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猫的赠品
晨光逐渐驱散了浓重的黑暗，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D区一幢幢破旧的民房矗立着，错综复杂的巷道最终都通往了D区大街。 林安坐在分配的低保房的桌前，一边吃着劣质的营养餐，一边观看智能眼镜镜片上播放的晨间新闻，昨天下午他回家的时候，他家旁边做了戒严。这次戒严的原因正在晨间新闻上面报导。 “昨日下午六点左右，巡检人员捉到了一名旧梦的成员，据了解该成员……” 真是不安生啊，林安想着。 嘴里咀嚼完最后一颗营养块，一口喝完剩下的合成牛奶，他抓起右边的书包单边挂在了右肩上。从桌上抓起早就准备好的一小块合成rou，走出了自己的低保房。 锁好门，下楼的过程中没有碰到别人，毕竟这栋楼只有自己需要这么早出门。 楼底的单元门两侧的花坛里面长着病恹恹的绿植，林安走到花坛前，熟练地拨开枝干，露出了里面的情景。几张破布垫在草丛的缝隙间，几只猫蜷缩在里面。大的母猫被林安的动作惊醒，做出了护卫的姿态。 林安伸出手去，安抚了一下母猫的情绪，另一只手把合成rou轻轻地放在了破布上。 母猫情绪安定下来，蹭了蹭林安的手，却没有吃破布上的合成rou，反而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林安，见他没有挪动步子的意思，又回头拉扯着林安的裤脚，仿佛在示意林安跟它走。 之前从来没见过它这样。 林安好奇地跟了上去，被带到了低保楼一侧的一个巷道中，它轻巧的跳上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钻进了垃圾桶内。 昨夜刚清理过的垃圾桶里面没有什么污秽，只是积久难消的缭绕着腐臭的味道，林安好奇地从垃圾桶上方看进去，却没有看到母猫的踪影。 “咦？”林安惊疑地出声，耐心地等待了几秒钟，垃圾桶深处探出了一根尾巴。 林安打开智能眼镜镜架上自带的一个集成手电，照进了垃圾桶，才发现原来因为光照角度的问题，这个垃圾桶深处有一个黢黑的大约一只手掌大小的洞xue刚才并没有被看到。 林安动作间，母猫已经完全退出了小洞，嘴里叼着一卷看上去颇有些年代的纸。 灵活的一跳，它已经衔着那卷纸跳了出来，林安也不嫌脏，直接接住了它。 “你想把这个给我吗？”林安从它的嘴里拿下了这一卷纸，对着母猫笑着疑问了一句。 “喵~”母猫蹭了蹭林安的胸口，从林安的怀里跳下去，回到自己的窝里开始享用那一小块合成rou。 林安仔细打量了一下手里的纸，仿佛是皮制的触感，带着些许垃圾的腐臭，但是并不浓重，证明它待在垃圾桶里面的时间并不长久。 正当林安想打开看看时，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把皮纸随手塞到了自己的书包里，又看了一眼正在进食的母猫，飞奔向这一片低保房区的出口。 要赶不上第一趟通往C区的车了啊。 …… B区的巡检司总部里。 元胜启打开了审讯室的门，面带疲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晚上的审讯中费秋林什么也没说。当他发现从费秋林那边获得的包里居然空无一物时，他明白也许关于他们要找的东西的线索已经在被费秋林做了手脚了。 身后的另外两命巡检把费秋林押出，带向了走廊另一侧的监牢入口。 元胜启回到了办公室，正好撞见了正在查看费秋林昨日被捕过程中一举一动的另一名巡检。 “老张，发现什么没有？我审了一晚上，他什么也没说。”元胜启打了个招呼，问道。 “还真有点眉目，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也许过会儿就会回来。”老张眼睛里也全是熬夜的血丝，“顺便还有我们的早餐也会过来。” “费秋林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后，就抽了根烟，但是他烟盒和打火机居然是分开两边放的。我也是老烟民了，思来想去，问题恐怕就在那个烟盒和打火机，还有那一只烟上面了。” 希望不要只来了早餐吧。元胜启心里嘀咕道。冲着老张点了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元胜启刚把自己的巡检服外套脱下来，门外就进来了两个年轻的巡检，手里提着热腾腾的早餐，但是脸色并不好看。 元胜启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老张，元头，昨天那边的情况太混乱了，我们只找到了他扔出去的烟盒和打火机，没有找到烟头。我们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粗步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东西。就是普普通通的烟盒和打火机。”其中一个巡检把早餐分到了两人桌上，嘴里报告着情况。 “我明白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到两个巡检离开，元胜启打开了手里的袋子，一边吃一边对老张说：“看来只能去A区取出B-13了。” “希望来得及吧，我感觉那个烟头就是线索，恐怕已经被旧梦的人在昨天回收了。”老张苦笑着说。 “啧。”元胜启砸吧砸吧嘴，突然起身。 “我现在就去吧。” 27C高中边上有个超市，林安熟练地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了超市的卷帘门，入目是摆满了各种烟和糖类食品的柜台，货架排列紧密，只有一条条勉强两人过的过道。 林安走进超市，顺手抓起柜台上的记录本，边走边记录着货架上需要补货的商品，走到过道深处，右转打开了一扇小门，里面是超市的仓库。 花费了一点时间，林安补完了货，这时候街道上已经逐渐有人往来了。 林安又在柜台处看了会儿账单，超市老板才晃悠晃悠地到了。 “林叔，早上好。”林安向这个看上去已经年过六十的老大叔打了声招呼。 “你说什么？”林叔大声地反问。 “我说！那我先走了！”林安无奈，也提高了音量。 “奥奥，好，去吧去吧。”林叔摆了摆手。 林安背起书包出门直接拐进了旁边的27C高中，27序列城的公立学校，也是免费教育的最后一站。 27C高中照样是三年制，但在这个破旧的时代，删减了很多对贫民来说不必要的知识和内容，而那些内容的获取途径只有公立的大学。大学的准入条件也不只是高考之类的测试，还有每个公民16岁时的位格检查结果和高考时的天赋检测与问心。 林安已经接近16岁了，就在这个月就要强制性进行位格检查了。 林安来到自己的班级中，空荡荡的班级里面只有他的脚步声。正当他坐在自己的后排的角落位置上准备拿出教材时，摸到了不一样的触感。 是早上母猫给他的那一卷皮纸。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早的同学也要再过个十几分钟才来，不如研究一下吧。林安心想。 他掏出那一卷皮纸，轻轻地把它摊开在桌上，皮纸不大，只占用了四分之一的桌面，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林安读起来有些吃力。 《光印符书》 林安瞳孔一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 回过神来时赶紧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假装自己只是在仔细辨认皮纸上的字迹。看了一会儿之后脸色平静地将它重新卷好放进书包里。没有抬头去看教室正中间地那个一个全视角监控探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安第一眼看到《光印符书》四个字就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了。 这是一套记录了光系的符印法术的书！ 新历之前，星乱之灾席卷了整个世界，动植物包括人类都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无数的人染上了星乱，至今还游荡在序列城之外的荒野上。而动物则如同网络小说一样，拥有了各种魔兽般的能力。部分植物则是变得无比邪异，甚至如今大多数的禁忌地都是因为植物而形成。 在人类逐渐绝望之时，有一些人类发现自己也拥有了奇特的能力，控火控水等等的异能开始出现在幸存的人类中。配合原有的军队，终于在星乱遍野的情况下取得了安身立命之地，并打开了序列城时代的序幕。 但在漫长的时间的研究中，星乱的产生和人类掌握能力的原因逐渐被公之于众。 那就是位格！ 人类在16周岁后便会自然而然地觉醒位格，位格觉醒后会自然承载一个天赋，而这条定律的成因至今没有解析清楚。位格的觉醒将会导致人类心底的欲望被放大，大多数新历前的人类沉迷于安逸之中，心智脆弱，受不了骤然放大的欲望的冲击，于是在位格承载天赋的过程中，迷失心智，称为星乱。 位格检查就是为了在人16岁时，及时排查会星乱的人类，并且利用研究出来的符印封印将人的位格封印，从而达到遏制星乱的效果。 这一类人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使用自己的位格天赋，除非封印被破坏。 但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失去了掌握超凡能力的可能性。 另一条途径就是符印法术！在长久的研究中，位格天赋的秘密逐渐被掀开一角，人类开始掌握符印，并且能够将符印真正地化为能够匹敌位格天赋的法术。 而林安看到《光印符书》这样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一卷皮纸的重要性。联想到它藏的地方，如果这卷皮纸泄露出去，将会对自己造成极大的影响。 最安稳的办法是将它交给巡检司，但交上去之前，也许可以做点什么，林安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