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战争
白浅试图自己发出一些声音，可惜徒劳无功，这个陌生的声音仍然在不受控制的从自己身上传出来。 “尊者，我们在城北五千里处探寻到魔族踪迹。” 令狐雪低着脑袋，接着又偷偷抬了起来，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弄的白浅十分迷茫。 尊者闻言沉吟半晌，而后说道。 “我知道了，集结军队...随我过去看看。”不知为何，白浅在此时尊者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些无奈的情绪。 “是！” 但白浅现在却更加心急于其他的地方，以此时他所看到的场景，还有自己身上发出的奇怪声音来看。 “我现在不会...不是我自己吧？”白浅头疼的想道。 想了想，白浅尝试着喊了一声。“系统？” “我在。” 万幸，即便是在这种诡异的时候，系统仍然在白浅身边。 “我现在是什么情况？”白浅松了口气问。 “这是过去的时空，宿主您此时所看到的，就是那个英灵残魂的记忆碎片，您可以完整体验这段记忆，或许能得到一些领悟，如果您不想体验的话......” 见系统话说到一般就停了下来，白浅追问道。 “如果我不想体验会怎么样？” “如果您不想体验的话，系统也没办法带你出去。” “......” 白浅翻了个白眼，虽然他现在压根做不到这个动作。 就在这时，被白浅附体的尊者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边，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天边。 很快，白浅眼前一闪，再次出现画面是，他正站在云端之上，脚下踩着一条双翼蛟龙。 虽然无法控制任何动作，但在白浅的眼中却也能看到至少数万名修士。 而且奇怪的是，这个空间分明是由尊者的记忆构筑，也就是虚幻的。 但他却能清楚感觉到这些修士身上的气息，气息最低的也是乾境后期，而这部分乾境后期的修士，也是这个军队之中的炮灰兵。 “这到底是什么时代，乾境后期的修士居然只能当炮灰？”白浅心中纳闷的想道。 这时，白浅熟悉的令狐雪又出现了，眼中有些担心的神色。 “尊者，刚才得到消息，南边的军队大败，灵州、元洲、天洲、乾州的援兵也死了大半。” 令狐雪捏了捏拳头，双目红润，咬着牙道。“尸山血海、人魔的尸体像是豆子一样洒在那。” 即便白浅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不禁一痛，他难以想象这是何等惨状。 听到这个消息，尊者半晌没有说话。 沉默的气氛似乎感染了上天，天上一片黑云，人心亦是沉寂万分。 “他们已经做到了自己该做的。”尊者眨了眨眼，语气依旧听不出丝毫波动的道。 令狐雪看着天上的黑云，心中只觉得压抑非常，如一颗石头砸在心口。 最后，令狐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自己参与这场战斗之后心中最大的疑问。 “尊者，这场战斗...我们真的能赢吗？玄州...真的还有救吗？”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近万年，大大小小的战争在玄州的每一处打响，如今的玄州已经没有普通人了。 因为凡人无法在这样的土地上生存，这里只有三种生灵、 人、魔、兽。 在玄州的任何地方，随便在地上抓一捧土，里面必有一个或者几个人的碎骨头。 毫不夸张的说，作为战场的玄州已经是人间炼狱了。 令狐雪在这张战争中奉献了自己两千年的岁月，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上千次。 但打的越久，他就越是怀疑这场战争的结局是不是会偏向自己这边。 “玄州？”白浅心中疑惑，九州大陆有玄州吗？ 正在白浅疑惑时，尊者说话了。“雪，你是为了什么来参与这场战争的？” “为了抵御魔族，复我人族荣光。”令狐雪毫不犹豫的道。 “我不是...”尊者侧头看了令狐雪一眼，对方的眸眼伸出藏着深深的疲惫。 “我来参与这场战争，只是为了我觉得我该来，没有目的。” “这场战争到底何时开始已经没人说得清了，但我知道一点...这场战争绝对不会以哪一方的惨败为结束，我们怀疑着这场战争到底何时能有结果，魔族也是，我们都累了，只是停不下来而已。” “所以...赢不了吗？”令狐雪苦笑一声。 “至少，不会在我们这个时代有一个结果，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尊者看向令狐雪，不知是不是令狐雪的错觉，他似乎看到尊者笑了笑。 “为什么不用担心？”令狐雪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输赢是那些后辈的事情了，我们大抵是看不见了，只需要做好现在该做的事情就好，做到自己能做的就好。” 听到尊者的话，令狐雪低着头，好一会儿过后忽然说道。 “但我还是想要...结果，看一看结果之后。” 随着令狐雪话音落下，白浅眼前一花，又换了场景。 看的正起劲的白浅此时内心是无语至极，这记忆碎片碎的还真是可以。 但下一秒，当白浅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他心中的一切活动都在这时停了下来。 白浅的眼前是无数具尸体，这些尸体有人族军队的，也有魔族军队的，但似乎都是刚死不久，而自己的脚下，则是泥泞的血泥。 不知是不是白浅的错觉，他似乎都能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 忽然，尊者的目光一转，看向某个位置，那里是一个孩子，几个人族士兵将一个毫无修为的孩子围了起来，脸上的愤怒预示着他们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而那孩子脸上亦是藏着悲伤、愤怒、激动、恐惧。 难以想象为何一个孩子身上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但在这里...这似乎就是常态。 “你们在干嘛？”随着尊者说出这话，他便已经出现在了几个士兵的身后。 这一次，尊者似乎有一丝怒意，这丝怒意被尊者控制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表露。 但几个极境修为的士兵此时却冒出了一身的大汉，他们的直觉告诉自己，尊者在生气。 最后，一个修士顶不住尊者的目光，颤颤巍巍的低着头解释道。 “尊...尊者...这个孩子刚才想要偷袭我们，所以...所以我们准备把他杀了。” 他们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误的地方，这是常态，在这场战争中，尽管是一个孩子，看到了也一定要杀。 魔族是这样做的，人族也是如此，人族和魔族身上有一个绝对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尽管只是一个孩子，他们也不能给其任何机会。 一个孩子活下来，日后就有可能带给自己一场灾难。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只是万分之一都不到，但就算这孩子活着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魔族士兵他们也不能放过。 虽说如此，他们尽管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误，但在向尊者解释的时候还是莫名的心虚。 尊者看向那个眼神复杂的孩子，沉默了一下问道。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玄州自四千年前就没有两族的凡人生存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孩子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几个修士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像是探亲的队伍，被我们之前一场战斗打散了流落至此的。” “难怪！” 难怪没有在这里察觉到任何强大的气息，难怪自己都不需要动手仅凭令狐雪他们就能将人屠杀一空。 他还以为是魔族有什么大动作呢。 尊者目光挪到那个孩子身上，能在凶猛的进攻之下活下来，真是运气了。 孩子被尊者这样的目光盯着，浑身紧绷，但却一步也没有退后。 这时，尊者注意到孩子的身后还有一具女尸。 “那是谁？”尊者问道。 “回尊者，那是这魔族余孽的母亲。” 听到这，尊者明白了一切，他的目光回到孩子身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蹲下身，将手盖在孩子的头顶。 见状，几个修士在一旁面面相觑，却是一句话也没敢说。 就在这时，那孩子忽然发难，后退一步抓住尊者的手就用力一咬。 “尊者！” 见这个孩子居然连尊者都敢袭击，几个修士顿时想要出手将其击杀，但他们刚想要动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几人目光看向尊者蹲下的背影，他们知道，是尊者不允许他们动。qqxsnew 而这时，尊者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从孩子的口中取了出来，孩子用尽全力的一咬，在这绝顶强者的面前自然是连个印都留不下。 孩子目光湿润，接着开始控制不出的抽泣，眼中却始终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尊者用手环住孩子，将其揽到怀里，轻轻说道。 “没事了，哭吧。” 随着这句话传入孩子的耳中，他终于再也无法控制，在这个杀母仇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咬了对方，他却没有杀自己。 也不明白他明明杀自己的母亲，却还是能如此安慰自己。 他恨极了眼前看到的所有人。 但是此时此刻，他就是想哭，而眼前的人似乎能让他哭的毫无顾忌。 几个修士看着这一幕，心中十分不明白，他们实在不懂为何尊者要让一个魔族的孩子在自己怀里哭。 若是他们的话，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若是尊者，那这种事只会更不可能，但现在更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不懂，所以他们不说，只是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便默默的离开了这里。 其实，他们也看不得眼前的场面，他们能狠下心去把这个孩子杀掉，甚至心中觉得这理所当然。 他们无法做到毫无压力的看着这个孩子这样的去哭，这会让他们忘掉心中曾坚守的，魔族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