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章 民国的烽火
天塌地崩一般，大量辫子军士兵毫无抵抗之力的直接在爆炸中被撕成碎片，或者是被抛飞的泥土直接活埋。军营坍塌，火光四溅，硝烟弥漫，方才还一片阳光灿烂的军营，引时仿佛变成了地狱一般。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吓蒙住了，打仗辫子军也打过几次，何曾碰到过眼前这种情况。 “逃，逃命啊！”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一句这样的话，仅管在接连不断地爆炸声中并不明显，但所有人回过神来之后，均是一般的反应。绝大多数人竟然都没想起要还击，大概是有过打鸟的经验，步枪想打中空中的飞鸟何其艰难。更何况这么大个，也不是一两枪就能马上把那大家伙给干下来的。 十二架飞机并不是全负重飞行，不过每架也装了1.2吨炸弹。差不多超过一千发75mm炮炮弹的集中轰炸。以前张勋手底几万人加起来打一场仗也消耗不了这么多炮弹，一千人面对这样的集中火力，后果可想而知。爆炸的烈度简直闻所未闻。好在航空处调动的都是飞行技术最好的临时混合小队，爆炸被控制在相对集中的区域，并未大量波及开去，否则对于北京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破坏，眼下的破坏都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毕竟只是一些军营。 辫子军没有经历过如此强度的炮击就不说了，这种来自空中的打击简直让人无法抵御，看到天空盘旋的飞机，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比它跑得更快。 此时民国主流的大炮就是75mm口径的。在一块狭小的区域内，上千发炮弹集火，给人带来的震撼性可想而知，整个辫子军军营都化为一片充满硝烟的火海。上千人的军营直接被炸得崩盘，没有任何抵抗，所有士兵都惊恐的向四周逃散。 “这这….”秦国庸看到远处天崩地裂一般的一幕，与他的几个学生都吃惊得发不出一丝毫声音。一张嘴张得大大的。 不仅是秦国庸等人，辫子军军营的轰炸此时已经轰动了整个北京城，其他各国领事对于天空上方的十二架飞机也无不震撼不矣。换做自己的轰炸机，恐怕也不过如此。 机群完成了对军营的轰炸之后，开始在天空翱翔，在几乎引发全城慌乱的时刻，上面飞飞扬扬洒下大量的纸片，随风飘散得到处都是。 “校长，上面写了东西。”发现并非是炸弹之后，所有人才稍微安定一点。王振一首先拣到了一张纸。 秦国庸也从脚下拣起了一张。 “民国之祸。始于帝制。自民国五年以来。国家统一之局面为之崩坏。如今四处战乱，民不聊生。不禁让人掷腕叹息。张勋不自量力，妄图以一己之力行逆天之事，无异于自取灭亡。如今天津一带已聚集讨逆军数万之众。旦夕之间便可攻入北京。今以雷霆手段加以震慑，以期张勋能明白断无侥幸之理。不作无畏之抵抗，尚可获得宽大处理。若冥顽不灵，挟北京以自重，置使北京城受到破坏者，上至军官，下至普通士兵，东北军必追究到底。惊扰民众之处，望社会各界能体谅奉军之苦衷。” “校长。这边还有。”白明印指着纸张的另外一面。 “今日动用之飞行器，名日烽火，寓意息止民国乱象，平息四处战火。烽火轰炸机为奉天自行设计，自行制造。载弹量高达1公吨。飞行时速亦超过一百五十公里。其性能已跻身于世界最先进轰炸机之列。在欧洲战场，飞行器已经能决定一场战争之胜负，未来的战争，亦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充满更多的变数。烽火的研制开民国历史之先河，烽火是奉天的，亦是整个民国的，未来烽火将成为巩固国防的一道利器。” 如同骑士一般在天空中来往驰骋的机群上面的五色共和旗标志愈发让人觉得醒目。 “烽火，烽火，真是太好了。”王振一等人一连叨念了几遍，兴奋得浑身都几乎为之颤抖。“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奉天不仅能自造飞机，居然还能制造也性能与列强争锋的轰炸机。咱们民国的飞行器发展也并未落后列强多少。” 刚才辫子军军营惊天动地的轰炸已经用事实告诉所有人，烽火的威力。南苑航校这边三四年前向列强买的鸽式机，教练机在当时也算能排在中游的机种，在剿灭白朗的时候，航校也曾驾驶飞机在匪军头上扔土炸弹，不过更多的是做侦察之用，向地面部队示警白朗军的逃跑方向。 秦国庸也万万没想到几年的时间，奉天已经将飞机发展到了如此地上，远处辫子军军营一片火海，四处狼藉。到处都是被吓破了胆，四处逃匿的辫子军士兵。奉天扬言轰炸机已经决定战争之胜负的话，让人丝毫没有产生怀疑。辫子军那边少说有好几百上千人，奉天方面在毫无损失的情况下，跨境数百公里奔袭北京，直接打垮了千余辫子军，这般恐怖的战力。相比之下，南苑的那几架飞机几乎只能当成摆设一般的存在。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奉天竟然能自造如此先进之战机，作用之大，让人震惊，与列强比肩，好，好，光是说起来，就有一股敢与世界各国一争长短的信心。赵云鹏他们算是去对了。”秦国庸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袁世凯称帝，再到现在的张勋复辟，南苑航校的经费几乎为之断绝，此时难以为继。数年前，一度为飞行器充满信心的秦国庸等人也准备大展手脚。可残酷的事实总是让人十分无奈。万万没想到的是奉天做到了连中央都没办法做到的事。虽然这些飞机不是南苑的，但秦国庸也由衷的为其感到高兴和自豪。 由于军营这边的大轰炸，让数年未经战乱的北京一度陷入恐慌，士绅官员为之惊恐，内心惶惶。不过从天空中投散下来的无数纸片让北京官民的情绪为之稳定下来。天上的机群在盘旋了数圈之后便一路向北而去。 烽火轰炸机的问世让北京官民的士气为之一涨。民国的士气压抑得太久了，奉天能制造出能与列强争锋的轰炸机。如此壮举，不仅能有效巩固国防，更让一直处于压迫状态的民众为之扬眉吐气。民国此时虽然落后，但也在顽强成长。同样也能制造出让洋人都侧目的先进飞机。辫子军军营的惨状让所有人都看到复辟帝制已经成为不可能。虽然声势骗人，不过轰炸范围大多集中在军营，并未波及开去。任何战争都是会死人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种事寻常百姓已经习惯了，要怪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至于那些当权者是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里的。只要打了胜仗就够了。不过像秦宇这样。向受波及的市民公开道歉，还是民众第一次碰到。虽然彼此的身份悬殊，但北京的民众能感受到秦宇不是将他们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这次对张勋的震慑，是为了后面北京能免于战火。用和平的手段平息这场叛乱。 %%%%%%%%%%%%%%%%%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事先通知于我？”李经羲赶到张勋府上时，张勋正在看戏。这个大老粗平时也不太近女色，不过对看戏情有独衷，就是进京复辟这么大的事，张勋也不会忘掉了自己这个爱好。 “老九莫怪，论你的资格，当然是有做宰相的希望，不过呢。你的前程硬生生被一条辫子给断掉了。我替你想，也委实有些不值得。”张勋看着李经羲有些惋惜地道，心里却暗自有些鄙夷，这老家伙，还真以为是李鸿章那个代表了李家近代最恢复的时代。李经羲是李鸿章弟李鹤章之子。算是李家继李鸿章之后官位最为显赫的人。做过云南，贵州，广西巡抚，后来做到了云贵总督的职位，算是清朝九位封疆大吏之一。资格不是一般的老。 “真是这样吗？”李经羲有些愤然道。“那李盛怿又怎么说，他不一样剪了辫子，现在还不也做了农工商部尚书？” “李尚书对复辟很有功劳，你若再想为朝廷效力，当早日回去蓄发，那时我再为你设法。”张勋道。 李经羲笑了一声，“只怕我到时候头发蓄成，也无济于事。” 两人正说着，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张勋，李经羲都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何人在城里打炮？”张勋的反应尤其大，这次他带到城里的军队才不到七千人，控制李进才，陈光远两师如履薄冰，靠着之前的气势尚且能维持住，不过兵力太少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事情有个反复，张勋也不认为区区六七千人能控制北京全局。奉天秦宇起兵南下，段祺瑞紧接着宣布反对帝制，更是让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烤，起初张勋也只认为是城里误打炮，不过接二连三，规模越来越大的爆炸声不由让其为之色变。 “王爷，王爷，不好了，大营那边炸窝了。”侍卫哭丧着脸跑过来向张勋哭豪道。复辟之后，张勋成了清朝的忠勇亲王，所以才有了这个称呼。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的大营那边地处城中，就是11师和12师想要反叛，打过来老子也会提前收到消息，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两个师的炮兵差不多全都拉过来了，会到打起来的时候老子才知道？”张勋对于属下的无能大怒。 侍卫一时间也弄不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马上又有人从外面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王爷，不，不好了，天上来了一群大鸟，朝我们军营扔炸弹，军营现在直接被炸开了锅。人都没办法进出了。” 听到这个侍卫的报告，张勋更觉荒谬，一脚将面前的士兵忠厚了个狗吃屎，提步便向外走去。张勋是带兵打过仗的人，相比之下，进士出身的李经羲虽然做过云贵总督，毕竟是个文人，反应比起张勋要差上很多。 张勋出门时，依稀可以看到远处天上十几个黑色的小点在空中来回盘旋，军营那边已经化作一片火海。火光和黑烟如同雨点一般在军营中腾起。张勋不由感到手脚一阵冰凉。那种情况下，不要说指挥，就是靠近过去也会被炸得粉碎，南苑的飞机他是知道的。南苑为11师的李奎元所控制，张勋也拿那边没办法。不过根据他的情报，南苑的飞机大多只能当成摆设，并无多大实际作用，更别说造成眼前天崩地裂般的惨状。不用说，他的那两个营经过这样一场灾难，恐怕是保不住了，就是残存下来的人，恐怕也被打破了胆。难堪一用。天上那十几架飞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恐惧来源于未知，眼前的一幕远远超出了张勋这个大老粗的认知。难以想象，十几架东西竟然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就是数十门大炮一起齐射，限于大炮的准头。恐怕也无法达到眼前的杀伤力。更何况大炮运输不便，绝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眼前的机群却来自于空中，根本让人无法防御。 看着空中的机群对军营进行肆虐，自负也是身经百战的张勋无力的站在一边，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故并无任何解决办法。直到空中的机群扬长而去。 “王，王爷。”外面有士兵将飞机洒脱的纸片拣了一份回来交给张勋。 “秦宇----”张勋匆匆看了一遍，脸上更是苍白一片，牙齿鏠里蹦出这样两个字。这个让他恨之入骨，而又无可奈何的人，更让人恐惧的是奉天竟然拥有烽火这样的利器，摧毁他两个营的军队简直如同儿戏一般，很难想象，一旦秦宇的大军进攻北京，先是用这十几架飞机在城头狂轰滥炸一翻，城头上连人都呆不住，对方的大军进城简直易如反掌。 李经羲也看到了远处的异动，此时他也不再因为自己没能在复辟中获得官职而不满，而是直接默不作声的溜走了。尽管他也不知道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北京出现如此动乱，可以看出张勋对于此时的局势掌握得并不怎么样，复辟一事仍然充满了变数。在官场上打熬多年的李经羲觉得复辟一事未必能如张勋口中所说的那样顺利。 十二，十三师怕是不那么好掌握了。张勋脸上阴晴不定，若是他手底下的军队一直能强势一定，其他地方实力派又处于观望态度，原来驻守北京一带的军队就算不臣服于他，也不至于会反戈一击。但人都有打落水狗的习惯，若是他张勋失了势，恐怕十二，十三师，以及驻南苑的十一师首先便会恶狠狠地扑上来，在他身上咬上一口。此时的奉军虽然未动手，不过已经显示出来的绝对强势，是他手下的军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张勋此时心里难免有些慌乱，对于秦宇，他虽然痛恨，不过更让张勋深恶痛绝的是在徐州会议中签了字，却不履行承诺的各地方实力派。到现在，张勋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其他人给耍了。 北京一旦发生什么大事，很快便会传遍全国。烽火小队以雷霆之势击破辫子军两营的消息没过多久便人尽皆知。烽火轰炸机的大名也随着传播开去。北京外国领事机构最多的地方，民国官员不识货，不过那些洋人武官却不是傻子，烽火强势的一面让洋人也为之震惊。 京报声称烽火轰炸机的研制，对于整个亚洲来说，都是飞机制造史上的一个重大突破，如果能在战斗机上也取得相同的成就，民国在飞机制造上的水平将能与欧洲齐平。 美国报社更是惊呼奉天制造出了比美国更加先进的轰炸机，简直不可思议，此时联合军火公司的秃鹰2的载弹量也才发展到1.5吨。 相比起这些白种人的惊讶，日本与意大意报社的反应比较另类，声称奉天不过是拾了西方人的一些牙慧，无论是轰炸机性能，还是轰炸理念都大大落后于西方。 各种褒贬不一的声音，都无法影响到烽火成为民国一代名机的事实。 此时日本方面协助段祺瑞策划军事行动的青木山田中将，在张勋复辟中扮演了特别角色的田中义一，以及驻华公使林权助此时一脸凝重的坐在使馆内。青木山田手里捏着的正是烽火轰炸机从空中投下的纸片。 “公使先先，田中君，看来帝国严重低估了奉天的潜力，据帝国在欧洲的情报机构显示，若烽火号的性能参数没有夸大，这种轰炸机的性能比起现在交战国双方动用的绝大多数轰炸机都来得更为先进。高达2吨的载弹量，十数架飞机，其威胁已经远远超过了帝国一个师团所拥有的炮兵。以烽火眼下表现出来的战力，可随时对帝国的旅大实施打击。而帝国驻关东的师团，在烽火的进攻下，并没有任何一种能与之抗衡的手段。”青木山田语气前扎未有的沉凝，这一切都来自于烽火给他们带来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