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定计
“你还活着？”李兰儿喜极而泣，蹁跹如蝴蝶，小跑着向萧毅迎去。 萧毅看着和自己越来越近的丽影，由衷一笑，道：“你以为我会死？” “不！你一定会赢……”李兰儿一把箍住了萧毅胳膊，可他却疼得一哆嗦，身形都佝偻了一些。 “你负伤了？”李兰儿赶紧松手。 “那个西门帮主心狠手辣，我吃了点亏……” “那……那西门他……” “已经枭首……”萧毅沉声道，他脸上没有大胜之后的喜悦，相反，内心还有一种悲伤。 这种悲伤来自于他亲身体验了人性的恶，别人的以及他自己的。 西门俊居然无视下属生死，这出乎他意料之外，使他负伤后在接下来的拼斗中险象环生，虽成功破敌，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萧毅盛怒之下同样表现出了人性的恶，野牛帮那几名被雷震子所重伤的术士，是在毫无抵抗中被他全部灭口。 他们临死前眼瞳中流露出的恐惧和哀求，萦怀在他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那就好！”李兰儿心中石头落地，倒是异常高兴，如果西门俊不死，无异于放虎归山，而她将不得安生。 “你的伤能多挨一阵吗，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李兰儿似是担心萧毅听不懂，又补充道，“西门俊必然是为了麻痹虫王门和青龙会，才迁延至今夜动手，此番动静闹得太大，垂佑沟虽地处偏僻，却也难保不惊动另外两个帮会，宜早不宜迟……” “那即刻便走！”萧毅伤势很重，但内心畅快，自己选定的衣钵传人，终于抛开成见，站在了自己一起。 可这种喜悦能持续多久，他无法预测，若有朝一日李兰儿发现练习逍遥诀会给自己惹来杀身大祸，她或许会后悔今日之选择。 萧毅先是去偏房后将那些形如野草的草药连根拔起，又毫不避讳的从神像中取出《逍遥诀》放回储物袋，李兰儿见了，只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双翅乌梢如一道黑色闪电，载着萧毅和李兰儿在夜空中飞翔。 风很大，在李兰儿耳边呼呼作响，她却像个初懂人事的小姑娘，满怀好奇与欣喜，双手环抱着萧毅腰部，亲昵之态如小鸟依人。 飞跃激战之地时，李兰儿特意停留了一阵，当她看见西门俊的尸体时，长呼了一口气。 然后，她将西门俊和那名叫老李的术士衣袍解下，又取出法器将二者面部人皮剥了下来，收进储物袋中。 她这么做有何用意，萧毅没有问询，但他知晓，她不会做无用功。 “小黑，把这些尸体全部扔到火场里！”李兰儿昂着脖颈喊，双刺乌梢当然不会听她的命令，她这是在变相调侃萧毅。 当双翅乌梢再度起飞时，李兰儿忽嗲着声腔问道：“杀千刀的，你是不是喜欢我？” 萧毅无法拒绝这个独特的昵称，只能苦笑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可整整关了你三年。” “不知道……” “你真没劲，喜欢我你直说，我很好相处的……” 李兰儿在萧毅耳边吐气如兰，其胸前的柔然让萧毅有些难以消受，若她不是坐在他身后，必然会发现这个孔武有力的青年面红如猪肝，极为可笑。 “我们去哪？”萧毅岔开话题。 “绕道回我以前安身立命的集市，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是安全的。”李兰儿成竹在胸。 “集市早成了废墟，回去何用？” “哼，此仇不报非君子，趁野牛帮空虚……” 从垂佑沟至李兰儿原来所住的集市，如果仅凭个人轻身功夫，大概需要三日行程。 有了双刺乌梢就不一样了，虽是绕道而行，因有夜幕作掩护，速度仍旧极快。 临近天明，二人找了个幽闭处落脚，李兰儿给萧毅伤口上药做了包扎，整个白天萧毅都在运功恢复消耗的法力和体力。 次日中夜，二人便抵达了集市，现场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堆毫无用处的瓦砾。 短短的时间里，这个一度人声鼎沸的集镇，成了远近闻名的鬼蜮，沉寂得可怕。 这也为二人打开了方便之门，不费吹灰之力便抵达了密室，进入地下暗河。 不过，当双翅乌梢掠过冰凉的水面，载着二人来到通达野牛帮的暗河出口处时，才发现此路不通，前方全部被密密匝匝的大石堵塞住了，欲破石而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此外，这些刀插不进的石块中很可能埋藏触发机关，蕴藏的风险极大。 李兰儿不死心，又顺着河道去了两个方向，毫不意外，虫王门和青龙会也将通道堵死了。 这也难怪，李兰儿当初掌控“天选者之血”，三个帮会皆有所获，相处自是融洽，现在李兰儿和萧毅一并不知所踪，三个帮会互相猜忌，龌龊不断，又岂会给潜在敌人留下便利的进攻通道。 “杀千刀的，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虽是一介女流，也深晓其理，我帮你一劳永逸解除后患，如何？” “我的血莫非真对你们练功有奇效？” “当然，要不然我把你关在地牢白吃白喝三年，你当我疯了不成？” 一说起那段难堪岁月，萧毅瞬间变了脸色。 李兰儿说漏了嘴，赶紧赔笑，又道：“不是我吓唬你，你得把所有认定你是天选者，且能对你造成威胁的术士或者势力全部剪除，才有安宁日子过。” “全部？” “野牛帮好对付，至于另外两家，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个月过去，一向还算平静的废土一隅，就像水入猛油，彻底炸锅了。 搅乱这一方水土的最开始是一则关于野牛帮被灭门的奇闻，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在坊间传播，闻者无不动容。 因涉及虫王门、青龙会、野牛帮这三大势力，且说得有鼻子有眼，最初大家是无论如何不信的，反而替这个造谣者担心，这是活腻歪了不成？ 可当被造谣的虫王门和青龙会没有正面辟谣，而是驱使武力、气急败坏到处调查谣言源头时，所谓谣言已经趋于真实。 尤其是当有人麻着胆子到野牛帮寨门口查探一番后，只看到破败的寨门和空荡荡形如鬼城的楼宇，就完全印证了传言的真实性。 随后，虫王门和青龙会之间爆发了一次大规模冲突，双方互有伤亡。 那名最初泄露消息的人究竟是谁，谁也说不准，但被三大势力欺压的一众百姓，心中自是万分高兴，感慨梵天有眼。 渐渐地，虫王门和青龙会一些嘴巴不牢的人也开始露出些口风来，使得整件事情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