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十字阴阳，古老禁区

    原始帝城之事，暂时就告一段落了，火王依旧留在边荒，隐而不出，以便安心养伤，留待来日。

    而何暮，则飘然离去，继续寻觅昔日的强者，为九天增加底蕴。

    当他下一次再来到边荒之时，便该是原始帝城重开、火王彻底复苏的时刻了！届时，九天必将重新与异域开战，四界之间的格局都要因此改变。

    异域，注定会因此而天翻地覆，过往的一切因果，都将被彻底清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如今，何暮还是要继续为九天增加底蕴，剪除隐患，需要前往的地方可并不少，而何暮首先要去的，便是与三千道州相连的“下界囚牢”——下界八域。

    ……

    下界八域，虽然相对于三千道州来说，为贫瘠之地，是所谓的下界、药园，更是囚禁罪血的牢笼，不值一提。

    甚至对于九天来说，更是微不足道，不过是世间一隅无人注意的角落罢了。

    但在实际上，八域之中，却蕴含着许许多多的大秘，如果全部曝光，足以震惊诸天，九天都有可能被颠覆！

    表面上，下界自然是羸弱无比，最强的生灵，也就是几个年迈的神火境，连真神都不可出。

    但其实，那只是汪洋一角，犹如海面上的浮冰，下面藏着的，才是真正巨大的冰山——

    十字阴阳地的禁区之主、西陵兽山的三大巨头、曾蛰伏于大荒石村的仙古祖祭灵、北海之地的十凶鲲鹏、百断山禁区沉眠的异域巨头蒲魔王、同样存身于百断山的小塔、葬身荒域之中的仙古巨头真龙王、虚神界中留守的仙金道人、天下第二元神…….

    如果真的要仔细算一算的话，整个九天十地加起来，面对八域暗处的那些隐秘，也不够他们一只手打的。

    便是九天之上的三大仙王禁区也算在内，面对全盛时期的八域阵容，都不过是在送菜——全仙王战力的阵容，其中巨头都超过三尊了！谁人能挡？便是仙域、异域面对这样的力量都要心颤！！

    九天十地那些高高在上的长生世家，不朽皇朝，若无仙王级力量庇护，面对这样一个隐藏在视线之外的暗雷，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一念就会被全部覆灭！

    当然，这主要说的还是曾经，如今，这个豪华的阵容，可谓是死的死，残的残，稍微有点起色的，如今也早已不在小小的八域之中。

    不过，何暮此行，本就是为了先收拢这部分昔日的至强者，至于他们的战力，日后何暮往仙域一行之后，恢复也应当不难。

    因此，些许小问题，不必太过在意。

    ……

    自边荒原始帝城离开之后，何暮一念遨游太虚，就径自来到了三千道州。

    他没有前往天仙书院，识海法相已经足够如今的石昊受用了，他如今无需一直指导这个弟子，何暮的目的地，是某一个大州，其离无人区都不算太远，极为的偏僻与荒凉。

    但何暮此行的目标便是这里，此地，在仙古之时，更是有着一个声名赫赫的名字——十字阴阳地。

    此地，曾为仙古纪元的一大生命禁区当然，那时的生命禁区与如今不同，多为仙王级数的无上者，因为纪元更迭，不再愿意出世，因此建立道场避世而造就的，九天诸王也默许其存在，并不对这少数的“禁区”加以干涉。

    不过，随着仙古纪元覆灭，九天崩溃，异域不朽之王长驱直入，并没有放过这些避世的禁区，其中的王者亦遭受了恐怖的清算，禁区都被打崩了。

    十字阴阳地亦如是，因为仙古一战，彻底崩溃，昔日赫赫有名的仙王禁区沦为废土，太阴、太阳两条大河都因此断流了，可见惨烈。

    当然，如今何暮来到此地，并非凭吊古迹，亦不是寻访当年禁区的踪影，而是为了借道——

    十字阴阳地之中，蕴含着一条古路，可以通往下界八域。

    而沿途，则存在着一个真正的生命禁区，那里，也是何暮此行的第一站。

    ……

    此刻，何暮立身于昔日的十字阴阳地之上，这里如今早不见昔日盛景，唯有乱石横陈，断山成片，杂草重生。

    不过，隐约间，何暮还可以感受到太阳、太阴两种大道气息在弥漫，那是昔年的遗留，哪怕时隔万古，依旧有痕迹存在，不曾因岁月而消逝。

    看着眼前的景象，何暮心中思绪万千，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心绪一动，恐怖的大道气息绽放开来——

    这并非是何暮的仙王威势，而是他以一念引动了混沌古路蕴含的力量，此刻，古路在瞬间被开启，其中蕴含的法则与秩序在大暴动，可何暮完全无视了这一切，抬脚便踏入其中，不受丝毫影响。

    不过，这倒也十分正常，何暮如今身具帝光，几乎超脱了仙王境界，区区混沌古路又能如何，若他愿意，跨越八域界壁，乃至毁灭八域、九天，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

    借道十字阴阳地，也不过是因为顺路而已，禁区之主的威名，他昔日也有过耳闻，但仙古时未曾得见过，如今初次拜访，郑重一些总有好处，显得何暮是以礼相待，诚心招揽，而非那无礼狂悖，仗势欺人之徒。

    ……

    为了彰显身份，何暮不曾收敛自身的气息，无反而是主动释放了一丝气机，让量大道自然而然流露，引得万道都在与之共鸣。

    而随着何暮踏足古路，禁区之主那边也很快做出了反应，刹那间，天地大变，古路之上暴动的秩序、法则被定住了，混沌气亦不再汹涌。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变得星辰璀璨，仙雾丝丝缕缕，飘荡在天地间，原本的死寂之地，在这一刻变得鸟语花香，空气中都有阵阵香味传来，闻一口，似乎就要让人羽化飞仙一样。

    “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够遇见同道中人，当真是一件幸事。”

    下一刻，一道温和而儒雅的声音，响起在何暮的耳边。

    一条绿色的木桥，也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浮现而出，从远处的矮山与丘陵间蔓延而来。

    它的形状如同一座石拱桥，不过是木质的，而桥体上还带着枝条，长着晶莹欲滴的绿叶，宛若碧玉一般。

    而拱桥的尽头，则是几座茅草屋，立在平原之上，茅草屋很简单，但立身于此，便透露出一股子超然的味道，极其神异。

    茅草屋前，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看起来很年轻，不足三十岁，身穿白衣，洁白无瑕，气质儒雅，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刚才的声音，便是自他口中发出的。

    闻言，何暮同样面上微笑，他看向眼前的男子，知道此人就是禁区之主了。

    端详了片刻之后，何暮同样开口了，他口中回应道。

    “贫道无量，见过道友。”

    闻言，禁区之主似乎有些惊讶，他又看来何暮一眼，眼中有奇异之色闪过，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逐渐凝重了起来。

    “无量？可是仙古之时的无量天主当面？”

    何暮自然不会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展露自身气机，本就是为了告诉禁区之主自己是谁，因此，他也就大大方方的回应道。

    “正是贫道了。”

    听到何暮的确认，禁区之主的眼神愈发凝重，神色也略微显得有些沉凝，片刻之后才再次放松，眼神恢复温和，面上也重新换上了之前的浅浅笑意。

    “倒是我眼拙，不识道友真面目，早知是天主亲临，我当亲迎道友，如今却是只能请无量道友海涵了。”

    “道友哪里话，此番，倒是贫道贸然前来，扰了道友的清修，还望道友不要见怪才好。”

    何暮说着，还微微拱了拱手，表达自己的歉意，显得极其和善。

    “哈哈哈，万古岁月逝去，光阴流转，纪元更迭，我已许久未曾见过外界的道友了。”

    禁区之主含笑，随即又继续说道

    “今日道友前来，让我这里添了些生气，我心甚喜悦，倒是要好好感谢道友一番，又怎么会见怪呢？”

    “道友客气了。”

    何暮摆手，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当真，换作自己已经是一道残念，好好在道场里待着，迎面却突然遇到一尊仙王，恐怕心里也不会平静。

    如此打打机锋，言语试探一二，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

    直到此刻，两人都是在禁区之外对话的，很快，禁区之主似乎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妥。

    下一刻，禁区之主侧身，对着茅草屋的方向石桌石凳一挥手，便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浮现，做完这一切之后，禁区之主看向何暮，口中说道。

    “道友，舍下破败，唯有一杯清茶尚可招待贵客，若道友不嫌弃，还请移步入内一叙。”

    何暮点了点头，禁区之主见状，再次微微一笑，然后朗声道。

    “童儿，上茶。”

    随即，他又看向了何暮。

    “无量道友，请。”

    “请。”

    很快，二人同入禁区之中，来到石桌旁分宾主落座。

    两人落座之后，童子上茶，茶水落在茶杯之中，有真龙遨游，有神凰振翅，有白虎咆哮，有玄武拓海之景呈现。

    此茶香气扑鼻，闻了之后，让人的身体与精神俱是通透。

    可谓是非常神异的茶水了。

    当然，这上茶的两个童子亦不普通，一男一女，俱是二十来岁的模样，男的俊朗出尘，女的美丽动人，不过两者的眸子之中，都有岁月沧桑之感，仿佛曾经历了万古岁月，见惯红尘变迁。

    而且，这看起来至多二十余岁的一对男女童子，俱有真仙修为！哪怕放在仙域之前，这样的修为也足以为主宰一方世界的强大存在了，如今却只是童子而已！

    当然，这一切落在何暮的眼中，却不足以让他如何惊讶，毕竟，一尊仙王巨头，有两尊真仙童子也并非何等不可理解之事。

    没错，眼前的禁区之主，其生前的全盛之时同样为仙王中的巨头，无比的强大，曾为古老纪元的至高统治者，活跃的年代之久远，还要在仙古纪元之前。

    按照原时空之中的描述，若非是曾在界海深处遭遇大敌，被其所算计、击溃，如此强大的禁区之主与不至于落到如今的这步田地——他几乎已经是彻底的逝去了，只余一点不屈的残念还留在世间，化为禁区，等待了一世又一世。

    ……

    回想着心中关于禁区之主的一些情报，何暮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之后，感受着这茶水的韵味。

    这茶水极其特殊，它并不清香，也不甘甜，而是苦，剧烈的苦。

    这种苦味，仿佛是集世间的一切的苦厄酿造而成，极为的特别，哪怕是仙王，亦会为之皱眉。

    而且，在苦之后，也并没有甜与回甘，所谓的苦尽甘来，有的时候，或许只是一种安慰罢了。

    当那股剧烈的苦味过去之后，就是酸与涩，无穷无尽的酸涩之感，炸开在何暮的舌尖，那种感受，世间少有——

    这种酸涩之感，直接渗入了灵魂深处，让人久久都难以忘怀。

    显然，这不是一杯正常的茶，既不如悟道茶水一般，能助人悟道，也没有芳香清甜的味道，只有这股苦与涩。

    但是何暮却知道，这是禁区之主亲手种出来的茶叶，其本身只是一株凡茶，因为种茶的人不同，所以它才会不同。

    甚至于何暮毫不怀疑，光是这股苦味与涩味，若是让一些修为低下的小修喝了，很可能会被生生苦死，根本无法抵御茶水之中内蕴的强大韵味。

    ……

    不过，何暮并非那修为浅薄之辈，他甚至比禁区之主都要更强，一杯茶水而已，实在无法将他如何。

    正相反，此刻，感受着这两种味道在味蕾上肆虐，何暮微微眯眼，竟然是有些享受的模样。

    虽然这茶水，他同样觉得极苦与极涩，但对于何暮这等人物来说，却别有一番滋味，能品出一些极其特殊的韵味来。

    此刻，何暮望着自己眼前，犹如蓝宝石一样的湖泊，赏着景，品着味，倒也久违的觉得有些惬意。

    这个湖泊很美，湖水晶莹梦幻，偶尔有风吹起，湖中荡起了道道涟漪。

    每一道涟漪，就是一方星海在晃动，这竟然是由无数星海组成的宇宙之湖！

    待到口中味道散尽之后，何暮终于再次开口了，他赞叹了一声。

    “好茶！”

    “道友在此地清修，倒是栽出了一株好茶树，依我看，此茶已经不逊色于悟道古茶树之叶了，便是仙域都难寻如此好物了，当真是妙极！”

    何暮抚掌大笑，口中更是给出了极高的赞誉，闻言，禁区之主也满意微笑，显然很有些自得。

    一时之间，倒是一片宾主相宜，主客俱欢的和谐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