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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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胡树庄外，躲在师父身后的林仇只觉得脑袋一昏，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自己就躺在这间柴房里了。 柴房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只有护院的壮汉开门送饭进来，或者远处有鸡打鸣，林仇才能判断出时辰。 林仇估摸着，自己在这个柴房关了有五六天的时间。 这天早上鸡鸣不久，林仇听到外面“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院门。 紧接着隔壁屋子也响起了开门声，护院的壮汉迈着稳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这还是林仇被关在这座院子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碰到有其他人来到这里。 林仇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他们的对话，却听外面来人一开口竟然是个女声。 女人问道： “那个小孩儿怎么样？” 护院壮汉瓮声瓮气的回答： “还活着。” 女人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 那女人显然是发现了柴房里面的林仇在偷听，隔墙有耳四个字故意抬高音调，语气加重了几分。 林仇知道外面的女人是在给自己提个醒，心中一惊，连忙捂住嘴巴屏住呼吸。 林仇跟着师父去杀人，见过太多高手，但能察觉到墙后躲着人，这份功夫可见足够了得。 女人接着又开口冷嘲一声： “闭气也没用，有本事你把心跳也给停了，彻底当个死人。” 林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了，索性往地上一坐，一手支着下巴，光明正大的听两人对话。 这时，那护院壮汉开口说道： “无妨，这个小孩儿不会武功。” 女人听后讶异： “杀人魔头的徒弟竟然不会武功？可真是一件奇闻。” 护院道： “上头有什么进展，你尽管说便是。” 女人开口道： “那个魔头已经掉进圈套里了，江南三山四派、鄱阳湖的九大坞等，已经开始全力追杀此魔头。” 话说到这里，女人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抬高音调，戏谑的说给林仇听。 “不过，我们可不会让他轻易死掉，他手里的刀可是锋利的很呢，能帮我们杀好多人。” 女人的话说的十分清楚，他们这些人是想要借林恨的刀，帮他们铲除异己。 林仇虽然还小，却也听的懂。 或是师徒之间心有灵犀，林仇一阵心慌，他能感受到林恨的处境，要面对那么多人追杀。 林仇从小是被林恨养育长大，无论林恨再如何做错什么，林仇都无法对林恨身陷困境而视若无睹。 林仇握紧双拳起身用力砸门，口中大喊着： “我是师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女人娇笑一声，玩味的说： “哦？原来你们是师徒关系啊，那就很好。你知道吗，你师父为了找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呢。” “你们把我师父怎么样了？放我出去……” 无论林仇如何用力砸门、大喊大叫，女人和护院都不理会林仇，他们走出院子去了别的地方，任凭林仇在这里无能狂怒。 渐渐的，林仇累了，他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他担心自己是否还能再见到林恨，他怪自己太弱，面对两扇木门都无能为力。 这一天，林仇靠在柴草堆上想了很多。 日照青瓦，柴房里闷热，林仇身心俱疲，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细雨绵密，打在屋瓦上响声清脆，也给闷热的柴房里带来了不小的清凉。 林仇悠悠醒来，也不知道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爬起身走到门边贴耳倾听，外面只有雨声沥沥。 “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不知道那个女人走了没有，也不知道……” 林仇重新坐会柴草堆，抱住双腿把头埋了起来。 此时此刻，林仇是无助的，他想要离开，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罢了。 茶不思饭不想，数不清护院的壮汉送来多少次饭菜，热着送进来，凉着端出去，林仇始终一动不动。 “呵！这是抗争吗？” 这次，壮汉端来的是一碗馊面，面放在门口，并撂下一句嘲讽的话。 林仇在柴草堆上蜷缩着，身体不停的颤抖，头脑昏沉了许久，直到一阵女孩的哭闹声从远处传来，才又将林仇唤醒。 “呜呜呜…爹爹和娘亲会来救我的，你放开我……” 柴房的门被推开，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 林仇睁开朦胧的眼，看到门口有两个身影。 护院壮汉像是在提一个小鸡崽一样，提着一个身着鹅黄衣服的小女孩。 小女孩被提在半空，手舞足蹈的，嘴里还不停嚷嚷着，叫壮汉放开她。 壮汉也是听话，小女孩说让他放开他就放开。 只见壮汉提着小女孩衣领，把她往柴草堆上一扔，然后转身离开并关上了门，柴房里一瞬间又黑了下来。 突然暗下来的环境让小女孩哭的更厉害了，她从柴草堆上爬了起来，发了疯似的朝门撞去。 但那扇门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跟一座山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女孩用力拍打、摇晃木门，换来的只有壮汉不耐烦的呵斥。 “再闹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小女孩哭声音戛然而止，手上也不再去找木门的茬了。 一句话让自己的耳朵根瞬间安静了，护院壮汉冷笑着，以为那个小丫头片子被自己的气势吓住了，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林仇习惯了黑暗无光的柴房，如今的林仇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夜能视物。 林仇分明看到，被抓来的小女孩把耳朵贴在门上，正在听着门外的动静，一只手还在掩嘴偷笑。 又哭又闹莫非是装出来的？ “这个小meimei究竟是谁？是跟我一样苦命的孩子吗？她好像不怎么害怕的样子，真是奇怪……” 林仇好奇的打量着小女孩，心中有些奇怪。 没过一会，小女孩听到门外再没声音了，她开始在身上摸索。 林仇盯着小女孩奇怪的举动，忽然他看见有幽幽绿光从那个小女孩手里亮了起来，然后绿光就照亮了大半个屋子。 林仇看清了小女孩的模样，小女孩也看清了林仇的模样。 可爱的像是一个瓷娃娃。 “你是谁？” 小女孩捧着一颗会发光的珠子，朝林仇走来。 “我是…林仇…” 林仇犹豫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林仇？哪个字？是忧愁的愁，还是未雨绸缪的绸？” “是…是报仇的仇。” 这个答案让小女孩有些意外，小女孩的脚步顿了一下，问道： “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得？你有深仇大恨吗？” 林仇摇了摇头。 他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仇，也没有恨。 小女孩坐到了林仇的旁边，紧贴着林仇。 林仇屁股下意识的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小女孩左右把玩着那颗会发光的珠子，笑着说： “我叫胡可人，不过爹爹和娘亲都叫我小小，你也叫我小小就好了。” 林仇小声重复： “小小……” 胡可人又问林仇： “我今年九岁了，你多大？” 林仇默默回答： “我十二岁。” 胡可人道： “你比我大三岁，我就叫你林哥哥行吗？” 林仇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口答一句“好啊”。 此时林仇的注意力已经全被胡可人手里的珠子吸引住了。 在林仇的印象里，会发光的有太阳、月亮、星星、蜡烛、和萤火虫。 “这颗珠子是天上的星星吗？” 林仇忍不住好奇，开口问胡可人。 胡可人轻轻抓起林仇的手，把珠子放在了林仇的掌心里。 珠子如玉，还带有小女孩手心留下的温润。 “星星在天上，是摘不下来的，这是山上的一种石头。” 这是林仇第一次听说石头也能发光，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珠子，不敢随意把玩，他怕这种石头很贵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