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圣母玛利亚的爱情
美国时间08：23，洛杉矶。 阿斯巴赫从床上醒来，她看了一眼系统时间，再瞟了一眼即使有窗帘挡着也明亮的窗户，拉过被子盖在头上，她才不要起。 早就已经醒来，坐在桌子旁喝咖啡的28号看着搭档这一连贯的动作，有些无语，她喝了一口咖啡，倒也没强迫阿斯巴赫起来。 反正考核已经完成了，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在外面逍遥，就让62号过几天放松的日子吧，28号看了一眼旁边的落地窗，窗帘被微微海风吹开，露出的外面繁华的街景，还有不远处的海滩。 她们到了洛杉矶后选了一家靠近圣莫妮卡海滩的高级酒店，订了一间总统套房，从酒店的房间可以清楚看到美国西海岸的海景，还有附近街道的景象，是个极佳的狙击位置。 十一点三十，阿斯巴赫才从床上起来，她将被子扔到一边，抓了抓凌乱的黑发，走进浴室收拾自己。 她看了一眼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的自己，打了个哈切，直接打开花洒，把浴袍解下，还是直接冲个澡吧，阿斯巴赫仰起头，花洒的水直接打到她脸上。 28号打开房门，她刚出去买了两人的午餐，她看了一眼床上，搭档已经起来了，浴室有水声，所以是刚起来就去洗澡了吗。 28号把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牛排、汉堡、龙虾、墨西哥卷饼，都是洛杉矶的特色美食，28号又拿出两大盒冰淇淋还有几盒甜点，要知道洛杉矶可是被称为冰淇淋王国的，盛产的冰淇淋颇有美誉。 她把食物摆好，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上面正放着新闻，她拿起一个墨西哥卷饼，开始边看新闻边吃午饭。 二十分钟后，阿斯巴赫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浴室，在餐桌旁坐下，她看了一眼电视，上面的主持人正在报道洛杉矶最近发生的黑帮火拼事件。 “…据统计，昨日发生的，由血帮和瘸帮在杰克森街道引起的枪击事件一共造成了两千多人死亡…” 阿斯巴赫看了一眼就没兴趣继续看了，毕竟自由美利坚嘛，她把还滴着水的刘海撩到一边，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28号已经用完了午餐，正捧着一盒冰淇淋享用，她把另一盒冰淇淋打开，递给搭档，阿斯巴赫接过，说了声谢谢，舀起一口，唔，还不错，冰凉爽口，简直是夏天必备的甜点。 阿斯巴赫把桌子上还剩的食物全部吃完了，这可是难得远离基地食堂的生活，不多吃点都对不起她自己。 在柔软的床上睡到自然醒，醒来还有美食可以吃到，完全没有任务要去奔波，这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呀，阿斯巴赫愉悦的吃着最后一盒甜点，开心得眼睛都眯起。 28号支着头，看着一脸开心的搭档，无奈笑了笑，她看向电视，上面依旧播着洛杉矶街头的流血事件。 “一会要出去走走吗。”她问搭档。 阿斯巴赫把最后一个泡芙吞进肚子里，用纸巾擦了擦嘴，“可以呀，你想去哪。” 28号思考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开口：“这次考核前，你来过洛杉矶吗。” 阿斯巴赫怔了一下，放下手上的纸巾，倒也没隐瞒，“来过。”不过那是几十年后的洛杉矶了，网络发达，现代大都市。 “不过那个时候的洛杉矶和现在不一样。” 不一样？28号挑眉，62号现在也才十四岁，从她打探来的情报看，这几年洛杉矶的发展也没多大变化呀。 “那你觉得，组织在这里的情况如何。” 组织在洛杉矶的情况吗，阿斯巴赫想了想，唔，她来美国多是去纽约做任务，来洛杉矶的话，好像也就几次，还都是被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叫来的，处理一些无聊的事。 “洛杉矶的话，组织在这边有两个基地，一个就是我们来时的那个基地，另一个在东区那边。” “不过东区那个基地现在应该还在建。” “洛杉矶应该有接近五千名组织成员。” 唔，两个基地，五千人吗，28号思考，手指点在餐桌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阿斯巴赫想了想，走到酒店提供的杂志栏前，翻了翻，拿了本娱乐杂志翻到某一页，放在28号面前。 “嗯？”28号看了一下，是一个女明星的采访，莎朗·温亚德，金发蓝眸，是美国人喜欢的类型。 “她的代号是Vermouth，味美思。” “组织在美国的高层，和那位先生有血缘关系，银色子弹实验里唯一活下来的实验体。” “多在纽约生活，有时会来洛杉矶演戏，表面职业是演员。” 阿斯巴赫说出她所知道的情报。 28号拿起杂志，观察上面的女人，boss的亲戚吗，居然还是银色子弹的实验体。 银色子弹是组织里，被马天尼那群科学家称为‘疯狂的科学家’和‘坠入地狱的天使’的宫野夫妇，由他们负责开发的药物，现在研发阶段的功效可以延缓人类的变老程度，某种意义上长生不老。 她们当初接受的十轮实验里也有这种药物的注射，不过是改良版，而且还有其他不同的药物混合一起实验，是比银色子弹实验死亡率更高的实验。 她们经历的那项实验，组织一共进行了五轮，每轮一万人，分十批进行，而她们这二十个人是最后一轮实验里活下来的实验体，也是组织里通过这项实验仅剩的人，前四轮通过的实验体，都没有能够通过贝塔基地的考核，尸体也被组织回收利用了。 这项实验被组织命名为，斯皮亚图斯，生命之水。 目的是打造出组织最强的兵器，那位先生最听话的狗。 收回思绪，28号仔细看了一下杂志上的采访，“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贝尔摩德吗，阿斯巴赫摸了摸下巴，“她的易容水平很高，和威雀不分上下，这你也知道。” “枪法还不错，在组织里自由度很高，一般来说主要活跃在美国，在组织里地位很高。” “不过她在某个时候会有奇怪的同情心。” 说起这个阿斯巴赫有些无语，你说贝尔摩德一个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黑社会成员，居然因为两个高中生的几句嘴炮，就开始大发善心，眼巴巴的凑上去当别人的干妈，这合理吗。 还天使，一个估计一半的生命里都在混黑的杀手，居然就这么简单的被主角感化了，这是嘴炮，又不是感化光波，对面又不是是高斯。 要知道她也不是没有亲自插手过那段剧情，结果，不管怎样贝尔摩德都是会在那栋废楼碰上她的天使，就是加固了栏杆也依旧会在那一刻断掉，即使她拿着RPG轰炸那栋楼，它也依旧能坚持到剧情结束才崩塌。 真的是，阿斯巴赫只能说剧情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黑的都能变成白的。 世界意识就是个双标的舔狗，上赶着给主角安排母爱。 “奇怪的同情心？”28号疑惑，“怎么说。” “这我不好解释，你就当她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吧。” 阿斯巴赫说不了关于剧情的东西，而且贝尔摩德也算是被世界眷顾的人，主角的干妈怎么可能杀得死，所以到时候她们发起反叛后还得留着贝尔摩德的命，不想留也得留。 28号直视阿斯巴赫的蓝眸，赤眸里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28号移开视线，她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没再说什么。 阿斯巴赫也不知道继续聊什么好，只好再找了一本杂志打发时间。 28号翻着关于贝尔摩德的杂志，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位和威雀在组织里齐名的易容高手。 作为威雀的得意学生，她没少从威雀口中套来信息，其中就有关于贝尔摩德的。 据威雀说，这是个伪装能力极强的情报人员，演技精湛，在组织里也有许多追求者，不过没想到她居然光明正大的，以真实面貌出演电影，看来很受那位先生宠爱呀。 28号的手指轻轻摩挲在杂志的照片上，看向照片下方的某个广告。 “要去看个音乐剧吗。” “嗯？”阿斯巴赫从杂志里抬起头，“音乐剧？” “对，今晚七点，洛杉矶华夏剧院会有莎朗·温亚德的演出。”28号把杂志转过来，指给她看，“如何，要和我一起去吗。” “好呀。”阿斯巴赫点头，说起来，虽然她以前和贝尔摩德关系还行，但也没看过她的演出或是电影。 “那你还不去换衣服。”28号扫了一眼搭档身上的浴袍。 “唔，这才两点，急什么。”阿斯巴赫看了一眼时间，七点的演出，还有五个小时呢。 “…你是打算一个下午都待在酒店了吗，我们刚刚不是说了要出去的吗。”28号无语。 阿斯巴赫抓了抓头发，是哦，“那我们要去哪里呀。” “我打算去加利福尼亚大学在洛杉矶的分校看看。” 大学？阿斯巴赫疑惑，也不错，“好，那我去换衣服。”阿斯巴赫从椅子上站起，从买来的便服里翻了翻，拿了件短袖和牛仔短裤换上。 洛杉矶的夏天虽然没有墨西卡利那么热，但温度也挺高的。 “对了，戴上这个。”28号把一个口罩扔给她，“洛杉矶的雾霾挺严重的，我们戴着口罩也不用易容了。” 阿斯巴赫点头，把口罩戴上，顺便把头发扎起来，戴上一副眼镜，再戴上鸭舌帽。 28号戴上黑色的假发和帽子，再戴上美瞳，她的白发和红瞳太明显了。 “走吧。” 两人离开酒店，出到街上，洛杉矶街头灰蒙蒙一片，雾霾肆虐，街上不少人都戴着口罩，倒也不显得她们突出了。 阿斯巴赫发动她们顺来的奔驰，向位于酒店东边的加利福尼亚大学驶去。 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面积只有1.7平方公里，算是美国比较小的大学了，不过它的图书馆拥有八百多万本藏书，在世界上首屈一指，也是她们此行的主要目标。 阿斯巴赫和28号走在大学的小路上，她动作迅速地顺了两个学生的学生卡，用它们刷开了图书馆的门。 图书馆里倒是挺多人的，阿斯巴赫扫了一眼，没有发现有人是携带着枪械的，毕竟在美国，校园枪击案又不是没有。 28号去找她要看的书籍，阿斯巴赫则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可以看到图书馆的全局，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她随手拿了本书坐下。 阿斯巴赫翻了翻，嗯？我怎么拿了本密码学的教材…算了，谁来图书馆是看书的呀，阿斯巴赫把书摊在桌子上，趴在书上无聊的观察着图书馆里的环境。 “…120312，120313…”阿斯巴赫数着图书馆里的人数打发时间，她看了眼系统，现在才下午五点，她已经在图书馆待了三小时了。 因为太无聊她把一整本厚重的密码学教材全看完了，估计威雀知道了会非常欣慰，她还看了四本馆藏的生化教材，上面有些东西在组织的毒物训练上也学过，所以看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不过她又不是制毒专家，要是93号在的话，估计会想把整个图书馆都扛走吧。 “…哒，哒，哒…”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阿斯巴赫转过脸，28号来找她了，她把压在脸下的书抽出来放回书架上，“走？” 28号点头，她们离开图书馆，阿斯巴赫把顺来的学生卡扔进路过的草丛里，来到停车场，发动奔驰。 “去哪吃饭。”阿斯巴赫踩下油门，车子一个漂亮的转弯，驶离加利福尼亚大学。 “直接去星光大道吧，华夏剧院就在那里，我们找个附近的餐厅好了。”28号降下车窗，晚风将她的黑发吹起。 加利福尼亚大学本就离好莱坞不远，所以她们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晚餐她们找了家中餐厅，阿斯巴赫很开心，尤其是这家餐厅的中餐做得非常正宗，阿斯巴赫夹起一片水煮rou片，唔，真的是好久没吃过家乡菜了。 对面的28号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莲藕汤，美瞳后面的红眸别有深意地观察着搭档，她可是特意选的中餐。 她们点了一大桌子菜，三分之二都进了阿斯巴赫的肚子，她觉得这是她这一次轮回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了。 “走吧，音乐剧要开始了。”28号付完钱回来，招呼搭档该走了。 阿斯巴赫起身，两人离开餐厅，再走几步就到了中国剧院。 虽然这个剧院带有华夏二字，但和华夏一点关系都没有，剧院的设计者是美国人，整座建筑风格也没有中式的特点，反而带有印度佛教的元素，起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华夏这两个字很有文化，毕竟五千年文明可不是吹的。 28号掏出钞票买了两张今晚莎朗·温亚德主演的音乐剧的门票，她把其中一张票递给阿斯巴赫，阿斯巴赫接过看了一眼，今晚贝尔摩德出演的剧叫西区故事，一部经典的音乐剧。 她们找到票上标注的演出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观众了，阿斯巴赫扫了一眼，都是一些普通人，不过舞台旁有两个人身上带着手枪，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保安吧。 阿斯巴赫在她的座位坐下，总不能我也招来了死神吧，她暗暗吐槽，我可不想看个音乐剧还碰上案件。 几分钟后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剧开始了。 阿斯巴赫坐在座位上无聊的观看，旁边的28号倒是看得蛮认真的。 她很快就看到了贝尔摩德饰演的女主角登台，那张几十年不变的脸实在是太明显了。 其实阿斯巴赫和贝尔摩德之间的交情也就一般，比其他组织同事好上那么一点吧，这是建立在一千次轮回里贝尔摩德没有坑过她的基础上的。 不过怎么说贝尔摩德也是半个红方的人，和波本那个狗东西私底下交情也不浅，所以阿斯巴赫也没多喜欢她，没什么任务需要贝尔摩德协助处理都不会找她。 阿斯巴赫摆出一副死鱼眼的表情看着贝尔摩德那装腔作势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况且这个音乐剧的剧情也太老套了。 西区故事的原型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家族仇恨变为了帮派之间的冲突，但结局依旧是男主角错杀了女主角的亲人，但女主角原谅了男主角，想要一起私奔离开，然后悲剧结束。 对此，阿斯巴赫表示，你们城里人真会玩.jpg。 她是无法理解女主因为所谓的爱情，就可以原谅恋人杀害自己的兄长的，如果这个兄长对你不好也就算了，但问题是，剧的前半部分里，你俩兄妹感情不是天下第一吗。 而且这个男主，他在遇到女主之前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就突然真爱，一生一世一双人了，你们算哪门子真爱呀。 还有这个女二，你对象刚被男主杀了，你不为他报仇，反而被男主和女主之间感天动地的爱情所感动，就这么原谅了凶手，你真的是感动美国最佳好女友。 还有你们这两个帮派，你们是死敌呀，你们都互相杀了对方多少人了，现在怎么就因为又死了两个人，毁了一桩爱情就幡然醒悟，握手言和了呢。 噢，不对，是死了一个人，女主没殉情，说起来女主角的名字就是玛丽亚，所以她就是伟大的圣母玛利亚是吧，一人为代表宽恕了两个帮派。她不知道贝尔摩德出演这么一个圣母角色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她觉得很搞笑。 所以你们两个帮派之前的争斗里死了那么多人都不罢手，原来是因为他们不是情侣，你们没有触动是吧。 阿斯巴赫双手抱胸，面无表情，要不是剧院没有爆米花卖，她还想抱着爆米花，一边吃一边吐槽这种讴歌爱情的音乐剧。 28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搭档一眼，她对这部音乐剧的剧情没什么想法，她来这主要是观察贝尔摩德，这个组织的高层成员，即使是在演戏中，她也可以剖离出这个女人背后隐藏的信息。 音乐剧持续了两个小时才结束，后面阿斯巴赫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她直接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还是快要结束时28号把她拍醒的。 阿斯巴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蓝眸，把眼镜戴好，这场音乐剧看得真累，“走吗。”她问搭档。 28号摇头，“等一会，我们等散场，然后去找贝尔摩德，假装是她的粉丝要个签名。” 贝尔摩德的签名能有什么用，阿斯巴赫挠了挠头，“那一会你去找她要签名，我去把车开来吧。” “好。”28号点头。 舞台上的照明灯统统亮起，演员们全都站成一排开始谢幕，阿斯巴赫打了个手势，离开演出厅出到街上把车开到剧院门口。 她降下车窗，观察附近的环境，等了几分钟，28号抱着一个白板出来了，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阿斯巴赫转动方向盘带她离开。 “你要她的签名干什么。”阿斯巴赫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一眼白板上的签名。 28号笑了笑，手指摩挲在白板上，“一个人的笔迹也是可以透露出很多东西的。” 这样吗，阿斯巴赫对这方面也不了解，她不再过问，专心开车，现在已经九点了，洛杉矶的街头又乱起来了，盘踞在各个区域的黑帮又开始抢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