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强闯野牛帮
李兰儿惊怖中急速回首望去，见到了一张年轻并长满了络腮胡须的脸，以及一对灼人的双目。 “你……你什么时候上船的……”李兰儿脱口而出。 萧毅不答，只冷冷瞪着对方。 李兰儿就算功法未被废除，以萧毅现在恢复了大半的实力，对她压根不屑一顾，何况她现在成了一阶凡人，就跟瞎子一般，以她的目力不可能觉察到他的存在。 李兰儿还想再说什么，猛觉脚下一轻，整个人重心往下急坠，这是羊皮筏子即将堕入无底深渊的预兆！ “啊——”李兰儿惊呼，却只发出了半声，便被疾风灌入口鼻，泪水被呛出的刹那，眼前一阵迷糊，骤然停顿时已经站在坚硬的地面。 可她还来不及站稳，便被萧毅一扛而起，头脚朝下搁在了他肩膀上。 “啪！”一声巴掌落在rou体上的脆响之后，李兰儿疼得全身一哆嗦，感觉自己左半边臀部火辣辣一片，几乎没了知觉。 还不待她发出痛楚的呼喝，右边臀部又被狠狠揍了一巴掌，完全麻木了。 萧毅的本意是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口口声声为“奴”却不安分的李兰儿，但落掌处丰满而富有弹性，这是他未曾品味过的奇异感受，乃至他颇为好奇的用手指捏了捏。 对李兰儿而言痛则痛矣，这份痛楚中又似乎透露出某种怪异的暧昧气息，以至于她娇唤了两声后，嗓音变得含糊，且将一张粉面涨得比桃花还红艳。 随后，她似一条无骨的蛇，张开柔滑双臂从萧毅身后死死环抱住了他的腰部。 萧毅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终究是迟了，右手僵在那半晌，最终揽住她双腿，以免她从他肩膀上掉落。 “你且听着，我能容忍你一次背叛，绝不会容忍第二次！”萧毅道。 李兰儿默然，她知道对方绝不是说说而已。 紧接着，萧毅气沉丹田，迈开矫健步伐，对着暗河上方的洞窟一路狂奔，很快就出现在一条狭窄的土路上。 他定神左右看看，选了个方向，再度发足疾驰。 这一路，萧毅大概是为缓解自己“不当”举止带来的尴尬，没有说过一句话。 李兰儿颠簸中观察到萧毅正走在途经野牛帮寨门的必由之路上，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希望，寄望这个与自己有莫大渊源的帮会能解自身之危。 果然，前方传来吆喝：“何人前来？” 萧毅答：“过路而已。” 寨门前方守卫不依不饶，厉声呼喝：“来者何人，报上名姓，这般晚从寨门口经过，莫不是来刺探消息的？” 话音刚落，脚步声分沓而至。 李兰儿虽看不到具体有多少野牛帮帮众在镇守寨门，从脚步声判断怕也有五六人之众正朝自己方向急速靠近。 “路过宝地，还请行个方便！”萧毅说道。 “嘿嘿，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就是阎王到了这里，也得让我等搜身后才能通过，尔若不想死，就乖乖报上名号，不要轻举妄动！”有人接腔道。 “嘿嘿，老子还偏不信这个邪！” “那你不妨试试看，我们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野牛不吃素，未必还吃rou不成？”萧毅回敬。 “大胆狂徒，拿命来！” 法器携带着霹雳劲风，呼啸着，倏忽而至。 萧毅奔跑中骤然提速，李兰儿只觉头晕目眩，差点呕吐出来，只须臾之间，她眼角余光便看到身后多了两具尸体。 二者无一例外被捏断了喉咙！ 萧毅身形如魅，再度左右晃了一晃，又是两具尸体捂着咽喉倒在血泊中。 叫嚣声因四具尸体的突然出现，骤然而止，余下的两名野牛帮帮众站在洞开的寨门后，瞠目结舌立在当地，腿肚子打颤，又岂敢再往前送死？ “呜——呜——” 寨门上响起凛冽的号角声，划破夜的沉寂。 萧毅调动法力附于左掌，其手掌顷刻间莹白如玉，以摧枯拉朽之势拍在两扇由铁木打造的寨门上。 轰然声中，寨门应声而倒，一时烟尘斗乱。 岗楼上下的术士皆惊呆了，哪敢上前阻拦，只能任凭对方示威般拆了寨门，而后在夜色中渺然无踪！ 两山如岳，因常年的风蚀作用，表层散发出灰黑色泽。 山体左侧离地十丈高处，雕刻着“垂佑沟”三个隽秀大字。 如缝的天幕下，晨曦透入，洒下千万点红辉，映照出沟谷中浓密的植被。 这里无人前来，即便樵夫也不愿打此经过，因为从三年前开始便有传言说，此处曾发生血案，一夜间十数条人命暴毙，是个凶煞之地。 这里已经三年无人打扫了，曾经规整的林木下杂草丛生，葡萄架彻底被灌木淹没，那些药植则完全不辨其所在，是鸟兽的天堂。 萧毅将李兰儿放在地上，独自朝前走去，这条熟悉的小径满载着他从童年至成人的所有记忆，以前不觉得这片土地有多么深刻，此时归来，才知晓它萦系着自己的根，和一位最重要的人。 那个人容颜慈祥，笑容和煦，手掌粗粝如老农，但精神矍铄，腰杆笔直，曾握着他的手走过彷徨、无依，和他懵懂的青春岁月。 他的成长离不开这个人的谆谆教导和悉心点拨，毫无保留，而他一度不耐烦，甚至不愿听。 萧毅眼瞳里泛起红潮，就这般漫步于林间，边走边将遮掩了路面的杂草拔除，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在他心中越加伟岸，如山，仿佛他从未远离，一直受其庇护。 “师……父亲……我回来了……”萧毅喃喃而语。 尊师如父，是父，那个人当得起“父亲”这个称呼，或许比简单的父子之情还要厚重。 李兰儿被萧毅扛着走了一夜，落地时双腿酸麻，半天挪不开脚步，眼看着萧毅逾去逾远，她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不由高声道：“你等等我……” 萧毅如同未闻，消失于林间。 李兰儿蹙眉而立，又使劲锤了锤自己双腿，犹豫片刻，终究没敢擅自离开，拖着长短不一的步子，向前追去。 小半个时辰后，阳光将山崖顶端映照成一片金黄，难以直视，如同一片延绵的金顶。 李兰儿终于见到了山崖上凿出的一间高约十九尺的神庙，庙门洞开，落叶满地，石匾上有三字，前两字模糊不清，仅余一个“宗”。 萧毅直挺挺跪在庙门台阶下，正对着那残缺的匾额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