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们走
被成千上万的长弓手注视着，希尔梅丽雅没法带着克里斯蒂娜降落，但是克里斯蒂娜却大大咧咧地骑着看上去和两人座下一模一样的扫帚，从要塞中起飞，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特丽莎当先从裙底掏出了短棒，质问这个连容貌都不敢露出的女巫：“那个姓司的异邦人在哪里？你快点把他交出来，否则我将夷平你们的军队！” 希尔梅丽雅握紧了特丽莎的拳头，她很紧张，即便是在这凛冽寒风呼啸着的天空上，她的手掌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在说笑吗？奥弗涅小姐。”克里斯蒂娜对特丽莎的威胁毫不在乎——她本来就是对奥弗涅家族知根知底的人物，“那种一个人可以对抗一个军团的魔法师早就已经是只属于上古的传说了。现在或许还能找出来，但这绝不会是你！你别用你那双尖耳朵来吓唬人了，或许你的体内有着高贵的血统，但经过几千年的稀释，你和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 克里斯蒂娜是故意哑着嗓子说这句话的，虽然她已经不小心让自己的容貌暴露在了司南佩和于格的面前，但她还是想让自己藏匿在他人看不到的阴影中——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安全感的来源之一。 特丽莎沉默了，她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她所会用的魔法，如果能够干掉一个重装骑士，都算是上帝眷顾。 但特丽莎她也不想示弱：“好吧，就算你很强，我和希尔梅丽雅加在一起都奈何不了你，但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教廷的制裁吗？魔法师不能参加教徒间的内战，这是铁律。凭借这一条，我就能让你上宗教裁判所！你的伪装也毫无意义——没有比魔法师隐藏自己的身份更加可笑的事情了，你认为，教廷会在区区三百人之中落下你的踪迹吗？！” “那就让他们查就好了，我看他们能不能在全大陆三百个魔法师里面找到我。”克里斯蒂娜不屑的笑道，“而且我敢肯定，教会和魔法师议会的所有卷宗里，也找不到关于我的记录。” “把司交出来，那个黑瞳黑发的异邦人相当显眼，我想你早已经见过他了。”特丽莎咬着银牙，“我不为难你。” “是叫司南佩的那个家伙吗？不好意思，因为我看不惯他向加勒多尼亚王储摇尾乞怜的丑态，所以已经把他杀了。”克里斯蒂娜故意咯咯笑着说道，“他已经死了，你还是打道回府吧。” “你在说谎。”特丽莎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我想你根本不知道，他曾经为了救我而豁出性命的事情。他不是那种为了活命和名利就会放弃自己原则的人。” “所以你喜欢上了他？即便他那么蠢？！”克里斯蒂娜哼道，“一厢情愿的傻瓜。” “不要再徒逞口舌之利了，如果你们愿意走外交途径，我也会拿出符合他生命价值的赎金来支付给你们。”特丽莎大喊，“只要你们能够把他活着交给我，价钱好商量。你知道，我拿得出足够的金币。” “区区一个赛里斯的流浪者而已，值得你这样费尽心力的挽救他吗？要优秀男人的话，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你没有必要光盯着一个异教徒。”克里斯蒂娜冷声道。 “他是我忠实的仆人和管家，既然他已经将生命奉献给了我，那么我也必须保障他的安全！”特丽莎颤抖着说道，“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将渡过海峡，毁灭整个加勒多尼亚！” “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呢，看起来我们传闻中的奥弗涅女公爵也不是那么善良嘛。”克里斯蒂娜嘲讽着特丽莎，“而且，胸大无脑，谎话连篇！哼，你仅仅是为此才千里迢迢的飞来这里吗？” “你……！”特丽莎愤怒地攥起了拳头，但这次她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她对面前的敌人一无所知，可是对方却对她知根知底，这令她无可奈何。 克里斯蒂娜从怀里掏出了手枪，指着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尽快离开这里——我想，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它。” 特丽莎见到克里斯蒂娜手中的物件，额头上开始出现了冷汗：“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实际上……”克里斯蒂娜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长长的步枪，“对这些东西我不稀罕。” “你是赛里斯人？”希尔梅丽雅吃惊地问——虽然这款步枪的风格和手枪实在是差了太多，但在她看来，这两件武器都属于现今的礼天教国家无法制造出的高端产品，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克里斯蒂娜静静地望着这边，没有说一个单词。 “难不成你在赛里斯和司先生有仇？”希尔梅丽雅脑洞大开。 与此同时，下方的要塞中，爱德华的身旁出现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张弓搭箭，已经瞄准了这里。 十秒钟后，她松开了拉紧的弓弦。 箭矢发出了破空的声响，就好像响尾蛇的尾巴一样，刺痛人的耳膜。 弓箭没有射中特丽莎和希尔梅丽雅任何一人，依旧在向更高的天空中飞去。它的势头虽然已经减弱，但仍旧保持着令人难安的杀伤力——即便是到了一百多米的高空中。 特丽莎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半晌，她终于像是xiele气，轻轻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够了，希尔梅丽雅，不必再和这些已经把灵魂献给魔鬼的家伙交涉下去了，我们走……” “可是我们还没有见到司先生……”希尔梅丽雅弱气的道。 她也很关心司南佩，而且也不怎么害怕这些箭矢——不过关心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喜欢上了他，而是因为司南佩曾经对她说过，自己有办法帮她还清债务。熟知司南佩科学上才能的希尔梅丽雅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不会伤害司的。”特丽莎摇头，“司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只会受到礼遇。” 更重要的一点是，冷静下来的她仍旧相信着西比尔的预言，既然预言中说了，他是能够“推动月亮，熄灭太阳”的伟人，那么就断然不会在功成名就之前丧命——就像是男扮女装孤身赴险那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