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生

    第七届全国人大召开的那一年春天。在赢得了台儿庄大捷的那个城市，50年后的一天，一位伟大的母亲腹中孕育了十月之后，一名男婴呱呱坠地。哭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在那个多数农村还是土墙泥瓦的年代，婴儿的降生无疑是整个家庭最激动的事情。一家人忙碌中分享着给他们带来的喜悦。由此他的人生轨迹开始了...

    朴实的农村人，起名字的时候，都带着某种含义和希望。母亲没有多少文化，只是会读写部分文字。所以我们的主角的名字，由父亲而起。父亲希望孩子的将来能够称心如意，他的人生能按照父亲的设想一步步走向不平凡。于是，“称称”这个简单粗暴的小名就诞生了，户口登记大名魏称称。他的一生，注定和他的名字有着理不清的联系。

    小时候的他，与其他孩子一样，天真，机灵，调皮。有一种不服输的性格。村里的孩子都爱跟他在一起玩，慢慢的也就成了孩子王。父亲是个手艺人，会木匠，会电工，也是初级厨师。他们结婚时的家具，都是父亲自己打造的。平时会接一些木匠活。但他5岁的那一年初秋，不知道什么原因，父亲毅然放弃了木匠活，和母亲一起带着一些积蓄到县城着手开一家规模很大的酒店。那个年代开一家酒店，不是谁都有那个魄力和能力。投资的资金不够。父亲东凑西借终于赢来了开业大吉的那天。三层楼的酒店，张灯结彩，宾客满座，热闹非凡。父亲在门口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弥漫的烟雾中，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自豪和喜悦。母亲则略显慌乱笨拙的在前台招呼客人，记账收钱。

    因为无暇照顾，5岁的魏称称开始在农村家里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机灵的他，还会帮着奶奶在灶房做饭的时候添柴加火。那时起，幼小的内心似乎也有了像火焰一样的阳刚之气。奶奶会把自家种的红薯放到火堆里烤着，等到饭做好以后，红薯也熟了。奶奶把红薯从灶台里扒出来，尝试用手去拿，有时候会烫到手，奶奶就会一边嘴里嘀咕着，一边用手摸几下耳朵缓解。懵懂的魏称称，看奶奶摸耳朵，哈哈大笑。爷爷白天在单位食堂工作，傍晚才回家。这时奶奶已经把饭做好，带着手里正在拿着红薯啃的大孙子在家门口坐着等爷爷，和左邻右舍聊着家常。这时，远处有飞机的轰鸣声渐渐变大。好奇的魏称称听到了天空的声音，蹲在地上斜仰着脑袋寻找声音的来源。“奶奶，奶奶，你快看。有飞机！它是不是，飞机拉杠，腚眼子朝上。”这段童真的话，引得周围邻居一片欢笑。彼时的朴实农村人，生活虽然简单，但也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几个月后，春节到了。那时候的人们，没有在饭店吃年夜饭的情况。父亲母亲在腊月29那天回到了家里，还带回家一台彩色电视机。那个年代，电视机对农村人来说是一种奢侈品。爬到楼顶装好天线，调试好电视机后。一家人忙忙碌碌为过个丰盛的年做准备。村里有文化的长辈，给家家户户写对联。家里人带着魏称称赶集采购过年用的糖果，食材，烟花爆竹，灯笼等等。整个集市都已经洋溢着春节的氛围，热闹非凡。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一家人酒足饭饱。第一次在电视机前观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爷爷奶奶给魏称称一个压岁钱红包，机灵的他跪下就给二老磕头。一家人洋溢着喜悦的氛围。殊不知，这是魏称称三十岁之前，在老家爷爷奶奶身边过完的仅剩了二次的春节之一。

    春节过后，父亲又带着母亲回到了县城的酒店继续生意上的工作。魏称称已经6岁，到了上学的年纪。暑假开学前父亲匆忙回家安排好入学的事宜之后，又匆匆赶回了县城。第一次开学，小家伙丝毫没有陌生和胆怯，在奶奶的陪同下前往一公里外的学校。顺利的登记入学，分配了班级。这时起奶奶多了一个接送孙子上下学的任务。同村的几个同学，都成了好玩伴。

    放学以后几个同村的同学经常在一起玩。一起到地里挖红薯，然后带根铁丝，到附近的砖窑上面去烤红薯。一起到小溪里洗澡摸鱼抓螃蟹。偷偷把练习册撕了，叠成摔宝一起玩。直到有一天闯了大祸。这个6岁的孩子王带着两个小伙伴，带着偷出来的火柴跑到村里集中存放玉米杆和小麦秆的地方玩鞭炮。不知怎的，脑子一热点燃了柴火垛。眼看火越来越大，机灵捣蛋的孩子王也没了主意。招呼大伙一起逃之夭夭，若无其事的跑回了家。刚到家，村里干部拿着铜锣一边用力敲打一边喊：“村头柴火垛着火啦，快救火啊。着火啦，快快快，拿上桶去灭火！”经过村里人近两个小时的努力，大火终于被扑灭。这时已经烧掉了村里一半的柴火。灭火后，村长带人进行调查，最终将作案人员悉数“缉拿”。在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和“审判”之后，写下了人生第一份保证书。晚上，爷爷奶奶带着第一次感到害怕的魏称称，挨家挨户给村里人致歉。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似乎，他懂得了不能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7岁那年夏末的一天。放学的路上，魏称称看到有很多人披着白布，带着白帽子，扎着白腰带。他问奶奶：“奶奶，这些人怎么都穿着白褂子？”奶奶略有所思的说到：“他们这是在送人走，人老了都要去一个地方。做子孙的就要穿着白褂子送他。”魏称称听着，没有继续发问。左顾右盼的看着他所不知道的好奇事件。突然，他看到那家人大门边上立着四杆大旗，旗帜上面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的图案。于是他指着四面大旗：“奶奶，那个是干什么的。我们上学校都是红旗，那几个怎么是黑色的，我要去玩。”奶奶慌忙拦住想要上前的魏称称，想要劝他回家。怎奈，小家伙来了脾气非要过去玩。奶奶无奈“听话，那个旗今天不能玩，要等送人走的时候才能玩。”“那什么时候送人走啊？”奶奶带着为难的表情愣了愣“明天送。”一边拉着不情愿的魏称称往家的方向走，一边劝着。最后的结果，是奶奶同意明天去玩。当地的习俗，高寿的老人去世之后，需要有四位童男扛着四神兽的大旗在送葬的队伍最前面给去世的人开路。当天晚上，奶奶联系了人家，确定了可以让魏称称去抗青龙大旗，因为他属相是龙，有更合适的某种说法。可奶奶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子胆子这么大，真是无奈之举。第二天，奶奶带着孙子提前做了准备。拿到青龙旗的魏称称略显严肃起来，周围的气氛阴沉悲伤。仪式开始后，奶奶领着魏称称和其他三位旗手走在队伍最前面。一起赶往安葬的祖坟。在各种仪式的过程中，魏称称拉着奶奶的手一直看到最后，一言不发。

    结束全部过程之后，魏称称收到了给童男扛大旗的五元钱。这是人生挣的第一笔钱。多年之后回忆起来。魏称称感慨道“那才是真实的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