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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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一片昏沉的蓝色,晴朗却见不到临近傍晚或是凌晨的斜阳。寒冷的微风从公路的一端不休的跑向另一端,带来不安的凉意和干瘪乏味的气氛。公路的两旁空空荡荡,在延伸到地平线的枯黄草地之上,既看不到房屋,也见不到农田,只有路旁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车站在孤独的战栗着,顶上老化褪色的塑料雨棚随风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啪嗒,好似述说这时间的漫长与孤独。 这看起来是一条被废弃的公路,水泥的路面满是皲裂的痕迹,与草地交接的边缘已经破碎,杂草开始侵吞起古怪的人类造物。显然这条公路已经很久没有人维护了,也许这本来就只是一条烂尾的工程,也许是有了新的道路将它取代,无论如何,在看到这样的情况后,任何一个抱最基本的理智、还未被可怕的命运逼入绝境的人都不会奢望在这里遇见一个同样迷路的汽车。但是,即使常识的推论可以让我们更好的生活在这个充满意外的世界里,我们也绝不可以因为习惯于那些所谓的“正常现象”而遗忘了在背后推动其诞生的复杂逻辑的可能性。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单纯从身形上做出的粗略猜测,整张脸都被掩盖在竖起的衣领和墨镜之下,头上带着一顶同样漆黑的针织帽,在暗淡的天光之中,远远望去,整个人像是道不那么真切的影子。男人站在车站的雨棚下,身后是一排已经无法再履行职责的塑料椅,摇摇欲坠的车站看起来随时都会将他压倒。他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要做什么?你若抱有这样的好奇,向前去询问,那么你大概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然后你会开始怀疑,究竟是对方实在是个无礼之徒,还是你的问题过于愚蠢和无趣。斟酌再三后,你换了另一个问题,你是在这里等车吗?这个问题并不比之前精巧多少,但至少还算是个经过思考的问题。 这时,他也许会点点头,也许还是一动不动,因为这也是他站在这里思考了一整天之后得出的结论。在得到回应的那一刻,你肯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摇着头离开这个无可救药的蠢人身边,你也最好这样做。无必要的好奇心并非美德,误入歧途之人都是被那最后一丝好奇所牵引,然后便再无归来的日子。你或许是想要知道眼前之人为何如此执着,或许不过是想看笑话而已,可是就当你做出留下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命运就会用它的荒诞无常将你嘲弄。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数点从未被期望的灯光亮起,在城市中随处可见的车灯,此刻却让你感觉到如此陌生和惊讶。 居然真的来了,正当你这样想到的时候,一个本不该被遗忘的念头忽地出现在你的心中。是啊,不仅是那个看不清容貌的怪人,自己也是身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要回到人所居住的地方去。既然刚好有更方便的选择,也就没有必要为难自己的双腿。 等待的时间总是会被焦急的心情拉长,虽然确实是很长的一段距离,却无法用理性说服心中的急切。当那盏慢悠悠的红色顶灯显示的空车终于清晰可辨的时候,你向前一步朝着它挥手,这本没有必要,只是你心中莫名的害怕这辆车会溜走。只见到车辆变大的速度慢慢放缓,希望并未落空,一切皆如预料,出租车停了下来。 出租车看起来是辆新车,车身的漆面没有任何剐蹭的痕迹,连玻璃上的防晒膜都是完整的,作为外来之物和这周围的一切陈旧与破败完全格格不入。这让你坚信这辆车能够带你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但是,在将手按上门把手的时候,你迟疑了一下,你想起在这里等车的并不只有你一人,在你的身后还有一个漆黑的家伙。要让他一起坐车吗?虽然是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怪人,但是如果不上这辆车的话,恐怕他就得在这个小车站里过夜吧。偶然间被擦出一星善良的火苗,但这火苗究竟是点燃了烟花的引线,还是会落在大鼎的柴薪之上,也许只有真正能够掌控火焰的人才能解答。 你愿意去做这样的尝试,在车停下的那一刻,安心感充斥了你的内心,你确信一切的荒唐都会结束,生活会再次回到既定的轨道之上。于是,在坐上车之后,你并未关门而是朝里坐了一个位置。和你所想的一样,那个怪人绝不会表现出客气或者别的什么情感来,见到还有位置可以坐,他一言不发地坐了进来,动作迅速的不给拒绝的时间。令人感慨的是,这样行为并未让你感到反感。 在他关好车门的那一刻,司机就发动了汽车。和外部一样,汽车的内饰也像全新的一样,除了普通出租车会有的一切之外什么也没有,考虑到新车这个前提,也不至于让人感觉到怪异。同行的旅伴动作安分而僵硬,那身黑衣限制了他身体的活动,让他不得不把手伸直了扶住膝盖。即使是已经到了有空调的车内,他也依然没有摘下墨镜或者帽子,衣领还是保持着竖起的状态。虽然还是看不清长相,但从侧面看去,他无神的眼睛一直都在直视前方——你自然不会想着与他搭话。好在出租车司机这个职业往往带着健谈的属性,漫长的旅程注定不会无聊。
车内的后视镜被掰向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让你只能从中看到司机的脸。常年来的礼节告诉你不应该随意评价他人的样貌,所以你决定闭上自己的眼睛。你们两位为什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司机声音意外的好听,让你想起某个声音纯粹的男歌手,甚至差点睁开眼睛,于是你决定低下头。 我……只是散步一不小心走远了。事实并非如此,但话已经说出了口,只好加上一句弥补的真话。他……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还真是少见,能够走这么远。看起来司机没有怀疑,那就还有的聊。 那你又为什么会开车来这里?你随口说出了被兴奋感掩盖下去的疑问,没有指望得到什么正经的回答。 我?司机没有继续回答下去,可是你却感觉到了一股异样。在司机话音刚落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笑声。饱含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同行者身上,他还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你很快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靠在皮制的座椅上当做是自己的幻觉。 我是来接你们的。司机蓦地说到。然后一瞬间,一只兽形的怪物跳到了司机的的座椅上,用尖牙刺进了司机的脖颈,然后一声划破天际的枪声响起,怪物也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