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
知识分子们无论在哪个时代的哪个文明国度里都是独立而高贵的，上至贵族，下至百姓，没有一人不把这些孤傲的家伙们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即便是国王，挨了这些家伙们的骂，大部分情况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有两个群体例外，那就是军队以及商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老话就不提了，商人，特别是放高利贷的商人更是知识阶层们的千古大敌，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一根筋的可怜学者被剥光了最后一点财产沦落到各种悲惨的境遇中。 魔法师虽然特殊，不过这群家伙们依然是知识分子，自然也摆不脱这样的命运，希尔梅丽雅小姐光荣的成为了负债族中的一员，如今不得不靠着特丽莎跑去王宫里面躲债。 当然，在躲到王宫之前，她还得先为两人完成带路的工作——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在接受了特丽莎的帮助之后，就算作为她的闺蜜，希尔梅丽雅此刻的态度也强气不起来了，全无平时的学者风度，变成了一只任由别人搓圆捏扁的小媳妇，那软软诺诺的样子，让司南佩产生了一种很想趁机欺负她的冲动——而且是“惨无人道”、邪恶到了极点的只存在于某岛国爱情动作片中的那种“欺负”。 咳咳，好吧，司南佩承认自己邪恶了。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面对生活的巨大压力，脑袋里面偶尔会产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可以理解的——根据调查，最容易产生心理问题的，就是大富豪和穷光蛋，中产阶级犯病的可能性却是最小的。 卡拉没有跟过来，而是面无表情地到专为佣人准备得隔间中坐着休息去了。司南佩想叫上她，可犹豫了半天，也没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来。 不多时，阿鲁埃大师的办公室就到了，是一个位于顶层的巨大单间。 希尔梅丽雅走在前面，抹着泛红的眼睛推开了阿鲁埃的办公室。 此刻，满头白发的阿鲁埃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研究着摆在桌子上的厚厚羊皮书。他没有抬头，就通过来人不敲门便闯入他人私密空间的习惯断定了来者的身份。 “哦，希尔，你怎么来了？不回去炼你的金子了？”苍老的阿鲁埃，习惯这称呼这个小姑娘名字的前两个发音。 “又失败了，我还是没能炼出金子来。”希尔梅丽雅的话语中饱含着沮丧，“姓司的异邦人告诉我，因为金子一般不会和其他物质发生反应，所以在自然界中一般都以单质存在——也就是说我想用其他东西炼出金子来是不可能的了。” 多少拥有一点化学知识的希尔梅丽雅还是听懂了一点司南佩所讲解的知识的——虽然依旧懵懵懂懂，不过也比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要好得多了。 “哦，是吗，其实你早就应该想到的。”阿鲁埃大师叹了口气，“金子之所以成为金子，就是因为它的稀少和不可人造啊。你欠的那笔债想好怎么还了吗，希尔？” “我不知道。”希尔梅丽雅踮着脚尖，“没办法我只能去特丽莎那里避避难了。” “一时半会儿还行，但如此长久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阿鲁埃无奈地摇了摇头，转换了话题，“对了，你所说的司先生，现在在哪？他可是我今天的客人。” “锵锵锵锵，当然是在这啦！”元气满满的特丽莎这时才从走廊里，跳到了老眼昏花的阿鲁埃面前，并且把司南佩推了过来。 “你好，阿鲁埃大师。”司南佩笑着弯腰行礼——当然，这笑多少是带着一点苦涩的。在她的印象中，特丽莎可是个典型的大小姐做派，一般不会像sos团长那样疯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阿鲁埃大师哆嗦着手，拉开了办公桌上的抽屉，从中取出了自己的老花镜，戴在了脸上：“哦，原来是奥弗涅女公爵啊，今天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奇。” “咦？昨天我派来的仆人没有和您说吗？”特丽莎倒是显得一脸惊讶，“我今天和这个大傻蛋一起来。” 阿鲁埃大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德莱斯那个老家伙写给我的介绍信中，写了您的名字了？” “我怎么知道。”特丽莎撅起了小嘴，“自己看看不就好了！” 司南佩恭敬地从怀中取出信，交给了阿鲁埃。 “这就是那老家伙的信吗？看起来已经被你们翻开看过了啊。”阿鲁埃笑着，裂开了已经剩不了几颗牙齿的嘴，“不过你们肯定没看到真正重要的东西。” 说着，他也不管面前三个年轻人的反应怎么样，又从抽屉中取出了一瓶呈绿色的诡异液体，用刷子把它们刷到了信的背面上。 不一会儿，信的背面清晰地浮现出了另外的字迹——从来没有被司南佩和特丽莎看到过的字迹。 司南佩因为知识上的领先，倒是没怎么奇怪，顶多就是对那种液体究竟是什么感到微微好奇罢了，而特丽莎倒是有些惊讶，试图拿起来仔细钻研一下，不过还没等特丽莎接触到瓶子，阿鲁埃大师便以远超寻常老人的速度将之收回了抽屉里：“小姑娘，你应该学会尊重一下老人家们的小秘密。” “哼，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特丽莎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小女孩儿，你就别在我面前卖萌装纯了，我早就已经过了喜爱孩子的年纪。”阿鲁埃一边看信，一边不屑的对特丽莎说道，“对于你那黑心肠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阿鲁埃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黑心肠，你说我是黑心肠？”特丽莎张牙舞爪，威胁道，“小心点我要撤资！明天帕黎大学就该集体上街讨饭了！” 嗯，特丽莎也是帕黎大学的大股东之一。自从司南佩注意到了这栋大楼的名字是“克里斯蒂娜”开始，司南佩就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一点。因为，特丽莎那已经逝去的母亲，上一代奥弗涅女公爵就叫“克里斯蒂娜”——司南佩从奥弗涅大教堂墙上记载着募捐者名单的铭文上知道了这一点。 “你不会的。”姜不愧是老的辣，面对特丽莎苍白的威胁，阿鲁埃笑眯眯的，丝毫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