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不识
来到BJ是18年的八月。在高考这场博弈里我算是一个暂时的胜利者,从云南的地级市考到首都的重点大学来,故事也从这开始。 父亲把我送到学校里来,告诉我以后四年都要靠自己了。我俏皮的说,你要对自家姑娘有信心,我会在BJ过得很好的,放心回家呀!陪着我搬好宿舍、把入学手续办好后,我送爸爸和爷爷奶奶去机场,回来的路上我就想着,这四年我恐怕得一个人过了。 晚间是住到宿舍里去了,BJ的八月份真的好热好热。没有空调难以安睡,来到BJ认识的第一个室友叫李子,是BJ人,她提议去喝一杯。我想着自己酒量也不错,那就去呗。从那天就开始了我后来四年的酒吧生涯。现在想起来,我和他的记忆,三分之一都围绕着酒吧。 在经历了分专业考试正式分班后,军训前迎来了开学见面会,和班主任、班助、同学们初次相见。我就记住了三个人的名字,班主任陈生,就像是陈先生的缩写;班助汪如诗,她的meimei或许叫如画呢;我的新室友,东水。 个子不高的我初中就学会了穿高跟鞋,不读书的日子里都是高跟鞋作为日常。高考后更是高跟鞋自由了。踩着小高跟慢悠悠的走到教室前端,慢条斯理的开口,大家好,我是冷月白,月白色的月白,来自云南,喜欢钢琴也学了很多年;喜欢看小说,尤其喜爱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喜欢旅游,大学前已经把四年要去的地方都规划好了。性格算是开朗,期待大学里和大家友好相处。 住进新宿舍的第一夜我失眠了,这症结与离家前那个无眠夜一样,辗转反侧。大学的未知生活、BJ的炎热都让我不适。第一周是军训前的军理课,我听着这些遥远的知识,坐在最后一排昏昏欲睡又不敢睡。熬到最后一天,在小礼堂里,见到了教官们,他们大三,是我们学校最后一届国防生,刚去集训回来。 我们班的教官名叫沈晔,远远看过去瘦高清秀,在一众黑与绿里显得格外的亮眼,看起来就是南方人。每位教官讲几句话,到他时声音就微弱了,用一种动物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猫吧。 我有过一段短暂的早恋,男主大我几岁,是警校的学生,奠定了我高而精壮的审美。这猫吧,与我不是一路人儿,我喜欢忠实聪明的大型犬类。 高中时为了减肥,一直都在运动、不吃晚餐,两年半的时间瘦到了想要的样子,也加重了低血糖,随身携带糖和巧克力成为了习惯。我和沈晔的交集就从这糖开始了。 在学校cao场里军训,训练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训练结束去哪个食堂吃什么。军训第三天上午,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餐,一瓶牛奶就打发了,十点多的时候日头开始辣起来。豆大的汗珠接连滚落地,肚子还咕噜咕噜得响个不停。终于,训间小休息的时间到了,包里的小零嘴派上了用场,我躲在篮球杆后吃巧克力,糖刚放进嘴里集合哨音吹响了。内心呼喊糟糕,可是我咽是咽不进去,吐出来又舍不得。之前都是集合后先站五分钟军姿,不说话就不会露馅。 我迅速跑回位置上站好,嘴里充斥的甜味让日头在我眼中都变得可爱了。他不停地在我们中间来回走动,像鱼一样穿梭着,没有注意到我。倏尔,我面前停了一高大的黑影,也不敢动。 他弯下身子来盯着我的脸,几秒后他开口了:“你在吃什么?”我不敢说话,只希望他快走。 他又开口了,“张嘴。”我把最后一点强行咽下,机械地张嘴了。 “我看到你脖子动了,应该是咽下去了?谁准你站军姿的时候吃东西的?” 我小声说了一句:“我是刚才休息的时候吃的,只是糖没吃完罢了。” 这声音不大,可沈晔的听力就那么好,大声呵斥道,“谁让你说话的,说话前喊报告了么?”被骂了,很难受,下一句我更难受。“罚你喊十遍报告。” 十遍?!大概是看到了我翻白眼,他又轻巧地说了一句,你再翻一个白眼二十遍。 我开口了,被嫌声音小了。“报告…”、“报告…”、“报告”……他给我数着数,到第十遍他喊了停。问我记住了么?“报告教官,记住了。” 很丢人,非常丢人,很久没有这样丢人的情景了。那十遍过后的一整天,我在心里骂了很多遍沈晔。这事儿他笑了我四年,每逢有人儿问他我俩咋认识的,他就要把这讲一遍。 我总奇怪,他怎么就知道我吃东西了呢?但也从没有问过他,想来是缘分吧。
几天后加了微信,微信名是—猫系,倒与我觉得他像猫一致。我俩的第一条微信好像是,“教官您好!”“同学您好!”充满诙谐。屏幕两端可能都陷入了沉默,几分钟后一条语音进来了,虽然不知道屏幕那段发生了什么,但语音里夹杂着笑意与欢快告诉我他此刻心情很好。“不用那么严肃,下了训练场,咱们还是同校的,我叫沈晔。” 好的,你好沈晔学长。我是冷月白。 翻翻朋友圈除了一条社团招新宣传其他的啥也没有。空手道协会这几个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不曾接触过,这是一个新世界,直觉告诉我这个很不错。他告诉我,他是空手道协会的会长,想加入的话告诉他就行,每周有两次训练,外聘的专业教练会带着我们训练。不经思考我就答应加入了。 每天就三件事的日子当然过得很快。八月的最后一日是汇演,结束后他们换了平常的服饰和我们拍照,很久之后仔细看照片,我才发现合照的时候我凑巧站着他身后。 合照结束就是大多数人喜欢的自拍时间,我赶着与到BJ开会的婶婶吃饭,就只与沈晖一人拍了照。他拿着手机弯了点膝盖,高了我25厘米的他看起来就比我高那么一点点。最后只留存了一张在手机里,如今依然躺在我相册的末端。 拍完后,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啊。” “我微信都加你了,你还罚我了,你不知道我叫啥?” “你说不说?” “你居然不知道我叫啥…” “不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就像两个小孩子吵嘴一样。我匆忙按照定位去与婶婶见面吃饭,同婶婶住了一晚。婶婶说了很多话,大概就是回忆我小的时候。在我睡着前最后一句,你也如愿来了BJ,远离了父母,只希望你真的能就此开心一点,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