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起点与终点（上）
耶尔亚当斯没有意外虞美人号的反应。拜仁托雷斯既然决定以武力进攻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就不会给他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以燃烧军团在塞伯海尔星的所作所为来看，那个家伙怕是会在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做出更加骇人听闻的事，加深星盟社会的动荡，同时把海贼团彻底推向政府的对立面。 “该死的，都是因为这群愚蠢的海贼！”新任参谋长咬牙切齿说道。 虽说星盟边防空虚，兵力严重不足，可是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外面是失落之地，与无人区战场、索卡纳达防线相距较远，绝不可能像迪拉尔恒星系统在没有接到任何预警的情况下遭遇攻击，何况针对晨星铸造的偷袭事件生后，星盟海军加大了对国内环境的监控力度。 这样一来，便只剩下一个可能解释燃烧军团无声无息来到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海贼团的协助。当然，那些暗地里支持他们作乱的大财阀、大资本家应该也有一部分责任。 只有身为地头蛇的他们，才有能力为燃烧军团指明道路。 为了利益与金钱……那些出身星盟，或因星盟获得生存条件的家伙，在最后时刻选择助纣为虐，不惜令平民成为拜仁托雷斯播撒恐惧的牺牲品。 这些狗东西……简直死不足惜。 耶尔亚当斯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说那么多有用吗？ 星盟政府在利用那些海贼团，海贼团何尝不是在利用星盟政府获得存在空间？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傻瓜，聪明人永远比蠢货要多的多。从本质看，领导一支海贼团与组建商业公司并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商业公司是与客户打交道，卖的是具有需求的商品，海贼团是与各方势力打交道，卖的是枪火、情报与人命。 跟这些家伙讲人性，就像跟商人谈良心，跟政客说坦诚一样，很蠢，很傻，很可笑。 如今星盟内外交困，唐舰长又失去音信，晨星铸造自顾不暇，向来精明的海贼头子怎么可能不会生出投机心理。 马克斯韦尔斯图尔特是什么出身？蒙亚帝国是怎么来的？星联瓦解后出现的群雄割据是历史，同样也是最真实的励志故事，影响与激励着后来者。如今十国混战，天下大乱，伊达共和国走在分崩离析的路上，星盟风雨飘摇，菲尼克斯帝国政事诡异，谁也不知道这是否又一次时代浪潮，割据势力会否重新洗牌。 对于不甘心永远做海贼的人来讲，他们肯定会放手赌一把。更不要说拜仁托雷斯这样的枭雄人物了。 他带领燃烧军团在希伦贝尔大区活动那么多年，关系网遍布商政两界，与众多海贼团有联系自然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指挥官……洛基亚空间站来消息，布罗基斯克及空间站内突然生暴乱，一些滞留在此的佣兵与探险者开始冲击政府部门，警方与安全机构正在组织兵力进行镇压。” 通讯官的最新汇报令曙光女神号舰桥本就压抑的气氛雪上加霜。 “里应外合……看来拜仁托雷斯谋划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耶尔亚当斯重重地叹了口气。星盟政府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与蒙亚帝国、苏鲁帝国、菲尼克斯帝国的军事对抗上，内部的政治混乱与反战浪潮又愈演愈烈，以致情报部门没有察觉到燃烧军团的异动，进而造成今日局面。 因为塞伯海尔星的事情，外界普遍认为拜仁托雷斯打算与查尔斯联邦死磕到底。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烟幕弹，燃烧军团的真正目标是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虞美人号上那个人将踏着雅加达布尔人民的累累尸骨，走向权力与征服之路。 这里，是他的起点！ 同一时间，洛基亚空间站商业街，铁骷髅酒吧二楼。 拉杜可汗才探出头皮，只听啾啾两声枪响，窗台碎石四射，其中一片利屑划破了他的头皮。艾迪森、沙哈萨德二人赶紧把阿三队长拽回去，趴在墙角躲避枪手的射击。 “队长，他们的人太多了，现在只能等待警方的人尽快赶来。” 艾迪森说话的功夫，玛丽将二楼铁门打开一道缝隙，与唐方有一面之缘的女警官叶丹闪身进入房间，咣的一声把门锁住，气喘吁吁说道：“亚瑟呢……亚瑟在哪儿？” 阿三团长……不现在应该是阿三队长，瞪了艾迪森一眼：“瞧，警方的人来了，可是比我们还狼狈。” 沙哈萨德看了一眼墙角被绑成粽子的佣兵，望叶丹问道：“叶警官，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外面那些暴徒究竟什么来历。” 洛基亚的治安一向很好，他们自从加入晨星铸造，成为运输舰队一员，2年多来一直住在这里，从来没有生过类似今天的恶**件。不提街道上四处杀人的家伙，若不是三人机警，恐怕已经死在墙角被捆的佣兵手里。 叶丹随手丢掉已经打空的弹匣，注意到窗台下三位熟人，想当初还是他为几人办理相关手续，帮助他们获得正当身份，成为晨星铸造驻雅加达布尔分公司运输队一员的呢。 她望望一脸害怕表情的玛丽，又看看角落里满脸凶相的佣兵，皱眉说道：“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本来已经下班回家，路上突然接到上级的集合命令，可是还没等返回警局，便遇上那伙暴徒。” 打量一眼房间，她接着说道：“怎么就你们几个？约瑟芬呢？亚瑟呢？酒吧的客人们呢？” 拉杜可汗耸耸肩，非常不爽地说道：“等我们把这三个家伙放倒，才现都Tm跑了，我明明已经告诉他们不要慌张，要保持镇定了……” 艾迪森说道：“那些没经过风浪的蠢货，怎么能跟上队长的节奏。” 沙哈萨德用力点头，一副深以为是的样子。 叶丹对此很无语，心想这伙人哪怕改邪归正，不再做刀头舔血的海贼，进入晨星铸造那样的大企业，这拍马屁的功夫依然没有戒掉，真不知道约翰尼是怎么忍受他们的。 阿三队长当然不清楚女警官心里在想什么，不解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警局，却选择跑来这里？” “我……我跟警局失联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干扰了空间站内部通讯网络。”她没好意思讲自己是被街上的暴徒追赶至此，不得已只能躲入铁骷髅酒吧，更为关键的是，配枪弹药已然打光，面对敌人不知从哪里搞到的突击步枪与霰弹枪类武器，空着手出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沙哈萨德没有注意到她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尴尬，恨声说道：“警方的动作怎么那么慢，再拖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难不成事情都这样了，上面的人依然打算像前些天那样，只是将他们抓起来投入班房冷静冷静？” 艾迪森说道：“按照叶警官所说，这种规模的动乱必须要军队出马才能平定吧。” 阿三队长看着失去作用的移动通讯仪忧心忡忡说道：“也不知道约翰尼怎么样了？” 星盟的局势不好，晨星铸造的处境同样不妙，自从豪森大爷一枪崩了某位反战小报记者，叫嚣再有外人跑到迪拉尔恒星系统乱喊乱叫，让他们心烦意躁，不管是什么来头，一定会扭下来人的头当球踢，而凯莉尼亚没有出任何声音，默许了这一恶劣行为后，便再没有人敢于跑去那里闹事。 毕竟名义上迪拉尔恒星系统已经是晨星铸造私有财产，这种侵犯举动跟硬闯别人的房屋没有太大差别，主人完全可以在驱赶不走的情况下开枪射击，维护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 那些狂热的反战人士不敢去迪拉尔恒星系统闹事，却可以围堵晨星铸造在星盟设立的分支机构，比如巴比伦恒星系统与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的分公司。 要知道在反战媒体的宣传中，星盟之所以陷入这步田地，唐方与晨星铸造难辞其咎。 富于讽刺意味的是，唐舰长前些天还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守护使者，没过多久便成了某些人嘴里的万恶之源。 名声这种东西，总是因政府宣传而变，因社会需要而变，因情感倾向而变。反正在一些大财阀、大资本家看来，唐方足足一年多没露面，八成已经死掉了，就算污蔑他又怎样，还能夜半时分化作一条幽魂找自己算账不成？ 在资本家与野心家的推波助澜与煽动下，很多热血青年与爱国者又开启了新一波的声讨浪潮。对亚当政府，也对晨星铸造。 普通民众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利益受损的佣兵与探险者了。前几天他们险些闯入约翰尼的办公室，在拉扯过程中打伤了摩根坎贝尔，若不是警方的人适时赶到，把那些闹事者抓了起来，天知道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没有想到那件事的余波还没有散去，今天又爆出骇人听闻的大动乱，铁骷髅酒吧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晨星铸造分公司那边会出现何等险情。 阿三队长叫苦不迭：“约翰尼……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不然沃尔顿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艾迪森扫过玛丽的脸，说道：“沃尔顿已经温柔多了，我还是觉得周艾女王的撩阴脚最可怕。”这事他是在床上听说的，嗯……是玛丽说的。 叶丹皱眉不语，心想今天是怎么了，到现在还没看到军警部队过来，难道暴乱规模比她想象中还要大的多？ 她哪里知道，不只洛基亚空间站的暴乱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整个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都陷入一片动荡，燃烧军团与海贼联军随时有可能撕开海军防线，将战火引入内部世界。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更加嘈杂的声音，她原以为是军警到达，在跟那些暴徒交涉，仔细一听现不是。军警没有到，来的是暴徒的大部队。 情绪这种东西最易被煽动，佣兵与探险者长久以来积压了许多仇恨与不满，如今突然有人带头闹事，而且外面传来不妙的消息，星盟驻防海军已经无力抵挡海贼团的进攻，有途径的人已经在考虑逃跑，没途径的人则把一腔邪火浇到政府与平民头上。 房间角落被捆住手脚的一名暴徒突然对窗外大声喊道：“我们在这里……铁骷髅酒吧，有晨星铸造的人，还有一名女警察。” “切……”艾迪森脸色一变，赶紧爬过去给了那个人一拳，但是换来的却是冷笑与阴毒的目光：“你们死定了，晨星铸造的人死定了。” 艾迪森又给了他一拳，很重，应该是砸断了鼻梁，血液顺流而下，看着很是狼狈。然而这并不能打消对方的嚣张气焰，因为外面的叫嚷声越来越近，显然已经听到刚才的求救，正往铁骷髅酒吧走来。 “燃烧军团会很快撕裂星盟海军防线，洛基亚将陷入一片火海，你……你……你，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外面的脚步声与枪声仿佛一针兴奋剂，令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燃烧军团？打过来？”叶丹听说脸色大变，终于知道为什么军警的动作这么慢，为什么暴乱规模很大，为什么空间站的通讯网络受到干扰。原来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拜仁托雷斯才在查尔斯联邦的塞伯海尔星犯下滔天罪行，如果燃烧军团真的击溃驻防海军，占领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会做出多么邪恶的行为，单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办？应该怎么办？”她是一名警察，肩负保卫洛基亚空间站内民众生命财产安全的重任，可是面对眼前的险恶局势，她能做什么？她……真的很渺小。 拉杜可汗等人的脸色同样很难看，没有想到事情很复杂，并不似自己所想那般，是佣兵与探险者引的暴动，而是一次武装侵略行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