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木兰来也

    男人转过街角，就来到一处院落。

    “龙哥，我遇到两只肥羊，外地人，就祖孙俩，小丫头的钱袋子鼓得很，那老太婆身上应该更肥！”

    龙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精瘦男人，一听说这两只肥羊，眼睛流露出狠厉的喜悦：“老太婆和小丫头，有意思，翠仙楼最近都没进到什么好货，小丫头成色如何？”

    “那可是漂亮的很，比水月楼的大雪都不差。”男人一脸奉承的答道。

    提到水月楼，龙哥脸色一黑，但很快他得意的笑笑，心生一计，对男人说道：“猎狗，这次事情要是办得漂亮，我就把大雪弄来送给你，怎么样？”

    “龙哥别逗我了，大雪怎么肯跟我呢。”整个白马县的江湖谁不知道猎狗是水月楼大雪的忠犬，大雪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又兰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拉着祖母说道：“祖母，我们走吧。”

    “怎么？受不了别人的目光？”木兰反倒执意留下来，“就算咱们买了黄牛票，但是我们并没有犯法，甚至都没影响到别人，而且你也是被骗，是受害者，你为什么反而要退缩呢？”

    恰好此时酒楼小二出来叫号：“十八号，十八号在吗？”

    又兰手中的票号正是十八号，木兰拉着又兰上前：“我们是十八号！”

    “有人买黄牛号，你们管不管！”

    “哎哟，你跟他们说有什么用，他们跟黄牛都是一伙的。”

    “你也别酸了，人傻钱多，你管得着吗！”

    又兰兴致缺缺地跟着祖母走进酒楼，这里还真是气派，不仅装潢讲究，完全是京城的那种王孙贵族的规格，而且还有个舞台，上面表演着木兰从军的故事。

    “哎呀，木兰，你这一战杀了几百个敌人，真是立了大功啊！”

    伶优们正在卖力的表演。

    看着舞台上夸张的剧情和表演，木兰不禁皱起了眉头。再仔细一看菜单，价格更是高的离谱，她很难想象曾经憨厚的老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们老板呢？请他过来，就说有老朋友要见他。”木兰对店小二说道。

    “我们老板忙得很，你说见就见吗？你说是老朋友就是老朋友吗？”店小二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太婆，怎么看也不像是老板的朋友。

    木兰从腰上解下一枚铜钱，递给店小二：“把这个给你们老板看，他会知道我是谁。”

    这枚铜钱缺了一角，那是木兰当年为了练习刀功，一刀刀切在铜钱的同一个位置上，生生把铜钱切去了一角，老板为此才收了木兰做徒弟。

    “客官稍等。”店小二接过铜钱有点怀疑，但还是拿去找老板了。

    又兰看到祖母脸色不太好，便忘记了自己的不快：“祖母，你跟这老板关系很好吗？这个酒楼怎么好像是你开的，他这么搞问过你吗？”

    “我倒是不介意她用我的名字拉生意，毕竟我曾经拜他为师学过厨艺，可这菜价也太贵了，这不是坑人吗？”木兰狠狠拍了下桌子。

    又兰知道祖母要发飙了，赶紧倒茶：“祖母消消气，先润润嗓子，天气干燥，别气坏身子。”

    木兰看到孙女孝顺的样子，果然气顺了不少，准备和颜悦色跟老板讲道理。

    没想到店小二拿着铜钱回来，把铜钱往桌上一扔：“我们老板说了，不知道你是谁，我们这不是善堂，要饭的话请往别处。”

    木兰正想发火，忽然想到几十年不见了，也不知道老板换人了没有，便问：“你们老板可是姓刘？”

    “是，这谁不知道。”店小二以为木兰还是要攀关系。

    “今年多大年纪？”木兰算算师父年纪，如今也应该七十多了。

    “和你有关系吗？”店小二不耐烦了，“你们到底吃不吃饭？吃，就赶紧点菜，不吃就赶紧离开，看不到那么多人在排队吗？”

    “麻烦你再去找你们老板一趟，就说花木兰在此！”木兰不再废话，直接又从腰间解下一块金牌，上面刻着“替父从军女孝贤，精忠报国花木兰”两行小字，“这是御赐金牌，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这块金牌却是店小二不能碰的，只能凑近看了一眼，小二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这御赐金牌可不会有假，否则就是欺君的大罪，于是他忙不迭的又去找老板了。

    “祖母，你悠着点，别把人吓坏了。”又兰有点替老板担心，她很久没看到祖母这么生气了。

    木兰这一举动早已经震惊四座，食客纷纷放下碗筷，都看向花木兰，只见她鬂间略有白发，但身姿挺拔，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并没有明显的皱纹，不怒自威，果然像是驰骋沙场的女英雄模样。

    众人喧闹起来，纷纷议论这肯定是花木兰本人，就连门外排队的人也都进来围观，刚刚指责过她们祖孙二人的更是惊讶的手足无措，消息很快传出去，更有周围左邻右舍都赶了过来，把木兰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却姗姗来迟，木兰仔细一看，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眉眼和当年的刘师傅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刘师傅的孙子。

    “你是刘德生的孙子？”这间酒楼有上百年历史了，大家都知道老板姓刘，但知道刘德生这个名字的，只有亲近的几个人，木兰当然是其中一个。

    年轻人略微惊讶了一下，忙施礼道：“是，小侄刘子铭见过姑姑，祖父经常在小侄面前提起姑姑，没想到小侄今生有幸，能够亲眼目睹姑姑尊颜。”

    “不用这么客气，你祖父呢？”刘子铭一股子做作劲儿，让木兰很不舒服。

    “祖父已经驾鹤西去，有十多年了。”刘子铭一脸的悲伤少了些真诚，怎么看都是演出来的。

    “师父既然已经不在了，我作为你的长辈，也不跟你客气了，我有三句话：第一句把门口那块碑给我砸了，我还没死呢，立块碑算怎么回事；第二句把这些花里胡哨的表演撤了，没一句真的，我花木兰也没那么大本事杀那么多敌人；第三句菜价一律减半，我看了一下，即使减半你也不少赚头。”木兰略微犹豫了一下，又说，“至于木兰酒楼的招牌，我建议你撤了，你们刘家酒楼是百年字号，怎么能随便换了招牌呢？不过你要是坚持要改成木兰酒楼，我也不强迫你，要是我花木兰的名字能给你带来一点好处，也算我报答师父的教授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