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问心
结束了天赋测试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项目需要测试了，那就是让一行人进行问心，而林安等人也只是知道有问心这一关需要过，但是却不知道问心到底意味着什么。 林安在这方面能够想到的资料唯有之前在网上查到的模棱两可的七个欲望体系的说法，但这种说法并没有很严格的官方背书，所以到现在林安对此也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在路上，周正斌将他单独拉了出来，示意他展现出自己手上的符文。 林安听话地将已经被永久留存在自己左手上的符文展现了出来，虽然是白天，但是却压制不住林安手上的光芒，这个符文就如同黑夜里面的萤火虫一般亮眼。 周正斌指着他的符文说道：“这就是升阶所需要的符文，而升阶是一个借助外力来强化符文，提升符文能力，并且让符文能力产生一定方向变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找到对应体系和能量性质的圣物。” “我这里只给你们讲点基础的，具体的到了大学会给你们细说。”周正斌顿了顿。 “比如小安的光系符文，就需要光系的一阶圣物来提升，目前没有承载圣物的小安，也只能说是伪一阶，至于其他没有凝成符文的人，则是不入阶。”周正斌环视一圈。 “当然，并不是说非要圣物才能继续升阶，但是没有圣物的升阶是极度不完整的，随时可能造成体系失控，至于体系失控的后果，留待后说，现在你们还没签订条约，我不能告诉你们。” “小安，大学会有合适的交易场所，也需要一定的钱财支持，所以今天过后，你就应该开始考虑经济问题了，而且上了大学，城市会收回你的低保福利，包括你的房子，你也要考虑下一步的住处。” 失梦适时插了一句，她已经不止一次发起了这样的邀请：“林安，来住我家吧！” 林安这一次没有立刻拒绝，虽然原本已经有了把多年来的积蓄用以租房的打算，但是一听到圣物这方面相关的内容，他又有所犹豫了。 反正已经在那边住过很多次了。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问心所在的另一个封闭教室，这一次是一个一个进入，但因为学校的安排，没有让太多人撞在一起进行问心，所以队伍并不长，只有十个人左右。 因为前面的话题，让林安有些出神，失梦和周正斌看出了他在思索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道路，也没有打扰他。 很快，排在他前面的失梦就要进入问心了，她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林安，气恼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我进去了噢，你就没有什么交代的吗？” 林安回过神来，噢噢了两声，道：“你注意安全啊，虽然问心基本没有什么妨害，但还是认真点多注意注意。” 失梦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笑意向着打开的教室门走了进去，顺手带上了它。 林安看着房门被关闭，忽然笑了笑。 管那么多干嘛，以自己和失梦的关系，借住一段时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总之先度过眼前需要注意的圣物问题吧，还是它的优先级比较高，更何况……自己还要为阴影位格寻找圣物呢，结业后再去林叔那边工作也不方便，没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整个人释然地放松了下来，感受到了周正斌关心的目光，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让后者终于定了神，知道眼前这个一直自己生活而一向很有主见的孩子已经有了决定。 但他脸色很快就古怪了起来……两个孩子这么早就同居了，自己作为已经是目前为止跟他们两个人关系最亲近的“长辈”，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些什么事情？虽说，在这个年代，十六岁也已经不小了来着？ 他摇了摇头，思索间，失梦已经完成了问心走了出来，神色有些低落，拍了拍林安的肩膀：“哎，也没什么东西，不难过的嘛，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已经签了条约不能跟你说更多的东西了。” 林安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沉，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但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的头发很多，也很柔滑，短发摸起来非常舒服，林安就很喜欢摸她的头发。 “嗯！”失梦眼眶微微泛红，没有拒绝他的安抚。 林安带着一点点的不安走进了场地里面。 里面只有一张类似于位格觉醒时的大床，还有一个站在一旁的和罗敬一样打扮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并没有比林安大多少，而她的手里则是一个头盔，简约的白色搭配圆润的线条，让整个头盔看上去充满了科技感。 “戴上头盔，然后躺倒在床上，我会束缚你的手脚，避免问心过程中你会出现暴力倾向。” “头盔开启后会引导一股能量进入你的身体，你要用你的能量引导它进入你的零点，然后它会在沾染了你零点的能量之后回到你的头脑中，期间你可能会产生幻觉等现象，但不要害怕，问心是无害的。在问心结束后，点三下头，然后左右晃脑袋，我会为你解开束缚摘下头盔。” 林安点了点头，接过了她手里的头盔，在头上戴好，然后非常配合地躺下任由她束缚自己的手脚。 很快，一片安静中，林安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一股能量试探着进入了他的身体，他引动着自己左手的光系能量，让它从手中游动着赶来与它接洽。 非常顺利，两者触碰到了一起，并且前者开始跟着光系能量前往林安的左手零点。 途中路过林安的心脏，他感受到胸口传来一阵凉意，似乎是心脏被这股能量刺激到了些许，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像是适应了它一样。 能量再次从零点返回经过心脏的时候，林安已经没有那种冰凉的感觉了。 但当它真正回到自己的头脑中时，林安恍然失了神，眼前的黑暗昏朦间绽放出了一点点光芒，眼前出现了非常刺眼的带着光环的人影，一场幻境悄然之间将他笼罩。 眼前那几个让他记忆非常深刻的人影正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手指对着他指指点点，仿佛是在对一条路边的野狗发起嘲笑一般。 林安看了看周围，这真的是让他非常熟悉的场景，所在的正是27号城市C区的第4初中，正是他所毕业的那个学校。虽然刺眼的光晕让他明白他并不是真正回到了这个地方，也不是真正再一次接受那些恶语和嘲讽，人影们的话语在他耳中如果远处微风送来的虫鸣一样微不可闻。 但他在心中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说什么。 他忘不了那个时候他心中丛生的恶意，愤怒感再次涌出，他的回忆中接下来会有一个跟他有着众多羁绊的女生来为他解围，所以他此时也就放任了愤怒的滋生。 “你在等什么呢？等那个会到来的女生吗？等那个束缚了你的心灵的女生吗？”渺远间传来了一段话语，却在这个幻境里面异常清晰。 “你，是，谁？”林安压抑着心中狂野燃烧的愤怒，向着未知之处发起了疑问。 “我就是你，我是问心局，我是删除了她的出现的那个你。” “何必压抑自己？在最适合你的问心之景中，做出最合你心意的那个选择吧！” “愤怒，还是守静？释放自己的恶意，还是套上束缚的枷锁？” 渺远的声音蛊惑着，撩拨着林安的心弦。 林安双目失去聚焦，看着眼前犹自动着的虚影，回想着那个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斥责那些人影的记忆。 “你还在想着她能为你解围吗？她不会出现的……这是幻境，这是质问你内心的幻境……” 林安没有搭理它，继续回想着，愤怒挣扎着想要突破他的心防，撩拨着他的情绪和神经。 “失去了束缚的我自己是我自己吗？是我想要的自己吗？”林安莫名地开始质问自己，愤怒被抛诸脑外，一股沉静而自然的意念开始压制着愤怒的燃烧。 “愤怒不是我于此世傍身的武器，而独守内心沉静才是，我已见过诸多苦厄，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愤怒到燃尽自己？” 林安忽然笑了笑，心中的愤怒被逐渐浇灭，眼前的人影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虚影。 “守得灵台，问心如镜。”眼前的幻影笑了笑，长出一口气，“你的位格体系是守镜，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下去，心湖如镜，守心得宁。” 林安看着眼前的人影崩散开来，光影全部消失不见，黑暗再次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点了三下头，又左右晃了晃脑袋，以进入问心之前约定的信号，向测试员示意自己已经走出了问心关。 测试员摘下了他的头盔，撑了撑他的眼睛，确认他已经完全走出问心关之后，解开了他的束缚。 “请告诉我你的体系，并且，一份电子协议已经发送到你的智能眼镜中，它带有精神系位格的条约约束力，请你签完字回档给我，并务必遵守条约。”测试员面无表情地重复已经说了很多遍的话。 林安点了点头：“我属于守镜体系，我会遵守条约的，请放心。” 测试员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 林安站起身来，回味着幻境里面的一切。 “守得灵台，问心如镜。”他低声呢喃，品味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