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八年之忆
冬雪已至,村庄上也落了层厚实雪衣。 村庄的小道上,无一人在寒冬下,四处行走。 村庄后方是座大山,左方是它们生存之道,无垠的耕地。 此时的耕地,也已经休养生息了起来。 一年四季中,冬季窝居,春季复苏。 冬季也是村庄里的人,最大的慰藉。 由于后方是座大山,时常会有些猛兽攻击村落。 所以村庄里的人,也因为这原因,邻里邻居的,有事也是互相照料的。 村庄中,人并不多,大多是些老人幼童。 百八十人的小村庄,大家也是挨的很近,倒也不会落寞。 本来,家里的壮年,在寒冬之时,都会无言的结伴回家。 这是一种默契,家乡的思念,不是一方水土。 家乡的思念,不过是陪伴的亲人,小小的房屋,以及老朽的猫狗。 寒冬的天气下,每个人都在暖和的被窝里。 但老人和小孩的目光,总是不自主地看向窗外。 窗外并没有那么美,单调的白色,已经盖去了本应该五颜六色的世界。 “阿虎,他们可能今天不回来了。” 名为阿虎的幼童,回过头看去,出声的位精壮的老人。 老人已经白发苍苍,以及满是时间流逝下的印记。 脸上的皱纹,好像是树的年轮。 老人表层的皮,和阿虎一比,如同老树与幼苗般。 满是老茧的大手,摸了摸阿虎头上并不茂盛的头发。 我终于控制不住了,鼻子好酸,一把抱住了老人的胸膛。 由于身高的原因,我本来是抱不到爷爷胸膛的。 可老人早有预料,轻轻抚摸阿虎的头时,便已蹲下了身子。 这一幕已经有了好几次,至少我永远忘不了一次。 我才六岁,却有种不似年龄般的心态。 但我的情感,却不由我cao纵,这身体总是哭的无理取闹。 我每次也是很无奈,但我也很开心。 尘历970年冬季下旬,阿虎。 今年,父亲回来了,母亲却没有再回来。 阿虎依靠着爷爷的身边,后边是慈祥的奶奶,手里在忙些什么。 耳朵听着曾经爷爷奶奶的故事,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外。 爷爷的胸膛还是如往常一样,靠在爷爷怀里,胸膛的心跳声都如此清晰。 听着爷爷的心跳,以及胸膛的温暖,我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尘历971年冬季中旬,阿虎。 一年四季,我盼望了三季,等了一季。 父亲在第二年回来了,但却不见母亲。 我没有急着询问,也没有很着急,我似乎已经忘记了,等待的是谁。 他没有说话,以沉默来应付我们。 我没有问,也没有闹脾气,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虽然我没说,但我的喜怒哀乐往往都控制不住的在脸上写着。 尘历971年冬季下旬,阿虎。 村庄的右方是座庙宇,什么时候建的我也不知道了。 我没有多少玩伴,可能是我并不需要吧。 我更喜欢独来独往,这样也使得我很少言语。 父亲在今日走了,春季复苏时,准时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隐约松了口气。 家里那段时间很压抑,我可以看出来。 除了我,爷爷奶奶好像都知道了为什么。 我没有问,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尘历972年,春季上旬。 不知道为什么,我渐渐讨厌漫无目的地在村中游走。 可能是夏天的原因吧,可能是太过炎热。 爷爷今天去帮别人看病了,奶奶和我则是在家里。 奶奶做的饭还是很好吃,比如辣椒炒鸡蛋。 好吧,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吃。 我只是吃的多了,在夸奶奶,让奶奶开心。 可不知觉得,奶奶认为我喜欢吃,便天天做了。 虽然天天吃,会难以下咽,可爷爷奶奶开心就好。 每次做好饭,我都会先吃辣椒炒鸡蛋,因为奶奶会笑。 爷爷也是在一旁,淡淡地笑着。 尘历972年夏季中旬,阿虎。 爷爷有时候会带着我,去给附近小河处,下些地笼。 当然主要是因为我很新奇,每次都主动要求的。 每每到第二天,天边刚露鱼肚白的时候,我都会先看爷爷醒了没。 爷爷有时候醒了,还会装睡,每次都和我闹着玩。
不管地笼抓到了什么,或是抓到了多少,我都会喜出望外。 因为我知道,爷爷也会有种满足感,下次肯定还会带着我来。 中午的时候,奶奶炒了盘小龙虾,当然还有辣椒炒鸡蛋。 抓获得当然不只小龙虾,还有只黄鳝。 准备留到晚上的,可我偷偷的把它放了。 爷爷没有说什么,只是揉了揉我的头。 黄鳝我可不喜欢吃,小龙虾我喜欢吃。 两者命运都在我的手中,可我却没什么感觉。 尘历972年夏季下旬,阿虎。 秋季来的好快,还没有注意到,它便随着时间过来了。 秋季风寒,爷爷走了,我没有哭。 我真的没有哭,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不出来。 我不相信,我才不会相信爷爷离开了我。 和mama没回来不一样,爷爷走了,对我来说。 呼,握笔的手,都僵硬了不少。 我嘴中吐出的空气,都rou眼可见的成了白雾。 我不知道mama是走了,还是“走了”。 我并不知道是那个走,但心情依然在夜深人静时,开始压抑了起来。 而爷爷却不一样,就像我早就知道一样。 一点悲伤都没有,和风吹拂过并没有变化。 秋风今又是,如今独一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感叹这一句。 爷爷,我想你,但我又不想你。 我心里不管多小,都会住着爷爷,不管多大,也不会淡忘了爷爷。 眼睛有着迷雾,秋风落叶,遮住了我的双眼。 但我依稀记得,奶奶没哭,只是眼眶红红的。 我睡不着,在小小的院子里,找着爷爷。 没找到,我早有预料。 秋风下,吹凉了我的血,静了我的心。 我的心越来越静,仿佛我没有心般。 可我真的不伤感,或者说,此时的我还不懂伤感。 风把我的思念吹散,我的思绪也被吹去。 可能是爷爷,也想让我淡忘他,所以才会这般。 尘历972年秋上旬,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