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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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里的夜可真漫长啊!衣服湿了贴在身上让身体都变得僵硬,寒冷渗入身体每一个细胞,每动一下都很难受。黑沉沉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几颗星星,散落在各处,偶尔有几声鸟叫划破寂静的夜空。饶是这样,我还是站起来走了走,再在这里长坐下去我怕明早会冻僵。我用手撑了一下膝盖,饥饿使我不得不微微驼着背。 我抬手想摸摸被烟灰缸砸到的地方,刚抬起胳膊来就拉扯到伤口,太疼了,钻心的疼。我无奈的放下手。第一次挨打好像也是这个位置来着,我摸了摸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热了,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消。这是第几次挨打我已经数不清了,mama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暴躁的性格仿佛换了一个人,我再也不能把她跟之前跟爸爸离婚后那个受害者形象联系在一起,这样的日子还能改变么? 第一次被打,是在她告诉我为什么要陷害我这件事情,那已经过了半个月左右,我一共就看到mama三次,每次也说不了几句话,她看起来很忙,经常在卧室里关门打电话,她的手工再也没做过,她不再关心我的学习。不着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偶尔打电话回来,没聊几句就挂了,我内心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纠结,我想好好和她谈谈,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我无法劝说她回来,也没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 日子就一天天过去,这个家里只有我,早上起床家里没人,晚上放学别的家里都传出了饭菜香,回家就可以吃到晚饭,而我,放学回家黑漆漆的,厨房也因为很久没有动火而积了灰。整个家都冷冷清清。好在,阳台上那几盆紫红色的小花开的正娇艳,只有这一点植物给这个家添了一丝生气,我按时给它浇水,希望它不要枯萎,希望它陪伴我时间再久一点。 那天我跟平常一样回到家,我拿出钥匙拧开锁,漆黑一片,我开开灯,吓了我一跳!沙发上坐了个人,正直勾勾看着我,是mama。我摘下书包快步走过去,热切地说:“mama你回来啦。”我握住mama的手,想和她好好说说话。mama的手冰凉,我的也是。 mama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妆容也不似往日精致,头发有几缕掉在外面,我感到奇怪,我正欲开口,mama问我:“你这段时间干了什么好事。”她问的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mama神情严肃,看向我的眼睛已经有了一丝怒气,仿佛在说“你只要一撒谎,肯定会被揭穿”我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老师没有给mama打电话,但是周围同学一传十十传百,总会有一丝风声传到mama耳朵里,我希望mama信我,我抬起头看向她,回答道:“班级有同学丢了两块钱,在我书包找到了,但是不是我偷的,我没有拿,老师说要继续调查。”其实最后一句话我都不信,这么多天老师再没找我说过这件事情。我想说出来让mama知道,希望她能信我。 “不是你拿的?”她嘲讽的笑了笑,“不是你拿的为什么老师的调查还没结果,不是你拿的为什么钱会在你书包里。”我无话可说,低着头,mama的目光给我巨大的压力,我内心焦灼,我的希望是奢求,mama不信我。我低着头,眼睛里涌出泪水,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mama看我低头不说话,以为我承认了这件事情。大声的质问我:“我供你上学就是为了让你干这种事情的吗?新换的学校你是脑子有毛病吗干这种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mama蹭的一下站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疼痛经过皮肤传到每一根神经让我感知这个疼痛。我忍着疼痛辩解到:“mama,真不是我干的”我哭出了声,涕泪横流,心里的委屈无以复加,mama没有丝毫动容,我跑回了房间,mama的骂声还在继续。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眼睛肿得跟兔子一样,我还在忐忑一会见到mama该怎么面对,我打开门,发现mama不在。失落感涌上心头,mama对我很失望吧,我没吃早饭,给花浇完了水,背上书包的时候肩膀还有点隐约的疼,我叹了口气往外走去。 来到学校刚好第一节课铃声响起,我压着铃声进入教室,老师已经到了,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快步走到座位上拿出课本,老师在黑板上讲着昨天没讲完的题,我没有心思听课,心里堵得慌,我拿着笔假装记笔记,其实写的东西自己都看不懂。 快下课时候,我桌子上扔过来一个纸球,我抬起头看看,同学们都没动静,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什么,我慢慢展开,纸条上写着“下课后去旁边体育馆,我有话对你说”我顿时明白是谁,除了她,没有别人。 铃声响起,我先去了趟厕所,然后往体育馆走去,她果然在那等我。听我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来,还是那副表情,明媚的笑,恰到好处的弧度,她往我这走了两步,开口道:“你妈昨晚回家有跟你说什么吗?” 我愣了愣,怀疑的开口说:“是你把偷钱的事情告诉她的?”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直接去找你妈,我只是在我爸爸面前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话而已。”她趾高气昂的望着我,像看着一只蝼蚁,那般微不足道。 “你都说什么了”我声音颤抖的开口,我不禁想起mama昨晚充满怒气的脸庞。 “我说,我的钱在学校被偷了,偷钱的是我同班同学,我说了你的名字,我看到我爸打字的手顿了一下,那会应该是和你妈在发短信吧?”她笑嘻嘻地说,挑了挑眉,“听说她还有个单亲mama,最近好像在谈恋爱,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这么倒霉被她看上,也是为了钱吧,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轻蔑的神情让我怒火中烧。我不由得抬高了声调:“你怎么能这么编排我mama!”
“我说的有错吗!”她的表情一瞬间换成了那天晚上的样子,像审犯人一样的问我“你敢说你妈不是为了钱才跟我爸在一起?假如我爸没钱,你觉得他俩还会在一起吗?”她话说的如此直白,仿佛我妈是寄居在钱上的吸血鬼,正当我想大声反驳的时候,她说“我爸已经和你妈断了,我爸那天脸色很不好地走出去,回来时,还提了两袋我妈爱吃的水果和糕点。我妈并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儿,我也没有揭穿我爸,就这样吧,我爸能想明白回归家庭是我愿意看到的。至于你们……” 她哂笑了一声,抱着胳膊从头到脚打量我道,“你们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今后最好老实点,管好你那个妈。”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体育馆显得尤为刺耳,她走过来,指头戳了戳我的肩膀,我倒退了两步,她很得意的从我身边走过去,发丝拂过我的肩膀,香气充满了我的鼻腔,我在原地站着不知所措,直到铃声响起我才回过神来,这节是自习课,不回去也没事吧,我这么想着,走到看台的台阶上坐下,消化着她的话。 我的手心在冒汗,手指冰凉,这是紧张的表现,我不知道mama现在的想法是什么,mama是因为觉得我偷钱,才被结束关系的吗?归根结底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偷那两块钱,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我陷入了巨大的自责中。我打定主意想和mama好好谈谈,内心的痛苦使我脚步沉重的向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