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封行之礼，问话
神界，黑崖峰。 “你此番一去，任重道远。可要让曲音跟着你，也好必要时刻相助？”汐芸站在峰巅，身后尾随着一大批仙侍，看着面前一身紫衣的离沅轻声问道。 “不必了，带上金莲便就好了，多一人反倒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离沅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金莲，扭头直视向汐芸说道。 站立于汐芸后右斜方的曲音神色一顿，语气颇为委屈道:“阿沅，可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够好，令你不喜了。你告诉我，我也好改的让你顺心些。” “不用！”离沅瞄了眼曲音，语气淡淡，随后看向汐芸，语气又转为少许的尊崇:“那母亲，我就先行离开了。” “你把这个戴上！”汐芸一抬手，一个浑身泛着青光的绕着蓝丝的镯子悬空在汐芸掌心中，“此乃幽碧，你带上，也好掩饰身上的仙家气息。” 玉镯离手，不等离沅开口，幽碧便自动套到了离沅的左手上。离沅眼眸微动，摸了摸左手腕上的幽碧，这算起来，好像是母亲第一次给她的饰品。 “记清楚我交代你的事情了吧？”汐芸神色紧随幽碧，问道。 “离沅明白了！” 离沅行了一礼，刚准备转身，却又被汐芸叫到:“此次去往魔界，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代表的，可是整个神界。” “是！”离沅低头。 “去吧！万事谨心。”见离沅抬眸，汐芸揽袖一佛，“玄河，架桥。” “哗~”底下的玄河之水开始激荡，不断升腾着，不到一会儿，一架凝起的水桥便高然耸立在众人眼前。离沅再次行了拜礼，便同金莲二人飞身跃上水桥。“恭送神女。”身后，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离沅回头，看了眼神色莫名的汐芸一眼，便径直掠向玄河对岸。 踏上魔界的黑崖峰，迷雾升腾。离沅再次回头望向对面，除了迷迷糊糊的几个像影子的东西，便再无其他。 “别的不说，就这雾气，属实浓了些。”离沅熟悉的施法结印，撕开一道裂缝。身前，赫然畅通无阻起来。 “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也不知有什么可抱怨的！”金莲无奈的瘪了瘪嘴，没好气道。 “还不是因为阿桑还没处理，每次我一进这黑崖峰，还得耗费那么多仙力，这劳心费神的，阿桑也不心疼我。” “这么大片山呢，你阿桑要是真为你清理干净了，估计也不叫“桑”了，而是叫“丧”了。” “金莲，你再给我说一遍！”离沅眼睛一瞪，神情恼怒。 “好啦好啦！我错了行了吧！瞧你那护犊子的样！” “金莲~” “我闭嘴我闭嘴！” “……” “阿桑！”迷雾尽头，渐渐浮现出泞桑静默站立的身形。离沅神色一喜，一个闪身丢下兀自翻着白眼的金莲，站到了泞桑面前。 “阿沅。”见来人是离沅，泞桑亦是温润一笑，“昨日的封冠礼，可有什么阻碍？” “能有什么阻碍，有了避尘，我这一路请礼简直水到渠成。不过，”离沅顿了顿眸子，在泞桑疑惑的眼神下，问道:“你这避尘到底是怎样做成的？有没有损耗你的本源，为什么这避尘……” “好用吗？”泞桑插了一句嘴。 离沅愣了愣，呆呆的点了点头。 “喜欢吗？”泞桑再问。 离沅再次点了点头。 “这不就对了！只要你喜欢，何必再去管那些有的没的？” 离沅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想回话，却又觉着泞桑说的好有道理，可是…… “你这是什么？”泞桑的目光被离沅手上泛着青光的镯子吸引，目光奇异的看向那只玉镯。 “这叫幽碧，是我母亲所给，说是能掩盖我身上的仙家气息。”离沅抬手，晃了晃手上的玉镯。 “幽碧……”泞桑轻喃了喃，“这名字听着好生耳熟！” “你也觉着？”离沅顿了顿，见泞桑神色疑惑，离沅莫名道:“我也觉着，刚听及幽碧，再见其这镯子时，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不过见母亲对这镯子多有不舍，也不好多问。” 泞桑点了点头，思量片刻，又道:“不过你是以神界神女之名前来，又为何需要以这幽碧掩盖其息？” “这不是对魔界的！我此番出界，是要往妖界。如今妖界各自为王，内乱不断。母亲让我伪成一小妖往妖界查探情况。必要时刻相助青玄一族。” “青玄？为何？” “我也不知，母亲一向是对妖族不甚多闻的，可能如今妖族内乱会引发一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想着提前制止。但至于为何是青玄，可能要等到了妖族才知道。” 跟随在俩人身后缓缓走着的金莲，满脸都是一个无语。抖抖抖，干脆抖完算了。还什么隐秘任务！ 泞桑点了点头，继而沉声道:“我此番，也要前去冥域！” “冥域？”离沅一惊，“为何要去那样阴晦之地？” 金莲给听笑了，得，抖吧，抖吧！抖完算了，你给我抖，我给你抖，这俩大漏勺子，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啊！还一路如实汇报神女的行踪，行事。我这……怎么跟神尊禀告啊！这两边还谁也不能得罪…… “冥域之主受其禁制而消弭，所以我想要借此机会将冥域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来，壮大自己的实力;二来，”泞桑顿了顿，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我也想向父亲母亲证明自己！” “冥域……”见泞桑神色失落，离沅偏头深思了一会儿，才道:“冥域的天地法则虽与魔界很像，可道不同不相为谋，阿桑，”话到嘴边，却又被离沅咽下:“好，我相信你！不过……我还有另一个想法！阿桑，你可愿信我？” “我自然是信你的！” “我想与你同去！”离沅神色郑重。 “不行！”泞桑温柔的神色瞬间变得严厉，一口回绝，见离沅脸色一变，又急忙解释道:“阿沅，不是我不信你！冥域里鬼阴之气横行霸道，而你又是神族的血脉，恐会伤了你！” “那你呢？魔族虽与冥域相似，但追其本源，终归殊途。阿桑，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们不一样，我去了，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见离沅神色笃定，泞桑终是无奈败下阵来，微叹了一口气道:“好，那就一起去！我先陪你解决妖族之乱，你在陪我收下冥域！” “好！” 俩人身后的金莲:不是，这就决定好了？都不问问我的意见的吗？那我这还怎么如实相告？阿沅呐，我已经够难了，你就别在给我雪上加霜了行嘛！ “哥！”下了黑崖峰，走过紫竹林，一座石桥之上，泞玥一身火红衣裙，摆手招呼之际，发丝被风吹的微动。欢喜的如孩童的笑容印刻在面容上，仿佛桥上仙子。这并不是离沅第一次见泞玥了，但却是第一次正面相见。然而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惊艳。 “泞玥meimei！”不等泞玥反应过来，离沅先是浅笑行了一个神族迎礼。把还处在震惊中的泞玥先是给叫懵了。 “呃……你是……”泞玥尴尬的看向泞桑，一时满是无措。 “她是阿……神族神女，前来参加我们的封行礼。”泞桑与离沅对视一眼，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神族神女？”泞玥惊呼了一声，一双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盯着离沅好奇的到处乱转。 “原来你就是神族新出世的神女啊！”一句轻佻的声音传来。 离沅眉头一挑，寻声望去。 石桥之上，泞玥身旁。褚澧凭空而现。眼带朦胧笑意。看不清这笑容几分真假。褚澧一手撑在桥梁之上，一手撑着下颚，身子微微低俯。笑意难辨。一眼望去，说不出的慵懒。 “还说我亲自来迎呢，不过看这阵仗，是真不需要啊！”褚澧邪魅一笑，看向离沅的神色中，不明不白。 “不知阁下，”离沅顿了顿，疑惑的蹙了蹙眉头，继而问道:“何出此言呐？” 褚澧勾唇，转过头，眼神欣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泞玥，最后，在离沅忍不住的“阁下”再次喊声中，悠悠夸赞了一句:“小表妹，你这身衣裳，可是专门为了我这封行礼穿的？” 泞玥一时语塞，愣在原地。若说不是吧，可这羽衣本就是为封行礼而穿！可若说是吧，搞得就好像真是专门为了他而穿上了一样。这jian诈小人，故意的！泞玥狠狠地瞪了褚澧一眼。怒气冲冲的模样惹得褚澧含唇一笑。 “褚表弟，封行礼既已快要开始，何不去胤台早做准备？”泞桑冷脸看向笑意盎然的褚澧，语气皆是耐着的不满。 “那些个所谓的封礼人，我又不甚在意！早到晚到，又有何差别！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玩玩而已！” “褚澧！”泞玥神色一凛，猛的扭头对视上褚澧满是嬉闹的眸子，神色狠戾。 褚澧眼角一颤，看着泞玥微微一笑道:“不过既然小表妹都发话了，我自然应该听小表妹的，还是早去的好！那大哥，咱们就只能胤台礼遇了！”说着身形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众人视野。 “这褚澧，太不是个东西了！气死我了！”泞玥深呼出几口气，随后看向泞桑道:“哥，到时候你可别顾及阿爹阿娘，让他好好看看，他这个玩的过场，怎么个玩法！” 泞桑宠溺的看着自己怒气冲冲的meimei，无奈笑道:“好！那我也先去为封行礼准备！”随后看向离沅笑道:“那这位神族贵尊就劳烦跟着我家小妹走走了！” “好！”离沅看了看石桥上眼神困惑的在她和泞桑身上扫来扫去的泞玥，抿唇偷笑了了笑，见泞桑远走，离沅眼带笑意，一本正经问道:“小妹，你与这叫褚澧的可是有过节？” 泞玥一顿，“你又不是我嫂子，叫我小妹干嘛？”然而泞玥的重点压根不在褚澧身上，全被离沅的小妹吸了耳目。 “那可说不准哦！”离沅笑眯眯的小声嘟嚷了一句。 身侧，金莲崩溃扶额，阿沅喃，我求你了，你就别再把我往火坑边缘推了，我是莲花诶，再推点，我根茎叶都要烧没了！花瓣儿估计也得秃了！ “你刚刚在说什么？”泞玥眨了眨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的天真。 “我说啊，”离沅边说着，边往石桥处走去，“我叫你小妹，自然是因为喜欢你，也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叫你小妹，将你当家人看待！” “我才不用当你家人呢！”泞玥咬了咬唇，一脸警戒的看着越走越近的离沅。 “是是是，小妹说的对极了！那小妹，你还不带我去观封行礼嘛？” “都说了，你不许再叫我小妹！” “唉我知道了小妹，以后就不叫你了小妹，那咱们就先走吧小妹！” “哦！”泞玥懵懵懂懂的点头转过身，眼神迷糊，她刚刚是在叫我小妹吧？不过她说以后就不叫了诶！那为什么又……什么意思哦？ 紫气缭绕的紫林中，泞玥带三人隐秘的穿梭着，进入中部段位时，“这后半路瘴气极为强盛，你们最好用仙法护住周身，倘若中了瘴气，恐会迷失在这紫雾林中。”边说着，泞玥边散开肩上的红色披肩，顿时红光笼罩全身。回头之际，泞玥顿时一愣:“你们这……”看着仙衣早已护身的二人，泞玥抽了抽嘴角，皮笑rou不笑道:“似乎对这里很是了解啊！” “啊~初来乍到，谨慎了些，见谅啊！”离沅尴尬一笑，见泞玥神色疑虑的往侧边移了移，脸色顿时一变，一把将泞玥拉回之前的位置上，嘴里还不忘强调了一句:“小心啊！” 泞玥更愣了，抬头对视上离沅情真意切担忧的眸子，语气愣愣:“你怎么知道紫雾林中布下的陷阱？” 离沅语气一僵，“我……眼神儿好！” 身后，金莲的嘴角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保持着姣好的清冷面孔，只不过眼底那熠熠闪烁的光芒却还是出卖了金莲那想笑却不断强忍着的笑意。 一望无际的水面上，一处方方正正的巨大方台矗立水面，四方石柱上，蛇龙腾飞，方台花纹诡异，四四方方串联一起，似龙似凤，又似别的些什么。总而言之，心里想着什么，看着那方台上拼接的花纹，不知不觉，就成了那模样。 褚澧负手站在胤台边缘，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神淡淡。听身后有风声响起，褚澧悠悠转身，回头之际，那一脸淡漠瞬间笑意盈盈:“大哥！” “褚澧，你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泞桑跃上胤台，神色紧盯笑意莫名的褚澧，语气像是平常的询问，却又好似带着些阴寒。 “主意？呵，”褚澧偏头一笑:“大哥，我的主意就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要当你们家女婿！” “褚澧，”泞桑神色一凛。 “诶，大哥，这可不好动气！试问这全天下，除了我，谁敢……配当我家小表妹的夫君呐？” 泞桑淡漠道:“除了你，天下皆配！” “哼，”褚澧扬唇邪魅一笑，挑了挑眉，周身散发出一股威压气场，直视向泞桑淡色的眸子道:“除了我，无人能配！” “……你爱她嘛？” “不爱她，又怎会想要娶她？” “你能保护她吗？” “三界四海，谁敢与她敌对，便是我的敌人。” “好！”泞桑眸子动了动，看向褚澧认真问道:“最后一问，她心中会有你吗？” 褚澧眸子一暗，嘴唇蠕动了片刻，暗哑着声音道:“我会的。” “褚澧，记住你今日所答。往后，若你敢负她，伤她，纵使穷河末路，碧落黄泉，我也定要叫你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褚澧微微一愣，“大哥这是答应了？” “答不答应，阿玥说了算！”泞桑飞身回到岸边。 胤台两岸，早已人山人海。泞桑来到最为宽敞的一处空地高台上，对着上面的二人俯身一拜，朗声道:“褚表弟说，只要他在一天，魔界，便能安稳一世！” “呜~二殿下，二殿下，二殿下，”周围呼声渐高，泞桑回身，对视上褚澧投过来的惊奇目光，扬唇一笑。 胤台，褚澧僵硬着笑唇，扬手示意周遭安静，嘴唇抽搐的看着对着他笑的一脸和善的好大哥，他什么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