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4

    天上的直升机已经飞到了防线的上方。通过烟雾弹的轨迹，可以看到能量保护罩距离防线的第一层只有三四百米的样子了。随着直升机缓缓的后退，能量保护罩，不可避免的越过了防线上的人群。能量保护罩越过站立的人群的时候，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看到头顶上的烟雾弹极速失去动能后，掉在了地上，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怪物的能量保护罩中了。后方发来旗语，在最前方的指挥员命令下，刚才安装的枪弩纷纷进行了一轮试射。随着旗语，试射完全没有问题的信息也传递到后面。这符合科研人员的预测，在能量保护罩内的物理动能是依然能保持他固有的杀伤力的。在后面骑着着自行车的传令兵在旗语和高声的吼叫中，各样命令都在传递着。很快能量保护罩已经移动到指挥中心前几百米的地方。

    在防线上，前面的士兵，已经可以用rou眼看到一条黑线从远处蔓延过来。随着黑线的越来越近，那些怪物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了。冲过来的怪物几乎都是四条腿的动物，基本形态以狼形或是狗形为主。只是有的长了不止一个头，而且体型明显较大，有的已经有一头牛那么高。它们喘息着，龇着牙，一刻不停的奔过来。面对大深坑，没有任何停顿，就跳了下去，然后开始拼命的想从另外一面冲上去。噗，噗噗~的声音不停，在怪物进入射程后，在左右两名战士反复的扳动下，枪弩就开始了不停的射击。枪弩的射击效果不错，每一颗钢珠都能打伤一头怪物。但是怪物太多了，这样的伤害几乎忽略不计。投！随着一声命令，大量的燃烧瓶开始投入坑中，坑中的汽油立刻开始燃烧，但是燃烧的效果，大大低于人们的预期。燃烧的火焰，不能对怪物立刻造成伤害，怪物身上竟然也闪烁着一种微光，往往要燃烧很长时间，可能是将这些微光烧掉以后，才可以伤害到怪物。随着第一头怪物跳进坑里，后面的怪物没有任何停留，一头接一头的不停的跳进坑中。随着一头一头的怪物的进入，很快就将汽油的火焰压灭了。而且怪物还在迅速跳进坑里，在坑里密密麻麻的怪物，层层叠叠，被怪物自己踩死的数量要远远多于被汽油烧死的数量。

    自从枪弩开始射击，就一刻没停过，一点没有要节省弹药的意思。防线前的深坑很快就被怪物填起来了，终于第一只怪物跳上了防线，它前肢扒在防线的水泥上，由于后腿悬空，无处借力的乱蹬着，它往上冲的速度很慢。正在怪物睁着血红的双眼，龇着牙，努力要爬上防线的时候，一柄短斧划过一道弧线，噗，直接砍进怪物的脑子里面。怪物瞬间失去生命，直接掉下坑中。这样的短兵相接发生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不时的还有战士被怪物咬住，带进深坑中。随着坑中怪物越来越多，防线的落差也在飞快缩小。不少地方，怪物已经和防线的战士基本持平了，第一排的战士现在已经放弃短斧的应用，用双手顶住盾牌，全身前倾，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盾牌上，死死的顶住不让怪物冲上来。现在杀伤的主力已经变成了后排的钢筋长矛，长矛通过一切缝隙，反复向前捅扎。双方的鲜血像小河一样从防线上哗哗的流下来。站在第二层防线的战士，手端长矛，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战斗。随着怪物越来越多，怪物已经超过了第一层盾牌的高度，不少怪物越过盾牌墙，直接扑向后面的战士。后排的战士则竖起长矛，形成一片长矛的密林。黑色的怪物终于压垮了一段迷彩绿的盾牌墙，就像洪水决堤一样，从防线中冲了出来。随着这波怪物的突进，并向两侧冲去，缺口越来越大，整条防线崩溃在即。随着命令的到来，一声一声的哨音响起，第二层的一段的战士，手端长矛，排成排，步伐整齐的向前走去，随着距离的接近，慢步变疾步，疾步变慢跑，随着一声呐喊，“杀啊！”他们起头并进，用自己血rou做推动力，直接带着自己的长矛，撞向黑色的洪水。迅速接触的双方，鲜血同时狂喷，双方的生命都在快速的消耗。随着迷彩绿的这次冲锋，这块破了一块口子的堤坝，竟然被堵上了。迷彩绿的防线短暂的恢复，但是时间不长，另外一处口子又破了，又有另外的迷彩绿用生命的投入，再次堵住破口。随着时间的延长，破口越来越多，每一个破口都需要大量的生命去填补。

    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几万人类的生命在这里燃烧掉。人类的死亡，疯狂刺激着怪物，他们的进攻更加猛烈。终于黑色的浪潮越过迷彩绿，冲垮了第一层防线，他们吞噬着生命，咆哮着继续冲向后面。第三层的战士，握紧手中长矛，正准备往前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左右同时多了不少人。原本在后面的，作为预备队的百姓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很多人加入到前面的防线中来了。战士用明显疑问的眼神，看向自己旁边的新加入者。旁边的人好像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晃晃脖子，“人民子弟兵吗！就是人民和子弟兵一起冲啊。”“嗯”战士用一个简单的鼻音来回答。不过嘴角却带出了一点微笑。这小小的微笑，冲散了他心中的所有恐惧！

    哨音响起，在叼着哨子的指挥员的带领下，人员开始向前移动。由于有百姓的加入，队伍的步伐非常杂乱，但是厚度却大大增加。指挥员大声嘱咐着，“不要单独作战，尽量集中，要相信你的战友，尽量和别人一起对付怪物，救援他人要比杀伤怪物更有效果，侧面打击怪物的耳朵…..”。慢走、疾走、慢跑，杀啊！怒吼着全速向前，与另外一面同样全速冲过来的黑色潮水，砰的猛烈的撞在一起。前面的人，脸对脸、眼对眼，牙齿对牙齿，与对面的怪物顶在一起。后面的人推着前面人的长矛，或是前面的身体，奋力向前。彩色的人潮和黑色的怪物潮形成一条线，在短暂的向黑色方向移动了一下后，这条线僵持了下来。这条线两侧都不时的有越线者，有黑色的怪物跳过这条线被彩色人潮消灭，也有彩色的人类拿着斧头，怒吼着跃过这条线然后被黑色的潮水吞没。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由于力量的不均衡，这条线短时间内就断裂了。有的黑色侵入彩色中，有的彩色前进到黑色中。混战开始了！

    一名战士的左手被怪物的一个头咬住，右手则扣进怪物另一个头的眼睛里，由于两只手都需要抵住怪物的一个头，短时间竟然没有办法，只能和怪物僵持住。正在僵持中，旁边伸进一根钢筋长矛，一下子从怪物右边的头下穿了过去。因为疼痛，怪物松开左边嘴，准备咬向右边。战士立刻跟进，用左手拉住怪物的头，不让怪物的头往右去。怪物的嘴咬下，瞬间就将战士的两个手指头儿咬了下来。战士通过两个手指的牺牲，换来的时间，正好保证自己的战友，抽出长矛，再次刺进左侧的怪物头中。没有停留，没有寒暄，没有包扎，两人立刻又投入到对别的怪物的战斗中去了。一个战士，不顾咬住自己左腿的怪物，双手奋力砍死一个在撕咬战友的怪物。整个身体却突然失去平衡，向左倒下。战士向自己的左腿看去，整个左腿，已经被咬断，并被扯断了下去，断裂的白色骨头混合着粉红的嫩rou就裸露在外面。怪物再次扑来，战士由于是侧倒着，只有一只手可以用，眼看着就要被怪物咬到，旁边刚被自己救援的战友，突然出现在怪物的侧面。砍刀直劈，直接杀死怪物。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失去左腿的战士，一个测滚紧紧抱住一头要偷袭的怪物，不顾怪物的撕咬，用自己的体重，将怪物的下半身死死的压在地上。回过神儿来的战友，立刻用砍刀一顿乱刀劈死怪物。但是压住怪物的战士却已经流尽了最后的血液。一个陷进黑色潮水中的百姓，双腿被咬断，左手被咬断，肚子被咬破，他躺在地上，一边无意识的呼喊，一边胡乱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一个怪物从右侧一口咬住他的脸，将他的整个右侧脸皮都咬了下来。失去右侧皮rou后，右侧的红色牙床和洁白的牙齿都显露出来。咬他脸的怪物正准备仰头离开，突然这个人用右手松开砍刀后，一下搂住这个怪物的头，张嘴就咬住怪物的脸，怪物吃痛的一挣扎，带飞了人口中的几颗牙齿。人再度使力，再次的将怪物的头搂回来，人奋力扬起上半身，用另外一侧的牙齿，再次咬住怪物的脸。这次人紧紧的搂住怪物的脖子，不让它的头离开自己，怪物的血和人口中的血一起流淌下来。在整个战场上，咆哮声，惨叫声，呼喊声，撕咬声，劈砍声构成了这台血rou搅拌机播放的主旋律。

    在远处指挥中心的高台上，在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战况。看到这样残酷的战斗，心里悲痛。这里现在所有的战术能起到的作用都已经是是微乎其微了，没有特别强大的决定性的个体力量，战场上就是全体意志的对决，就是生命的消耗，看双方谁先消耗完！双方都在用生命的消耗来消磨对方的抵抗意志。老将军心里感叹，从远郊的小城市到近郊的卫星城，大量的牺牲创造一切有力条件，就为了现在的决战。先是在小城市外围，通过燃烧生命的方式，将大量的怪物分散开来，牵扯了无数怪物往东往西前进。然后在卫星城，采用坚固水泥碉堡的方式，在每一个碉堡里面都留下一个人。利用坚固的水泥和怪物对人生命的饥渴，拖住那些强壮有力的怪物。最终仅仅让这些快速的小型怪物来到四环防线前。这一切的牺牲，难道仍然无法让人类获得一次可以鼓舞士气的胜利吗！在望远镜中看到，黑色的潮水已经冲破多处彩色防线，有些防线已经成为黑潮中的孤岛，只是孤岛上的人还在拼命抗争。少部分的黑潮，已经冲向后方，与由老人、妇女和儿童自发组成的防线发生碰撞。那里更加惨烈，当一个妇女失去武器后，她就扑向怪物，一边哭喊着，一边用牙齿撕咬用指甲抓挠。经过4个小时的僵持，上百万人的牺牲，难道古城就要这么丢了吗！

    放下望远镜，在眼光中看到一个军官在向后面跑过来。首长一个冷哼，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军人敢往后面跑。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首长已经做好枪毙他的准备。很快。那名军人跑到高台上，一种较古怪的高声喊道“某师团，某营，一连连长，上尉雷海向您报告！”当首长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心里一下就软了。这个叫雷海的上尉，浑身破破烂烂的，只要是没有防弹衣保护的地方，全都有血迹。在脸上，一道四爪的伤口，从脸的右上角犁到左下角，将整张脸分成了6份，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鼻子已经被削掉了，所以说话的音调，才这么古怪。

    首长决定给他个机会，“你说吧”

    “我想在这场战斗结束以后，娶您的孙女小苗为妻。现在请求返回前线作战，请求批准！”

    “请求批准！”首长随口就答应了。不对啊，看着迅速跑走的身影，首长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我这是批准他回前线，还是批准他娶我的孙女啊！之前听儿子儿媳说过，孙女好像谈了一个陆军基层的干部作对象，但是父母反对，希望女儿能找一个后勤或是科研方面的。乱弹琴，孙女嫁给一个陆军的基层干部怎么了，这样的小伙子还是挺不错的吗。首长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些从脑海中都赶出去。继续开始关注战场。雷海带着后方所有还能动人，汇合了一部分百姓，再次向战场冲去。在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部队中的文职人员，还有很多受伤的人，身上的绷带都被血染红了。其中一个战士，已经没有了双臂，但是仍然龇着牙，怒吼着，和其他人一起向前冲去。新的力量加入，并没有改变战场的整体态势，一切表现都表明着全面崩溃的到来，差距仅仅是人们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首长把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放到自己的身边，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时间到来。站场上的人类也接近极限了，阵线被冲开了多处，很多处阵线已经处于被包围的状态中。人们只是凭借着最后的惯性在坚持着，期盼着希望的到来。

    首长感觉战场上的声音变小了点，虽然人类在垂死前的呻吟，悲痛的呼叫依旧存在，但是人类战斗中伴随的怒吼却越来越弱。黑暗真的要来了吗？首长抓起旁边的步枪，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运动，准备做最后的抗争。突然，首长好像出现了幻听，他隐约听到了有欢呼声传来，这欢呼声虽然很弱，但是仍然挑动了首长的听觉神经。首长犹豫了一下，又静下心了听了一下，确实是欢呼声。这声音有别于那些呻吟、惨呼、怒吼的绝望，带着人类特有的希望的喜悦。一个士兵骑着山地车，快速骑过来，把山地车往地上一扔，顾不得身形不稳，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冲了几步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一下扑倒在高台前，士兵顾不得站起来，昂起上半身，冲着高台上高呼，怪物退了！

    人类，通过自己的智慧、创造力和无畏的牺牲，虽然只取得了一次无关痛痒的胜利。但却激励了全体人类，这些侵略者不是不可战胜的。这次胜利成为了希望之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心！

    四环保卫战，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