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沉默的上京
上京这个晚上有些安静，哪怕那些观战的人们等了整整一天，原本应该爆发出来的情绪却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们希望上京的少年们能极其痛快的将西门映雪打败，打倒，再踩上两脚，却没料到这第一轮的十场战斗西门映雪反倒赢得干净利落。 这不仅仅是那些输了的少年们丢脸，上京所有人都觉得很丢脸。 偌大一个上京，那些那么骄傲的少年们，居然被西凉那小地方来的一个无耻小人给打败了，这无疑是一件极丢脸的事儿。 既然是丢脸的事儿，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上京的人们卯着一股劲儿沉默着，希望未来的四天有人能够好好的教训教训那无耻而狂妄的西凉少年。 他们相信学院那些天才少年们一定能够做到，他们也相信那个无耻而狂妄的少年并不会得意多久。 他们在沉默中等待爆发。 稷下学宫的学子们虽然已经放了省亲假却几乎没有人回去，原本应该有些热闹的学宫却笼罩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就像很想大声吼一嗓子，脖子却偏偏被人掐住了那般难受。 黄诀是黄阶中境，在学宫自然不算很出彩的人物，但在玄阶中境这个境界却也可以位列前十，但他输了，输的很干脆，那厮就那么一砸一捅一弹，他就输了。 那一砸不是招式，那厮就出了两招，仅仅两招，棋盘破了，千钧碎了，人也被打飞了。 稷下学宫将最后的希望便放到了张沐语的身上。 只有张沐语，也唯有张沐语，才能战胜西门映雪。 坠星湖边，长亭之上，张沐语背着双手没有看书，而是看着那湖连星光月华都会吞噬的湖水。 李天逸和他并肩而立，江无愁在他们身后默默的站着。 “他真的是不喜刀剑而独爱画画啊”张沐语有些感叹的说道。 李天逸点了点头，仰头说道：“他来回就那么两三招，我却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招式。而且，从黄诀开始，他的招式还有些生涩，到钱夕结束，他的招式已经没有什么破绽，仿佛信手拈来，我们，都小看他了。” 张沐语也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他同时用了棍法和枪法，我有在书上见过，却不记得是那本书。可以肯定的是，那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棍法和枪法，偏偏就仿佛浑然天成，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你准备何时出战”李天逸问道。 张沐语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还是看卫清上场之后的情况如何，如果卫清败了，那么我自当出场。” “有几成胜算”李天逸又问道。 张沐语仰起头来看着璀璨星空两息过后才说道：“还是十成。” 昨晚他们在长亭有过类似的对话，昨晚张沐语仅仅沉默了一下就说十成，今晚他考虑了两息，依然说的十成。 榕院的气氛同样凝重，这第一天榕院出了三人，王标虽然有被偷袭的嫌疑，但其余两人依然完败，其余两人并不比王标差多少，所以榕院的学子们接受了三人全败这个事实。 虽然还有十几人没有出战，却并不被大家看好。数来数去，就剩下一个魏无病，也只有魏无病，才可以击败西门映雪。 池塘边的榕树下无数少年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喝酒，很安静的喝酒，安静到荷叶上的青蛙轻微的入水声，都可清晰的听见。 唐钰、魏无病并不在榕院，他们来到了西凉王府。 西门映雪和夜寒蝉没有在无聊院，而是在前院的大榕树下摆着架子在烤rou。 唐钰和魏无病走入前院就看到西门映雪正在忙碌，而他的身边趴着一头牛。 西门映雪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他正在将烤好的rou喂牛。 夜寒蝉看见两人进来，也仅仅是看了一眼，然后就专心的看西门映雪喂牛。 青牛吃的很爽，它嚼两口又咧咧嘴，又嚼两口，又咧咧嘴。那鼻孔中不时喷出两道极轻微的白雾。 唐钰和魏无病看得一呆，他们哪里见过吃rou的牛，而且，那味道那么呛，肯定极辣，但那牛却吃的无比惬意。 唐钰和魏无病走了过来，那牛忽然仰起头来，看着魏无病，眼中却露出一丝疑惑。 西门映雪这才看见唐钰两人进来，他摸出两张椅子递给他们才说道：“还没吃饭吧，等等我把这吃货喂饱了我们再吃。” 唐钰和魏无病坐了下来没有吭声，他们好奇的看着这头吃烤rou的牛。 然后渐渐震惊，眼中尽皆流露出惊异的神色。 唐钰上次来见过这头牛，和文采晨一样，他们都没料到这头躺在榕树下睡觉的牛居然是一头灵兽。 青牛看了魏无病两眼，摇了摇头，又趴下开始吃rou。 唐钰收回目光看着西门映雪说道：“这是我最好的兄弟，魏无病，他想来看看你。” 西门映雪扭头看了魏无病一眼然后楞了一下，转过头来继续烤rou，一边烤一边说道：“无病兄，你应该多吃点rou。” 魏无病苦笑道：“我倒是想吃，可是就连太医院的御医都严令我不可吃rou，说起来，我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吃过rou了。” 西门映雪很是惊讶的又转头看了看魏无病说道：“你有病” 这话问的有些唐突，但魏无病却没有任何不爽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有病。” 西门映雪没有再说，他又弄了两盘子rou，那吃货终于吃饱了，站了起来向榕树下走去，它又看了两眼魏无病，又摇了摇头。 “你们都没吃饭吧，我叫厨房给无病兄做几样清淡些的小菜，我们就吃烤rou。我说六舅兄，我这烤rou你肯定会喜欢。” 唐钰脸还是有些黑，他说道：“你们没成亲之前不可以叫我六舅兄” 西门映雪笑道：“这迟早都是要叫的，早一些迟一点有什么关系不叫你六舅兄叫你什么难道叫你六皇子” 唐钰瞪了西门映雪一眼说道：“随便，只要不叫舅兄就行。” 西门映雪想了想便说道：“唐老六，今晚我们就烤rou佐酒，不醉不归。” 唐钰的脸顿时黑了很多，却没有说话。 魏无病笑道：“这唐老六叫的极好，这不是在皇城群殿里面，大家都是少年人，别弄得那么复杂。我也吃烤rou，十年不知rou味，这感觉太难受了。” 西门映雪有些疑惑的问道：“会不会有问题” 魏无病想了想说道：“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西门映雪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再说，他不是医生，不懂治病。 但他看得出来魏无病真有病，一来魏无病太过瘦弱，脸色白的很不正常。二来他鼻子很灵，他闻道了魏无病身上残留的药味。 夜寒蝉一直看着魏无病，看了很久，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我去拿些酒来。” 魏无病看了看夜寒蝉，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西门映雪换过盘子，又开始认真的烤rou。 “我必须承认，你今天虽然做的很不靠谱，但结果很好。后面你主要要面对的是卫清，张沐语，还有无病，你有几成胜算”唐钰开口问道。 西门映雪笑道：“唐老六，你应该相信我，就像相信芊芊那样。” 唐钰沉默了好一会儿却莫名其妙的问道：“西凉那地方怎样” 西门映雪楞了一下说道：“西凉那地方很好，出西凉是千里黄沙地，不过现在已经种了许多胡杨树，再过些年它们长高了，那黄沙地就没有黄沙了。出阴山关就是万里祈水原，祈水原很美，有许多珍贵的药材，也有许多奇异的野兽，在祈水原的中心有一处月亮湖，湖水很清澈。” 西门映雪没有再说，他有些恍惚，他想起了月亮湖边的青原。 他的神色变得宁静，他突然摸出了那根混铁棍来拨弄了一下炭火。 青原，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她还在月亮湖里洗澡吗她自己会做烤rou了吧。 青原也是极美的，青原喜欢吃烤rou，青原的身上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就像三十里铺子的棉花糖的味道。 他忽然抬起头来向西边看了一眼，心里却莫名的冒出了那句话：入神道，再行十万八千里。 他皱了邹眉头，又淡然一笑道：“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看看，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夜寒蝉拧着两坛子酒来到前院，小翠拿来了碗筷，四人便围坐在烤炉边吃着烤rou喝起酒来。 烤rou极辣，用的是三十里铺子买的辣椒，唐钰明显不习惯，他张大着嘴巴吸着凉气，然后猛的喝了一口酒，这才略微好了一些。 魏无病却是小口的吃着，慢慢的咀嚼，那苍白的脸色居然有了一些血色。 他一边擦汗一边吃着，吃的很认真，吃的很有味道。 夜寒蝉已经习惯了这辣味，他吃的津津有味。 唐钰突然又问道：“那头牛，是什么品阶” 西门映雪含糊的说道：“那吃货应该是上品。” 唐钰又冒出一句：“院长也有一头牛，不过是黄牛。皇城那只凤凰见了那黄牛动都不敢动，那只凤凰是极品灵兽，你们说说，院长那头黄牛，是什么品阶” 三人顿时一惊，却尽皆沉默，没有人能回答那头黄牛是什么品阶，就连猜，都不敢去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