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由来

    混沌龙巢之内，仙灵之气弥漫，两代天尊相对而坐。

    两人似乎都还对之前那诡异的一幕感到颇为尴尬，毕竟，一代天尊险些亡于出世，实在是有些离谱。

    也因此，过了良久，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终于，灵宝天尊忍不住先开口了，他叹气道。

    “无量道友还是太过客气了，贫道应该谢你，你的确是救了贫道一命啊。”

    停了一下，接着，灵宝天尊继续说道。

    “若非你相助，恐怕数十万年后，纵使我有再多布置，也难逃化作一堆枯骨，届时世上将再无灵宝，只仙路之上多一废人而已。”

    见灵宝天尊坚持道谢，何暮也终于从先前的古怪气氛中走出，不用再顾忌于灵宝天尊的面子，反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道友，我也去过你仙台所化之地，其中种种布置，可谓颇为不凡，究竟何至于沦落至此？”

    听闻何暮此言，灵宝天尊的面色顿时纠结起来，像是仿佛带有几分愠怒，随即又变得黯然与痛苦起来。

    面色几度变化后，终于，灵宝天尊开口道。

    “既然道友好奇，那贫道也无谓讲一讲这些陈年旧事，只是莫要惹得道友笑话便好。”

    紧接着，在灵宝天尊的亲身讲述中，一段连长生天尊都不曾挖掘而出的秘史被娓娓道来，为何暮揭开了一个埋藏三万年的秘密。

    昔年，灵宝天尊斩杀了那作乱的通灵仙尸，自己也为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在那一战中，他伤及了本源，化为了非常严重的大道伤。

    但为了不让仙尸继续遗祸宇宙，他强撑伤体，将仙尸残余的本源之力分解开来，镇压在几处不同的所在。

    在这个过程中，一道根植于仙尸骨髓之中的黑气，引起了灵宝天尊的注意。

    在整个布置封印的过程中，他也曾试图将黑气自仙尸骨髓中拔出，可那黑气似乎与仙尸的骨rou连为了一体，借助仙尸不朽的特性，就连灵宝天尊根本无法将之彻底分开。

    只因为那时，灵宝天尊的伤势实在过重，实在是无法继续强撑。

    所以最终，一则是为了活出新一世，从而踏足仙路；二则是为了修复己身，摆脱本源之上的道伤。

    灵宝天尊在布置下了无上大阵后，就选择了将自己彻底兵解，陷入沉睡，并没有深究那黑气的来历，而是仅仅将它与仙尸一同封印。

    同时，他以诛仙四剑镇守轮海，以几个亲传弟子拱卫仙台，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毕竟，当时的灵宝天尊是发出骄傲的。他足足称尊了三世，几乎要于红尘人世之中不朽，也因此门人弟子无数，号称万仙来朝，自称天尊教主。

    可他却从来不会去想，在自己的亲传弟子中，竟也会在日后背叛于他，成为了他今日落到这步田地的祸根。

    之后的故事，就如同凡间话本的套路一般发展了。

    在灵宝天尊兵解千年，陷入最为深沉的休眠之中时，他那脑后反骨的弟子，在巡视封印之地时，为黑气所蛊惑。

    他联系了禁区至尊，并趁其他诸弟子不备之时，悄然破坏了仙台大阵的运转。

    接着，那位曾经的“好弟子”，手持着黑气所留的禁器，伙同那尊禁区存在，悍然对灵宝天尊发动了袭击。

    在这场袭击中，灵宝天尊昔日的门人弟子可谓死伤惨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可惜，无论是那已经是准尊级别的弟子，还是那封印之中的黑气，抑或是那尊禁区存在，都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灵宝天尊。

    纵然是被骤然惊醒，一身道伤还完全没有痊愈，灵宝天尊依旧是宇内无敌。

    他悍然爆发，拖着一身伤病，将一切动乱扫除，并将其残余的弟子送入混沌小世界中封印，以避开日后可能出现的禁区清算。

    之后，他隐去了仙台与轮海两处秘境的所在，将天机彻底混淆。

    最终，他身入混沌，寻到了第一世时曾意外发现的混沌龙巢，以最后的力量刻画阵纹，将自身封印，并将混沌龙巢彻底放逐于混沌深处，再不可寻。

    可惜，终究是他匆促布置。纵使是因为本源有缺，可以被仙源封印，却灵宝天尊却依然只能是堪堪吊住性命而已。

    若非今日何暮寻来，灵宝天尊的处境恐怕真的是万分艰险，就要如他自己所言的那样，于数十万年后彻底坐化了。

    讲完这一切，饶是以灵宝天尊的心性，也忍不住慨然叹道。

    “世事多舛，命途无常，有谁能想到，我一代天尊，也会遭遇这种变故；又有谁能想到，昔日无意留下的一点本源仙光，竟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可见一饮一啄，皆是缘法，冥冥之中，亦有定数啊。”

    何暮见状，对着灵宝安慰道。

    “道友既然大难不死，日后必当有所福报，或许从此，道友便是道途顺畅，成仙在望也不一定。”

    闻言，灵宝天尊只是笑笑，对着何暮回复道。

    “那便承道友吉言了。”

    看出了灵宝天尊此时本源依旧亏空，还未及真正回到昔日景象，何暮留下了部分白虎神药的精粹，便告辞离去。

    现下，何暮反而并不着急询问黑气线索了。因为他知晓，待到灵宝天尊恢复道果之日，必是清算开启之时。

    而那一日，不会让他再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