晚了。 两名血神将弓手早已经商量好了,一支箭射脖子,一支射脑袋,务必出手即必杀。 这两支箭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达到了宗师级别,即便楚仲安的筋骨再坚硬也无法抵挡。 楚仲安自幼便经历了晋安除夕之变,在成长过程中则加入七杀营成了一名密探,外出执行任务时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危险。 而后又先后参与了开元城和北斗城之战,再加上后来的紫薇城遇险、地府之行,直到现如今的庸化城之战。 他虽然还未满十八岁,不过却经历了无数危机、苦难,生死攸关的时刻也绝不在少数,但这两支箭矢第一次让楚仲安感觉死亡近在眼前。 他来不及动作,身上的全部手段都已经难以奏效,更要命的是,兄长赠予的护主小盾早在地府之时就已经耗尽。 已经看到了突破希望的楚仲安却要被两支冷箭夺取性命,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如今可以帮他度过难关的恐怕也只剩下那枚完全不听话的六道之环。 “六道之环,快出来护主啊,你再不出手我就要完蛋了!”楚仲安在脑海之中焦急呼喊,想要唤醒六道之环,他可不敢去博这任性的道种会及时相救。 果然不出所料,两道箭矢瞬间来到楚仲安距离不远处,只需要片刻功夫,楚仲安眼看就要被箭矢射穿喉咙、射爆脑袋,而六道之环仍然一丝反应都没有。 “我可是外公的亲外孙啊,你不能见死不救!”楚仲安搬出了顾长亭,他希冀着六道之环原本的主人能有些起到作用。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楚仲安的脑海之中的六道之环终于有了动静,它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其上的各色图案也绽放出光芒。 “果然来了,我就知道外公不会坑我!”楚仲安心中大喜,他此时才有了十足的把握。 就在这时,箭矢临身,一道身影突然窜了起来挡在了箭与楚仲安之间。 楚仲安大惊失色,他惊慌大呼:“赵老,不要!” 没错,挡在楚仲安身前的正是赵长州,这位倔脾气的老者居然拿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楚仲安,要知道数月前他们还是水火不容的存在,此举简直匪夷所思。 事出突然,楚仲安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赵长州被箭矢射中。 两支箭矢分别射在了赵长州的腹部和胸口,可怕的力道直接让穿透了黑甲,没入了赵长州体内。 黑甲防御惊人但也并不是无敌的,像是箭矢这样穿刺性极强的攻击正是黑甲的克星之一。 两道血花喷溅而出,赵长州落在地上,身形踉跄却没有倒下。 “赵老你没事吧!”楚仲安焦急上前查看,与此同时,他也已经发现了箭手的位置,有了防备,那两名箭手再想偷袭已经很难得逞。 赵长州剧烈咳嗽了几声,随后喷出一口鲜血,他露出一副绝强笑容说道:“放心,还死不了,刚刚你小子帮了老夫,老夫现在又救了你,咱们两不相欠!” 楚仲安一脸无奈说道:“赵老,晚辈只是举手之劳,而您这可是舍命相救,小子如何受得起啊!” 赵长州皱眉微怒说道:“你小子这是何意,讽刺我这老骨头年纪大了,没你厉害,舍命之举也抵不过你的举手之劳是吧!” 楚仲安有些惊讶也有些无语说道:“赵老不要误会,小子没有那个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赵长州依旧如一头倔驴,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 楚仲安连连称是,随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赵长州说道:“赵老,这枚丹药对疗伤有大用,还请快服下!” 赵长州看到丹药表情有些复杂,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原来这就是袍泽吗?”他的口中低声呢喃,眼神若有所思。 赵长州突如其来的言语让楚仲安有些疑惑,他没有接话,依旧伸着手等在原地,同时小心戒备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老夫年老体衰之时有如此经历,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赵长州一边说着眼神渐渐暗淡下去,他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也突然变得惨白。 “不好!”楚仲安心中大惊,他见过了太多生死,自然看出来此时赵长州的状态大大不妙。 “赵老,快服下丹药,不然就晚了!”楚仲安心急如焚道,他很恨不得立刻将丹药塞进赵长州的嘴里。 然而赵长州依旧没有接过丹药,他只是微微点头,脸上的固执表情似乎也随着身体的虚弱而烟消云散。 “陆哲,没用的,不必白费力气,老夫刚刚撒了谎,我本就已是重伤透支垂死之体,遭受如此重创别说是一颗丹药,就算是仙丹也救不了我!”赵长州一脸淡然说道。 随后他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 楚仲安死死攥着那颗来自平安谷的丹药,他不顾暴露身份拿出了这枚丹药,但却已经没有用了。 “晚辈铭记赵老的救命之恩,赵老有何吩咐晚辈定会完成!”楚仲安一脸感动,他郑重开口道。 赵长州此时就像是泄气了一般,他的气势和生命力飞快的流逝着,眼看就要走到人生的终点。 他有咳出了一些血随后虚弱说道:“当年之事是老夫疯了魔,以前的烂事居然会拿晚辈出气,真是丢尽了老脸,现在我想通了,帮我给秋昊那小子带个话,这是老夫的错,当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楚仲安点头道:“晚辈一定带到!” “既然你愿意报恩,老夫临死前再厚脸皮一次,云清是老夫唯一真传弟子,他同样是你我的袍泽,这一战他受伤不轻还丢了一条胳膊,老夫恳请你在能力内替老夫照顾他…” 赵长州的眼中露出追忆神色,很显然是想到了与纪云清师徒间的过往,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恳求语气,眼神温柔。 楚仲安不假思索道:“放心,此事小子应下了!” 赵长州微微点头,他此时的脸色一片死灰,眼皮也开始无力地耷拉着,仿佛随时都会睡去,显然已经坚持不住了。 “赵老…”楚仲安口中呼喊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赵长州抬起头看着天空露出笑容说道:“落日门的几个老家伙,到了那边咱们再好好算算账…”随后他终于坚持不住,整个身躯软了下去。 楚仲安手疾眼快扶住了赵长州的后背,随后将这位已然战死的前辈缓缓放平在地上。 赵长州似乎没有什么遗憾了,他竟然自己闭上了眼睛。 “赵老…走好…”楚仲安站在赵长州遗体前恭敬开口。 赵长州死得有些冤枉,不过楚仲安十分感动,他同样对袍泽二字多了新的认知。 并立于沙场的人、互相托付后背的人、能舍命相助的人…曾经这些形容不过是他们心中的一些概念,而现在真的有人为了自己而死去,这种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楚仲安心中哀悼之时,他脑海之中的六道之环再次不受控制的转动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突破也不是护主,随着六道之环的变化,楚仲安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幽幽白光。 随着白光的出现,楚仲安眼中的赵长州尸体出现了变化。 只见一道与他眼睛颜色十分相近的白色灵体从尸体中钻了出来,那灵体面无表情,似乎十分茫然,但从轮廓上可以看出这正是赵长州的灵魂。 赵长州灵魂钻出尸体的瞬间,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神秘的力量,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楚仲安此时可以清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 天上仿佛漏了一个大洞,一股拉扯之力将赵长州的灵魂吸入了洞中,而后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一般,烟消云散。 随着画面的消失,楚仲安眼中的白色光芒也立刻熄灭,他的眼中恢复了清明。 楚仲安视线观察四周,他发现刚刚的一幕似乎并没有真实发生过,眼前的一幕与六道之环出现异变时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感觉发生了好一会儿的事情事实上只是刹那。
“这便是轮回吗?”楚仲安心中有些明悟,他的思绪完全沉浸在刚刚赵长州灵魂离开的画面中。 “轮回的只是灵魂,人死之后灵魂会被某种力量吸走,而这股无形的力量大概就是轮回之门了!” 轮回之门对于楚仲安并不陌生,他曾经在地府之中见过曾经的轮回之门废墟,其上的印记还都被他体内的轮回之轮尽数掠夺。 楚仲安将目光再次看向赵长州的尸体,他诧异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看到尸体上的一丝白色光点。 “这竟然也是灵魂?”六道之环传来的信息让楚仲安难以置信,他刚刚可是眼睁睁看着赵长州的灵魂进入了轮回之门。 “不对,这就是赵老的灵魂,刚刚那神奇的一幕并没有真实发生过,否则绝不会不占用时间…也就是说,这是赵老的尸体与灵魂即将发生的事!”楚仲安心中有了明悟。 龙渊这位便宜师父虽然并没有来得及教会他什么,就是言语之中透露的一些事情也值得楚仲安仔细咂摸,他所知关于时间之道的一切都出自龙渊之口。 “原来这就是轮回!”楚仲安不由看向天空,那里并没有轮回之门的身影,更感受不到神秘无形的力量。 “咔…”楚仲安的体内似乎什么东西碎掉了,他的气息开始暴涨起来。 “不好,虽然杀了个老家伙,那个小子居然突破了!”远处的其中一位箭手仍然在关注着楚仲安这边的情况,他发出惊呼。 “这家伙手段莫测,小宗师境界就可以拥有宗师实力,如今要是让他成功突破,将来定是个祸患,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另一位弓手冷冷说道。 他们二人互视一眼,随后快速弯弓搭箭朝着楚仲安射出一连串箭矢。 突破中的楚仲安并没有丧失对外面的观察,而且这两名弓手早已上了他的必杀名单,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居然还敢惹老子,正好拿你们开刀,为赵老报仇!”楚仲安恶狠狠说道,随后他化作一道道残影朝着两名弓手冲去。 “不好,他过来了!怎么办?”那名比较胆小的弓手焦急喊道。 “能怎么办,硬扛也得扛过去!跟他拼了!”另一位弓手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弯弓,箭矢如同没有穷尽般向楚仲安倾泻,面对来势汹汹的楚仲安,他也拼尽了全力。 两位弓手攒射虽然不仅覆盖面广而且威力不俗,不过楚仲安此时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宗师之境,他所表现出的实力已经远胜普通宗师,他左闪右躲避开了所有箭矢,很快就已经来到了两名弓手面前。 “你们两个,拿命来!”楚仲安大吼一声就手持白墨枪朝着两名弓手攻去,被近了身的神射手就像是失去双翼的雄鹰和拔掉獠牙的猛虎,已然没有了太大威胁。 不过生死关头,两名弓手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们从腰间拔出短刃准备和楚仲安拼命。 然而楚仲安现在的已经今非昔比,他本就是报仇而来自然不可能善了,一出手楚仲安就手持白墨枪使出了最强一击…夕暮瑶! 楚仲安身后的夕阳虚影之中隐隐有一圈光轮,这些光看起来有些压抑,尽是血色、黑色…这不正是他的六道之环吗? 有了一丝轮回之力加持的夕暮瑶威力大增,楚仲安一个照面就刺死了那个胆小弓手,随后他调转枪头朝着另一名弓手攻去。 这名弓手的实力明显要更强几分,他竟然没有什么变身手段,只是他的眼神之中市场有血光闪烁。 楚仲安再次施展夕暮瑶确实没能斩杀这名敌人,他发现自己所领悟的招式之中缺乏真正的攻击手段,这一刻扎枪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扎作为枪术中最为基础的三式之一,也是三式中唯一的攻伐手段,若是运用得当其威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