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阳春白雪 下里巴人

    关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

    专注于一件事，时间过得飞快。如果不是老吴来通知他，明天商队可以出发了，许始可能都没觉得，他在“桃苑”已经住了十三天。

    期间，打破华蓥军寨的巴人投降了。城守长史单骑入营，舌灿莲花，把他们劝降了。除了带头的一个巴人部落的首领被砍了脑袋，其他人的罪行都没追究。

    都尉王子刘承泽仍然没有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那个离家出走的郡主，已经没有人提起了。

    前天郡守府发布了通告，不再限制大型商队的进出。三川商队通知，明天卯时之前在北城门集合，开城后立即出发。

    卯时，凌晨五点，天仍然很黑。北城门内，一支超过百辆马车的商队，静静的等着城门的开启。守城的一个什长，带着手下的士兵，一辆一辆的检查马车。

    商队之间有默契，不会同一天同个时辰在同一个城门出城。除了几个早起的樵夫，现在北城门，都是三川商队的车辆。

    靠近车队尾部，老吴在车辕上打盹，车厢内许始拉开车帘，打量着来往的兵丁和商队随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加入商队，总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

    直到东方泛红，城门“喳喳”而开，许始都没发现任何异常。但作为修仙者，他相信自己的灵觉，仍然保持警觉，暗中观察。

    商队出城，如一条长龙，迤逦而行。身穿黑色劲装的商队护卫跑前跑后，有的探查道路，有的督促商队。今天他们的宿头在八十里外，中间还要穿过两条河，只有一次给人畜休息的机会。

    刚离开堰都城，村庄小驿随处可见，超过十里，都是些围屋石堡。二十里外，已经很难看到大的人类聚集区了。所幸，蜀国承平日久，驰道几乎能连接所有的重要城邦。当然，穿山越岭的驰道，虽说不上是羊肠小道，但也仅容一辆马车小心翼翼的通过。

    第一天虽然人困马乏，但还是很顺利的到了州河边的巴人小镇，达镇。一切事情不用许始cao心，车夫老吴二十年的经验把一切搭理的井井有条。

    巴镇只有一家旅店，不可能容的下这么大的一支商队。管事安排众人在驰道和镇子中间的一块空地驻扎。在商队护卫的指挥下，众人把马车围成一个圆圈，然后把牲畜集众在内圈。人能在圈内搭帐篷，也可以睡在马车上。

    许始注意到，虽然天色已晚，但镇上依旧热热闹闹。老人赶着牲畜，孩子拿各种吃食。年青的男男女女，手持火把，结伴向一个伸入州河的半岛沙洲涌去。

    渐渐那个不知名的沙洲火光映天，如同白昼。欢笑声，嘹亮的歌声传来。

    月儿落西下呀

    秋虫叫喳喳呀

    想起了情郎小呀冤家呀，心里乱如麻。

    秋雨连绵下呀

    西风冷透纱呀

    痴空台前来占呀个卦呀，注眼看灯花

    取出信签纸呀

    提起羊毫笔呀

    写封信儿呀带呀到去呀，先从郞写起

    处处心腹事呀

    珠泪往下滴阿

    记起呀情郎我呀和你呀，并无二心意

    “他们这是做什么？”听着悦耳清亮的女声合唱，许始问老吴。

    “今天是四月二十八，巴人祭祀巴神的日子。”

    “伏羲生咸鸟，咸鸟生乘厘，是司水土，生后照，后照生顾相，降处于巴，是为巴人。”

    老吴还没回答，巡视到附近的商队管事插话到。

    “他们祭祀的时候有很多忌讳，今晚不要离开商队。”管事对许始郑重强调后离开。

    简单吃些老吴准备的吃食，许始斜依在马车的软塌上。夜色渐深，但沙洲上的歌声依旧。他们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跳舞；他们跪在大河边，向巴神祈求。

    侧耳倾听，商队的人大都进入梦乡，缓解跋涉的疲乏。许始悄然溜出马车，身形如电，直奔河边早就看好的一颗高大的黄葛树。手脚并用，似猿猴一般，爬到树冠，坐在面向沙洲的树杈上。

    居高临下，许始静静的看着不知疲倦的巴人，一直在唱着，跳着。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