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须臾之间
“船长！快看正东方向！”蒙哥趴在楼梯处往下面喊道。 安妮正在帮助纠正炮手在使用速射炮时的一些误cao作，闻言连忙爬上露天甲板，释放出法师之眼，往蒙哥所说的方向看去。 这次终于看到那条双桅护卫舰了，它正往东南方向而去，桅杆顶端一面偌大的红蓝两色旗正随着晨风翻腾不休，依稀还能看清船尾耸立的雄狮雕像。 至于那条商船，安妮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想必它不可能在这一个小时里面就赶到这艘护卫舰的前面去，所以它只有可能被护卫舰挡住了。 想到此前在旗舰上空掠过的狮鹫，安妮清楚自己的部署已经暴露在对方眼皮底下，在船上养上一只狮鹫的确优势太大了，这倒是安妮没想到的。 既然没能调虎离山，那自己就迎上去逼它跟自己对A，这样巴利他们凭借自身的船速优势，总能抓到空子登上商船，就算被围也能逃脱。目前有西北风在，如果情况对自己不利，那可以迅速脱离，如果自己将护卫舰击溃，那么这事就干成了！ 如此进可攻退可守，于是安妮下令，航向转到110，并令左舷做好战斗准备。 在黑安妮号转向后，牧羊犬号也同样跟着转到更偏南的航向上，显然双方都不打算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直接一场定胜负！ 只是让安妮没想到的是，她前面还有一艘战舰“双子号”，而且是一艘三级战列舰，火炮门数比黑安妮号多出一半，属于希尔人的中坚战舰。 如果安妮发现有两艘战舰在护航，而且其中有一艘三级战列舰，那她说不定想打退堂鼓。但凑巧的是昨晚的大风，让这艘服役有八年之久的战列舰意外起了火灾，虽然没对舰体造成大的破坏，但烧断了两根主帆缆绳，这让舰长博尔德总是担心满帆会让剩下的两根也断掉，所以在和前面的两艘船打过招呼后，便放缓了速度准备先将缆绳接好。 而在狮鹫兵前来传信后，博尔德意识到给海盗钻了空当。所以他连忙让水手拿上备用船桨给战舰提速，并且不惜成本地启用了船首和左右两舷的减阻法阵，这可以一定程度减少海水的阻力，只是每十分钟就能消耗掉大半吨魔晶，属实是应急时才能使用。 但只要能把那艘商船保下，这些付出就当是丢海里了，但如果被海盗劫走了，那不是丢几吨魔晶能摆平的。牧羊犬号可能不清楚，但他是知道这艘船之前陆军大臣阿尔特亲自过问了。本来这类商船一条护卫舰就足以，因为如今的海盗要么被打掉了，要么被收编了，有实力的没有这个胆来劫持，有胆的却没有一口吞下的实力，但既然陆军大臣都亲自过问，显然上面的货物肯定非同小可。 所以原本这次诺埃尔总督是要安排三条战舰来护航，但前天本部突然发来命令，要求将大部分战舰调往北方，因此便只来了两条战舰。 总之一句话，一定得将这艘船完完整整地送到本土去，否则自己仕途不保。博尔德在船首甲板上焦急地踱来踱去，只恨不得马上就赶到那。 在双子号火急火燎赶来的同时，黑安妮号和牧羊犬号也越来越近了。 近到安妮都能看见对面一个青年男子往这边张望，他穿着件带有荷花边方领和繁复排扣的蓝色衣服，卡其色的马裤裤腰间插着两把短枪，头顶的宽边双角帽上还别着一颗闪亮的红蓝双色徽章。 这肯定是舰长，而他身下的那艘战舰，显然是32门炮的一级护卫舰，对安妮来说压力不大。 “嘿我们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刚一艘护卫舰吧，”蒙哥把指关节掰得咔咔直响，眼中跃跃欲试，“现在还有多少海盗能像我们这样敢对一艘护卫舰下手？” “必须解决了它我们才能把商船劫走！”安妮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眼里杀意一闪而过。“算下时间，现在巴利他们应该到商船附近了。上下两层炮甲板都准备好了吗？” “嘿当然好了！” “再过十分钟，转到航向135上！我们和对方并排走！到那时对方便到我们射程内了！” “最后，把我们海盗旗升上去，让他们知道到底败在谁手里！” “好嘞船长！保证这一战打出我们的名气来！” 于是近二十分钟后，立誓要把别国海盗赶出海洋的一方，与人为财亡的另一方碰撞在了一起。 在彼此距离差不多一公里的位置上，双方都只能先让上层炮甲板开炮，因为下层炮甲板上的炮孔小一些，视野受限，往往只能在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上进行直射。 但是在这一公里的距离上，对于传统魔能炮而言也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射击距离，它们精度太差。 然而对于黑安妮号而言这不是问题，甚至他们其实还能在更远距离上射击，只是没有合适的瞄准仪器。 黑安妮号率先动手，随着蒙哥一声令下，上层炮甲板左舷的三十名炮手立刻行动起来，在这层甲板一共有二十门炮，全是新式速射炮，口径88毫米，下层炮甲板则是二十二门24磅炮。 托尼站在左舷正中间那门速射炮后面，统筹左舷魔能炮的射击。 他在这个海盗团里待了四年多，当时团队里也才四十来号人，到现在像他这样辈分的人只有不到二十个了，是妥妥的元老级人物。 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已经锻就了他一身的胆量，所以即便身处这个最容易遭受攻击的炮孔旁边，他也毫无惧色。 “炮口抬两圈！” “方向左移一圈半！” 这种新式魔能炮调整射向、射角时，只需要转动摇柄，通过齿轮将扭矩放大，既轻松又快捷准确，以前需要四个人花上半分钟的工作，现在只需要一个人三五秒就能搞定。这是让托尼十分欣赏的一点。 “延时弹，一发试射！” 随着炮手用力一拽绳索，一发流线型的炮弹从闪烁着淡蓝幽光的炮口中咻得一下射了出去，附着在炮弹身上的两块弹垫在出膛的一瞬间往两边飞去，只留得那枚炮弹在强大惯性和四片尾翼的作用下往预定目标飞奔而去。 大约两秒之后，炮弹在牧羊犬号水手们惊恐的目光中飞越船尾，在它背后的海面上炸起一个足有七八米高的水柱。 而向后退去的炮管在缓冲弹簧的作用下迅速回归原位，顺带驱动一根推杆将下一枚炮弹从弹夹上取出，完成上膛动作，整个过程在一两秒之内完成，然后炮手们就可以再次拽动绳索发射下一发，直到将弹夹上的四枚炮弹全部打完，这就是速射炮的真正意义所在。 这时对面的回击也如约而至，只是他们可能没有诚心向战神祷告，一连两发全部落空。 当然，如果黑安妮号也还在用传统的20磅炮的话，那炮手们也得祷告一番，然后双方你来我往倾泻上半吨炮弹后才会命中那么两发打击一下彼此士气，不是太倒霉的话彼此中了弹也还是会和没事人一样，最后双方在三五百米的距离上真正决定对方的命运。这就是风帆战舰时期的海战情况。 “好全员都有！” 托尼再次吼道。 “炮口减半圈！” “方向……” “蒙哥！”突然露天甲板上安妮大叫道，“你这个乌鸦嘴开过光吗？TM老娘可被你害惨了！” “怎么了船长？”蒙哥示意众人暂停，他迅速爬了上去。 “你看，又来了一艘，而且还是战列舰！” 蒙哥定睛一望，在东偏南45度的方向真有一艘大船在往这里靠近，船首高耸的女神像意味着这就是一艘战列舰，希尔人的战列舰。 “到底是二级还是三级？反正不可能是一级！”蒙哥突然感觉嗓子发干。 “即便是三级也TM够我们喝一壶的了！”安妮暴躁起来，在甲板上来回走着，就这十来分钟的疏忽，居然快让敌人怼到脸上了。 “这……我们干脆逃吧？巴利他们肯定也能逃掉！” “逃？你没看这风向，东南风了，一下子就让他们占着上风了！跑不了几步就会被他们追上！” “那……那怎么办？” 辛辛苦苦发展到今天，难不成又要回到五年前了，想到这里蒙哥心一急，猛地一砸护栏，直接砸出几条裂缝来。 “干脆跟他们拼了！”他紧咬牙恨声道。 “非拼不可了，”安妮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静好情绪，继续观察着。 “我看它是要抢占T字，或者干脆夹击我们！难怪那艘护卫舰要往东南方走，敢情是要与它汇合！” 冷静下来后，安妮凭着多年海上打拼经验，迅速判断对方意图。 “最怕就是他们搞接舷战，我们人数可少多了！” “但我们有一批新式武器，那些机枪肯定能帮上忙！” “不够，而且船上空间狭窄，容易误伤，”说着安妮突然想到了什么，“只有一个办法了，把下面二十门速射炮全搬到露天甲板上来，跟他们打个鬼的接舷战，直接轰死他们！” “可是重心不稳到时候船可能会翻的！”蒙哥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这样的教训。 “翻就翻，死也要拖个垫背的！”安妮决心已定，与其被那群人抓去，不如死在海里。 “快去！叫些人上来跟我一起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