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结果

    秦姨仰卧在书房的摇椅上，手机上连接着OTG线，那一头是一只小巧的u盘。

    美容院录制的视频画面足够清晰，可以看得清店铺外面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的熙攘，看得清每一个路人张扬在外的穿着打扮，甚至看得清楚地面上的污渍。然而，不管多么清楚，也看不到车内的情况，毕竟角度的差异依旧存在。

    秦姨关掉了这段视频，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里面的视频是关于美容院外设置的小型停车场的，那个停车场专门供前来消费的客人们停车。

    因为并不能确定姜果儿看到的那个貌似林沐晨的女孩儿就是到美容院消费的客人，所以秦姨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不放过任何有可能出现的线索。

    秦姨内心深处那不可告人的情愫，让她极为仔细地观察着视频中的画面。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姜果儿其实对她有所保留，姜果儿所知道的关于赵尔雅的讯息一点也没有透露给她。

    在姜果儿描述的“林沐晨”出现的那个时段里，视频文件一直没有有价值的东西，秦姨眼睛看得发酸，直到一男一女出现在了停车场的入口，秦姨才从摇椅上坐直了起来，更加认真观察起来，前伸的脑袋和鼓出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很可怕却又极为可笑。

    因为是冬天，女孩儿脸上的毛线帽和裹得严严实实的围巾，让秦姨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她身旁的那个男孩的长相倒是暴露无遗。

    很好，如果再加一只口罩和一副墨镜，就是亲妈也要花些时间才认得出来了。

    秦姨莫名有些恼火，她气恼地捶了一下双腿，把手机丢在了一边。眼睛却又情不自禁瞅向那个方向。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女孩儿打开了车门，笨拙地挪了进去，车门关上了，不久。车子就发动了起来，卷着白烟扬长而去。

    秦姨赶紧按下手机视频播放的暂停键，时间定格在晚间九点三十七分。秦姨微微一笑，黑色轿车，车牌号也对。看来就是那个女孩儿无疑了，既然能够停得进这个停车场，那百分之九十就是美容院的客人，要知道，美容院请的那些保安可不是吃素的，在市里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为了一个停车位大打出手的都大有人在，如果没有在美容院消费的凭证，这里的停车费可是高得吓人的。

    秦姨倒推了一下可能的时间，再次打开了美容院前台的视频。在“林沐晨”出现在停车场大约三分钟以前，前台站着的那个女孩儿，和小胡子男孩站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那张脸——赫然就是已经死去的林沐晨！

    秦姨惊叫了一声，紧接着紧紧捂住了嘴巴。

    与此同时，姜父刚刚推开书房的房门，听到秦姨的惊叫也跟着吓了一跳。

    “小秦啊，干什么呢？看恐怖片？吓死我了！”姜父拍了拍胸口。

    秦姨在慌乱之中胡乱抓了几下手机，好不容易才找到锁屏按键，关上了屏幕。

    姜父一怔。他没有想到秦姨的反应那么大，他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东西？这么恐怖吗？”

    秦姨略微稳定了一下心神，勉强牵起一丝笑容。说道：“是啊，小孩子们发过来的恐怖图片，吓了我一跳！”

    “还有什么能吓得着我们这种老家伙的？拿来我看看！”姜父的脸上写着“不服”二字。

    “啊？”秦姨呆滞了一秒钟，才说道：“我删掉了。”

    “啊？”姜父也是一惊，喃喃说道：“这么快……”

    “哦，就是这么快……”秦姨说完这句话都觉得自己很好笑。

    姜父“呵呵”冷笑了两声。不再多问，坐了下来。

    “老姜，你找我有事吗？”时间正值中午，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秦姨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变得慵懒起来。姜父也感觉到一丝惬意，拉过一把椅子，瘫坐在了上面。

    秦姨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昨天……”姜父果然慢吞吞地打开了话匣子。“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想了很多。”

    “哦？”秦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总之就是不认真。

    “你听我说啊！”姜父着急起来，拉起了秦姨的手。

    秦姨一瞬间有触电般的感觉，面前的姜父就像是一个性急的毛头小伙子，抓起她的手的时候，有些紧，有些痛。

    陷于婚姻之中的两个人，时间越久，就离爱情越远，离亲情越近，直到我们拉着彼此曾经触碰一下都如过电般不可思议的那双手，就如同是握住了自己的手，直到身边躺着的那个他/她不能再次勾起心中膨胀热烈的****，直到彼此不再浪漫不再心跳，那只能说明，我们终于攀登到了婚姻的最高点，是从此驻足于此享受天伦，还是顺坡而下走入末端，会成为我们每个人最终的抉择。

    激^情不再，婚姻还剩下什么？

    好难的问题。

    姜父也觉得有些异样，好像这一瞬间就让她和他年轻了几十岁，就像当年，秦姨为了他放弃在娘家养尊处优的生活，和他来到这个叫“青城”的不算太大的城市，一步一步打拼到富有，再到一无所有，又再次富有。经历过背叛，经历过生死，经历过一切，直到两个人都不再年轻。

    时间那么久了，姜父始终欠秦姨一句话。当年说不出口，现在，是时候了。

    “小秦……”姜父嘴唇翕动着，那句话，好难说出口。

    “嗯？”秦姨抬起眼眸的样子，像当年一样迷人又可爱。

    “我……”姜父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借着阳光的气势给自己勇气。“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对不起你……”

    姜父说完这些，脸颊腾地红了起来，不知道是阳光的作用。还是心里的反馈。

    秦姨的手颤了一下，然后被姜父握得更紧了。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这句话。这就是女人，是从爱情走出来。又走进亲情之中的女人。有时候要的只是一句话而已，就是这么简单。她爱你，她不爱你，她唠叨你，她埋怨你。她对你拳打脚踢或者冷暴力，有时候却只是想要这一句话。

    女人，奇怪的生物。

    “小秦，你怎么了？”姜父晃了晃秦姨的手，她却只是愣在当场。

    两行清泪，悄然滑落，秦姨先是抿紧了嘴巴，不想发出声音，继而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小秦……我……对不起……对不起……”姜父抱住了秦姨。喃喃地在她耳边低语道……

    另外一边，在安幂可的家中，安幂可正侧卧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泡沫剧。而我们傲娇的主人公，姜澄澈姜大帅哥，正在厨房忙活着给安幂可煲汤。

    “老公，你到底行不行？”安幂可的独自咕咕叫了半天，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再饿就要崩溃了。

    “拜托！”姜澄澈从厨房里冒出了半个脑袋，虚着眼说道：“这位小姐，难道你不知道问男士‘行不行’这种问题是一个大忌吗？”

    “嗯？什么意思？”安幂可不明就里。翻了个身趴在沙发背上盯着姜澄澈。

    姜澄澈头上拉了三条黑线，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你老公要是不行，肚子里的宝宝是怎么来的呀？”

    “啊？”安幂可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终于明白姜澄澈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个抱枕伴随着安幂可的怒吼飞了过去：“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你！”

    姜澄澈牵起嘴角“嘿嘿”jian笑了两声，缩了回去，继续午饭大业。

    半个小时之后。

    “这个……确定能吃吗？”安幂可皱着秀眉，看着面前的粥。

    “试一试又不会死人。”姜澄澈看似冷静，心里也在砰砰砰打鼓。

    “您先请！”安幂可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姜澄澈通常是不会贫嘴的，只有心情极好时才会开几句玩笑。这就是程强和他最大的不同，根据“近猪者肥”的理论，姜澄澈那几句不成熟的玩笑话，也八成是跟程强学的。

    姜澄澈率先盛出一碗粥，品了品，眼睛一亮，某手机应用还真是不错，有了它，人人都能成为大厨。

    姜澄澈不说话，直接把那碗粥推给安幂可，安幂可点了点头，狼吞虎咽起来。

    “叮叮叮~”姜澄澈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姜澄澈礼貌地打声招呼。

    “喂，你好，是姜澄澈先生吧？”电话那头声音清晰但低沉，一听就是在室内，打电话的人性格也是谨慎的那种。

    “对。”姜澄澈言简意赅。

    “我是通明侦探社的小赵，你想要的结果出来了。”

    “哦？怎么样？”姜澄澈紧张了起来，追问道。

    “那两份遗书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林沐晨本人的，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私家侦探小赵声音仍旧低沉。

    “哦……好，我知道了，尾款我会按时打给你的，谢谢你。”

    姜澄澈放下了电话，没有心情吃饭了。

    “怎么了。”安幂可抬起头疑问道。

    姜澄澈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抹了抹嘴角的残羹，说道：“结果出来了，遗书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沐晨的。”

    安幂可放下了手中的调羹，也没有了继续吃的胃口，她垂了垂眼睛，又想起了什么，追问道：“林家的调查怎么样了？闯入大厦对沐晨施暴的那帮人找到了吧？”

    林沐晨去世之后，姜澄澈曾经当着林家人的面打电话给他们在海城租住的公寓的房东，就是那个打游戏起家的宅男，他曾经救助过临死之前遭遇了暴行的林沐晨，并将他所看到的林沐晨赤身裸体和遭遇殴打的情况对姜澄澈和盘托出，但林沐晨的尸检报告明确显示林沐晨生前并未和任何人发生过那种关系，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女。

    但是，一定有人羞辱过她，那才是她自杀的真正原因，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想不出到底林沐晨这种活泼乐观的性格，会因为什么原因而自杀。

    然而，林家求助了几家侦探社，都迟迟未有结果，想要判断林沐晨自杀的原因，太难太难，想要把羞辱过她的人绳之以法更是难比登天，如今的法律，就是讲究谁主张谁取证，没有证据，再多猜疑也没用。

    “还没有，监控拍摄的画面很模糊，那种小痞子又很常见，是不是本地的也不一定。侦探社不是万能的，线索一断，他们也无能为力。”姜澄澈摇了摇头。

    “唉……”安幂可轻叹一声，眼睛里又开始有泪花闪现。

    姜澄澈不想让她再回忆林沐晨这个苦命的朋友，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快吃饭吧，快凉了，这可是我的爱心粥呢。”

    安幂可苦涩地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叮叮叮~”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是安幂可的手机响了。

    “伯母您好！”安幂可接起电话，抬眼扫了一下姜澄澈，他立刻明白了电话是秦姨打来的。

    “幂可，吃饭了没有？”秦姨的声音仍旧温柔平和。

    “嗯，吃过了，伯母您吃饭了吗？”安幂可礼貌性地反问，除此以外，她也确实不知道该和不太熟的长辈讨论什么话题。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秦姨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现在身体要紧，不要乱吃东西，要注意营养。尽量不要在外面吃饭，回家来吃饭吧。”

    听到“不要乱吃东西”这句话的时候，安幂可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粥，这个小动作要是被姜澄澈捕捉到的话，肯定会对她奚落一番。

    安幂可对秦姨的话很感动，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都快要当mama了，不能那么感性。”秦姨苦口婆心地叮嘱着。

    然后，就冷场了。

    “澄澈在吗？让他接一下电话。”秦姨说道。

    “喂？mama，什么事？”姜澄澈接过电话问道。

    “澄澈，我有一个好消息。”秦姨声音很轻快。

    “怎么了，mama？”

    “你爸爸他……接受你们两个了！”

    姜澄澈眼前一亮，仿若看到了未来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