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秘闻(2)
两人顺着大路一直往王宫方向走去,随着离王宫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建筑也越发稀疏大气起来,各种王公贵族的府邸,路上还时不时有权贵的马车路过。 地平线上的太阳只剩下了些许余晖,远处的王宫也在太监的忙活之下逐渐被层层点亮,条条火龙盘在卧龙山上,两人在刚刚入夜时到了一个建有鱼沼飞梁的院子前,往后看可以看到铁鹰台的黑楼,往前可以看则是灯火通明的皇宫。 楚云麒看着面前这个毫不起眼的院子,在周围全是奢华的权贵大院的地方,这个院子可以说是“朴素”,然而这是整个大魏的情报机构铁鹰台存放各类资料的地方,被皇帝冠以“天监”之名,意为“如同天一般监察天下”。单单只是站在门外,楚云麒就已经感觉到了院子内有数名悠长不断的气息,心血来潮也隐隐约约提醒他周围存在着危险。 两人越过鱼沼飞梁,走到门前。 “陈总捕头、楚少帅晚上好。”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 楚云麒俩人也提前发现了他,一个佝偻着身体的人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走到月光下,才发现他的双眼被缝住,针线清晰可见,手里还提着一个不亮的灯笼。 陈握瑜走上前去,拿出徐如玉和自己的金牌:“关前辈请过目。” 关前辈早就瞎了,他只是抬手轻轻摩擦了一会金牌,双手骨节粗大,指甲变形,一看就是手上功夫极佳的好手,从他身上楚云麒也能隐约感觉到如同针刺般危险的感觉。 “两位请!” 摸了一会儿,他便抬手邀请两人进入门内。 门内没有点灯,全靠清冷的月光照着,院子比外面看出来的要大上不少,里面和迷宫一样,各种石板小道和走廊交错纵横,要是没人带路肯定是要迷失在大院之中,两人七拐八拐拐到院子后面,在院子后面是一个宽大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座荷花池,颜色各异的荷花在月下绽开,淡淡的幽香飘在四周。荷花池子后建着一座好似佛堂一般的巨大屋子,还建得极为高大。 前面说过,因为大魏尚武成风,所以民间和朝廷偏爱使用和鲜血颜色一样的朱红色,但是这间“天监”之名的屋子主色和王城的其他朱红色为主的有很大不一样,它的总体为黑色,瓦片也是青色。 “两位自便。”关前辈说完放下灯笼就扭头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怕失火吗?”楚云麒见关前辈走远以后看着木制结构的大楼说道。 “你摸摸试试看。”陈握瑜从地上捡起关前辈好像是专门给两人准备的灯笼,用火折子点亮。 楚云麒上前摸了摸敲了敲巨大立柱,众所周知,钢铁的手感和木头有着天壤之别,但是这些木头立柱摸上去就像钢铁一样一种厚实、阴冷、刚硬的感觉扑面而来。 “阴沉木?” “是的,阴沉木,”陈握瑜上前拿出两块金牌一前一后插入大门上的铁制缺口,大门也是黑色,上面雕刻着各种奇珍异兽,整个大门宛若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缝隙,两块金牌插入的缺口相距三丈“阴沉木寒气极重,不会被火点燃,这些都是从伏龙江里捞起来的,来,小云搭把手。” 楚云麒抬头黑乎乎的有阴沉木搭建成的塔楼塞满视野,似乎还能闻到江水的腥味。他走到陈握瑜三丈外的另一块金牌边上,两人对视一眼,双手用力转动金牌,随着金牌的转动,大门内传来不绝于耳的机械咬合运作之声,好一会才停下。 “彭!”原本看上去犹如一整面墙体的大门中突然崩开一条缝隙。楚云麒顶住大门,缓缓把它推开,门板异常厚重,几乎有一掌之宽,虽然很厚重,但是意外的好推动。 门内漆黑一片,打开门时吹来的风几乎把灯笼压灭,一股干燥的艾草香味迎面而来。 “走吧。”陈握瑜跨过高到膝盖的门槛走进去。 灯笼只能照亮特别小的一部分,门内则是一个个高不见头的巨大螺旋书架,走在书架中央,楚云麒有一种感觉好像是走到一只蜗牛壳内部的感觉。 书架上放的也不是书,一卷卷黑色像是竹简的东西,周围的黑暗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的窥探着。 “是铁鹰台豢养的动物也是看守,放心吧,它们不会攻击我们的。”陈握瑜届时道。 楚云麒摸了摸一卷黑色“竹简”,入手阴冷坚实冰凉:“这也是阴沉木做的?” “是啊,伏龙江里面到底有多少阴沉木,估计连江神自己都数不过来。” 两人依靠着灯笼微弱的火光,顺着盘旋的书架一路深入,终于到达最里面的,书架螺旋的最中心是一个极大的太极阴阳鱼图,在图的周边是一张圆弧的黑色桌子,图中还有一条黑色的楼梯盘旋向上,延伸至二楼。 不过两人的目标就在一楼中心位置就可以找到,陈握瑜在书架上翻翻找找,丢给楚云麒一卷卷阴沉木竹简,楚云麒打开其中一个看了一眼:“五年前的黄天军?” “是的。”陈握瑜垫脚从书架取下最后一个卷轴。 “这和燕旗还有五毒教什么关系?” “你知道如何抓住一个屡犯不改的连环杀手吗?” “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楚云麒抬着高过脑袋的卷轴和手里只拿着一个卷轴的陈握瑜走到桌子前坐下。 “正确!”陈握瑜把卷轴都摊开“从我开始追查燕旗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而且你也应该知道,燕旗的‘杀一’规矩。” “知道,燕旗杀人只杀一遍,要是你逃脱了,他不会对你出手第二次。” “刚刚开始,我只是以为他是为了钱财,因为他的杀的人有不少是达官显贵和大财主。”陈握瑜把卷轴快速分类好“后来随着调查的深入我才发现,他不止是杀有钱有权的人,他也杀平民百姓,甚至是一些残废之人也逃不出他的手,只不过相对于那些地位显赫的人,这些不被重视罢了。” “为什么?练功走火入魔了?” “是啊,为什么?刚刚开始我就想到是类似于‘七杀诀’那种魔功,需要特定的人心头血才能修炼,于是我开始行走江湖调查这事。”
楚云麒拿起一个卷轴,上面的封口处刻着一个“严”字,他把它放下:“所以,瑜姐你找到了?” “是因为仇恨。” 说到这陈握瑜抬头看了一眼楚云麒,楚云麒脸掩盖在黑暗里,看不真切神色,唯有碧绿色的双眸在幽幽的发着光。 “被杀的那群人,虽然身份、地位、家境各有千秋,但是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参与了五年前诛灭严家的行动。 韦武宾,前逐狼军校尉,参与剿灭严家青苍山庄,担任弓箭手; 刘洪德,象云郡漕运使,为剿灭严家运输军粮; 覃飞度,流云城县令,为剿灭严家的逐狼军提供驻地; 刘伟,乞丐,前逐狼军伍长,参与剿灭严家行动,担任步兵······ 而他们,全部死了,都是被一个人所杀。” 陈握瑜看着不远处一言不发的楚云麒,似乎能透过忽明忽暗的黑暗看到楚云麒的脸:“云麒,我想知道,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旗在江湖有‘三绝’,轻功,百变易容,无形刀,瑜姐应该知道吧。” “知道。” “严家大家主——严天青,当初就是以一手轻功独步江湖,好像是叫‘凌云渡’,青苍山庄是严家家主唯一的孩子——严心怡的山庄,而严心怡手上有一柄无形之刀——皓影,如果你怀疑是严家的余孽确实可以对上,但是严家没有易容功夫,这是确定的。”楚云麒回道。 “可是唐家会!”陈握瑜声音高了三度“当初唐严两家牵扯颇深,严家被灭,唐家岌岌可危,唐家家主,陆地神仙唐朝阳自裁于未央宫下,唐家嫡系158人自裁157人,旁系被杀光,唐家朝堂地位全部被剥夺,手中的各类资产也被收入国库,要不是皇上和镇海大将军柳传道早年间收过唐家扶持,念及旧恩,怕是唐家早被连根拔除,就算是现在,他们也只能退居巴蜀郡祖地之内,再无力染指外界。” “严家祸及唐家,唐家还会给严家的余孽或者是为他报仇培养杀手?” “不知道,你全程参与了那次行动,我想听听看。” 楚云麒靠在桌子边缘,整个人在隐藏在黑暗里,沉思良久,他缓缓开口道:“那几年黄天军势大,尤其是在粤海郡,而朝廷当时天玑将军远征西域,镇海将军困于海外,于是父亲临危受命,从云海山脉撤离,将大军调往巴蜀郡而我作为长子,随军出征······” 随着讲述,楚云麒眼前缓缓出现一幅幅画面,那日泥土的腥味,青草的芬芳还隐隐环绕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