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回家后简单地炒了炒青菜，自己焖了点米饭，食不知味，如同嚼蜡，就这么机械的一口又一口吃完了饭，把剩下的菜放到了橱子里，准备晚上在吃，收拾好碗筷，我又躺到了床上，今天和明天我都不打算出门了，我不想接受别人好奇打量的目光，看起来像是小丑一样。

    我本来打算再睡一觉，可能是昨天睡多了的缘故，这次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事重重地翻来覆去。我起身拿出了课本，我没有问老师作业是什么，他也没给我来电话，我想着他能布置的大概是什么，翻出练习册写了起来。

    窗外的微风徐徐，窗帘飘动，像是合着风的节奏在跳舞，午后的阳光照射进玻璃窗洒在被子上，温暖舒适，室内安静，只有笔的唰唰声和书本翻动的声音，屋外偶尔传来两声狗叫，我倚靠在床头上，有些失神的想，要是没发生那档子事，这应该是个很美好的午后吧。

    周末这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周一我按时起床上学，趁着人少，我匆匆走出小巷，害怕看到别人的目光，走出巷子后又前行了一段距离，直到我觉得这里没有人知道mama的事后，才舒了口气，放慢了脚步。我害怕听到别人的议论，一个不好的词汇我都会放大了去想，直到把自己关进死胡同。

    到学校时，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学校里没有人关心我那天请假不来上课，我看到桌洞里有两张空白的卷子，同桌避开我的目光，说那天布置作业我给你留出来了，我跟他道了谢，趁着早自习的时间写起来，上完早自习后，老师叫我去办公室，象征性问了两句我的状况，我说我已经好了，他再没说什么让我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平静的过了一个周，那天周五放学我迎着夕阳往回走，落日的余晖像倾倒在每个人身上一样，连发丝也变成了金色，我背着书包往家走去，经过大路转至小巷，天色慢慢变黑，有比我小的学生从我身边跑过去，前面像是她mama的人在等着她，母女俩挽住了手臂，大人提着菜，孩子说着学校发生的事情，欢喜的往家走去。

    这一幕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久到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想着发生在我家的事情，好似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日子也好像没了盼头没了欢喜，一天天渐长的除了忧愁烦恼再无其他，我不懂得怎么排解自己，唯有隐忍。

    走到巷子里，吴阿姨过来和我说，mama回来了，我点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高兴吗？好像也没怎么高兴，想念吗？想念的是从前。一股压抑的心情笼罩着我，说不清道不明。

    我走进楼道，往楼上走去，看着斑驳的墙壁，每家每户的防盗门上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锈迹斑斑的楼梯，破了一半的窗户，灰暗的地面，还有那个毫无温度的家，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无比难受。

    傍晚时分我回到了家，打开门客厅灯亮着，mama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有些呛人，我叫了她一声，她没回应，朦胧中我没看清她的样子。没有饭菜的香味，我放下书包，洗了手，打开了客厅的窗，去厨房里做饭，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豆腐，关上的时候冰箱门发出了“嘎吱”的声音，我拿起脚边的那颗白菜，白菜外面的叶子有些蔫巴，好在没坏。把米饭焖上，我开始回想mama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

    mama抽烟的习惯大概是从离婚后开始的，当时发现她抽烟的时候我很惊讶，没想到mama会做这种事，她呛得咳嗽的直流眼泪，还笑着和我说没事。后来一次比一次娴熟，直至有瘾一般，有时候两天至少一盒烟。这可能是她排解自我的方式吧。

    饭菜做好了，我给mama倒了杯热水，把饭端到客厅的桌子上，mama熄灭了烟，抬头看着我，我吓了一跳，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苍老了！眼窝深陷，面色也有些发黄，眼睛没有神，手都有些粗糙，青筋凸起，我握住了mama拿筷子的手，有点慌的问她怎么了，mama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没有休息好。吃完饭后，mama洗了个澡就回卧室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我准备好早饭，去隔壁mama的房间，窗帘关着，屋里没有光亮，我走到mama身边喊了喊她，没有回应，我坐在她床边那握了握手，手冰凉，我摸了摸她额头，额头烫的吓人，我慌忙起身摇了摇她，mama迷迷糊糊的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

    我着急地起身去客厅，抽屉里应该有退烧药来着，我打开药箱从里面找出两个药片又倒了杯水，回房间让mama吃下，用毛巾不停的做着湿敷，祈祷能让温度赶紧降下来。我责怪自己的大意，昨天看mama那个样子应该整晚陪着的，我有些懊悔。

    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温度降下来了，我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正好，mama也醒了过来，我熬了一些粥，喂她喝下，我握住mama的手和她说对不起，没有照顾好她。mama直直的看着我，沙哑着嗓音开口：“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本分”她面露愧色。

    我听了mama的话，热泪盈眶，我原本以为再也找不到机会和mama好好谈谈了，我往前坐了坐，捋了捋mama的头发，别在耳后，擦了擦眼泪，我哽咽着：“mama，是我不好，你和爸爸离婚后我没多顾及你的感受，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就算没有爸爸，我们也要更好的活下去。”

    mama眼里闪着泪光，我起身抱了抱mama，过去不管有什么误会，都在这一个拥抱里消除了，我看着镀了一层光芒的屋内，想着以后不管怎样，只要和mama在一起，什么难关总会过去的。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幸福时光。窗台上的花越来越娇艳，mama会定时浇水，放学回来开门就能闻到饭菜的香气，mama找到了一个回收工艺品的工作，只需要在家做完手工，第二天送去即可，mama手艺好，做的手工基本都能被收下，工资也是现场就发，虽然比不上之前，但是有收入就令人开心，我有时候学习完了也会帮mama想要做的工艺品样式。我每天上学都比往常轻松，心里没有重物压着了，心里轻松又愉快。我没有告诉mama，那个女人来电话的事情，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快乐。

    直到那天我买菜回家，看到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快乐被打碎了，很长时间再也没有被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