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老树
事情确实如此,她正在思考,她才刚刚从鸡羊圈出来。为什么没有清洗那些黄色的痕迹。 她带着黑色的头纱,外围是一些透明的蕾丝,一身黑袍裹住了她的全身,身体高壮,若是有懂骨骼的人在场,一定说“他”会是个男扮女装的乐色。 不过她的脸,小巧碧玉,无论怎么样也不会被误认为男性。 虽然身体和脸不搭,但她确实是一位女性。 看着躺倒在地上,头上沾血的男人,她把铁锹扔到一边,等会再清洗这些,明天她要继续用。 她手扒拉一下受害者的盔甲,银制的盔甲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上面刻着一些特殊的纹路,她抚摸着银黑色纹路,开始寻思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风开始变大,暗处的人蠢蠢欲动。 她逐渐停止思考,因为她还是没有想通,他们是不是讨厌这个倒在地上的同伙,才会继续隐在暗处。 还有那些纹路。 因为风太大了,她只能一手拽着自己的头纱,一手收拾东西,至于那个男人,她先前用手探了下气息。只是晕过去了,还活着。 等收拾完工具再回去收拾他。 风越来越大,她不得不加快收拾的进程。 指针的声音滴滴答答,空旷而幽静的地下室,只有一些亮光,来自一盏小巧的煤油灯。 那些身穿盔甲的骑士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他们的头盔被仔细戴好。 眼珠随着不算陌生的陌生人手中,银灰色精致怀表的秒针麻木地转动。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该干嘛。 只能用眼睛无神的随着秒针转动,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正在忧愁,他把左轮手枪放回去了,从武器柜里面拿了一把新的加特林。 他得把它变小,好方便随身携带。 还有这些家伙,他想,他们没有分封到骑士领,其中一个人,有一枚圣安娜最低等的奖章。它一开始似乎就有绳子,把它绑在了手腕。一种荣誉。 他或许真的把这当成一种荣誉,或者一些念想。 他似乎常年作战,交手的时候经验老道,训练也很刻苦,手指上薄薄的蚕。和那些伤痕新旧交替。 他很珍惜这枚勋章,就算是最微不足道的低等勋章。就像锦旗一样,随便做点举手之劳的好事,人人都得到。不过,如果见义勇为受伤的话,除非对方身份特殊,或者自己伤得实在太重,不然可能还是会得到这个人人都能送的勋章。就这还要看颁奖员的脸色善恶。 他的手腕被那些绳子勒出了痕迹,很深,盔甲下的手套和绳子都已经破旧,那枚勋章被绑好后,即使藏在他手套下柔软的棉絮。也免不了磕磕碰碰,沾染上了一些痕迹。但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爱护,如果忽略掉一些痕迹,它看起来就像崭新的一样。 他不好奇他的故事,只是漠然的搜集着有有用没用的信息。判断着。 最后一刻,时针分针秒针重合到一起。 催眠完成,他在心里想,随后收起了怀表。 那些骑士们起身,目光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随后一起单脚跪地,低下头颅对着浮尘尊敬地叫了一声主人。 “去伯爵那里吧。”他说后,就领着他们向通往地下室上面的楼梯走去。 当然,这楼梯上不是地下室唯一的出口,在给骑士催眠时,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地下室有一个地道通往外面。 他刚拿到这座房子的时候,也仔细调查过,几具被时间腐蚀的尸骨。一份地图,还有一个秘密通道,那是个魔法通道。如今,那个魔法通道的外表已经看不见了,但依旧存在。 而且因为它的不见,竟然显示出了另一个通道。 女伯爵就曾向他介绍说,这个房子从前,是一座被隐藏起来的军事基地。一位贪生怕死的贵族和他的家庭住在一起。后来他死了,这里也荒废了。希望他不要见怪。 荒废,刚开始看的时候,他确实像是荒废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不过走廊里那些被保存好的情绪油画,和女伯爵写给自己的信。虽然这座庄园明明欠缺打理,却依旧有很多遗留物能用,尽管灰尘满布杂草丛生。 等女伯爵走后,他看向院子里的一棵枣树,用法术劈开了他,他的年轮被标记上了红色记号。那些墨水被时间腐蚀,变得暗沉沉。按着笔水的覆盖程度和腐蚀程度去想,这棵树快死的老树又长了一轮年轮。
显然这个荒废应该是近十年内的事。 他曾经被拦腰斩过,他,或者它,树身矮小,虽看着巨大,却与年轮不符。 那些红色记号,闻了一下,有奇特的味道,这好像是一种魔法固定的液体。至于这棵快要病死的老树…… 探查过后将树恢复成原样。并提供了一些营养。 一个猜测,从他脑中形成,他情不自禁地问:“你活着吗?” 老树随着微风吹动头顶枝叶,有一道微弱而古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他说:“我还活着,但应该差不多要死了。谢谢你的营养品。但我其实并不需要,因为我就要死了。这并不会让不会起死回生。如果你愿意有一些善心的话,可以把它们给别的树或者可以吃的动物吗?” 树叶抽动,他惬意的随着风伸了一个懒腰,才对着他继续补充,说:“他们修行挺不容易的。” 这可真是神奇,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也没有魔法的元素,更没有支撑小说家口中支撑科幻异能的任何。 但这里有一棵老树,他善良的恳求,暴露了他们还会修行的事实。而且还不止一棵树。物种也不局限于植物。 “我随后去看看吧。”他答。 这不是什么敷衍的话语,他确实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在这个时代修行的? “谢谢。”微风轻抚过老树的身体,那苍白而古老的声音,仿若随时能随着年轮凋谢。 他真诚的说着谢谢,在风中不知觉的睡着了。 他确实是快要死了。 等到他赶到院子的时候,外边的一切都被女仆收拾干净。原本荒芜的后院被打理得漂亮。 狂风大作,院子里有一棵与之格格不入的老树。 它的枝条已经枯萎,他的身躯已然下垂。 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 “我忘了这件事,因为上个世界留下的毒药……”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