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蚀华一闪
山鬼三号愤怒地咆哮，身上的肌rou纤维如虬龙绷起，对着陈江悍然出拳。陈江左肩一沉，左手成爪使出控鹤劲成功牵引着山鬼三号的拳力卸到一旁。山鬼三号接连出拳，丝毫无法伤到陈江分毫。 “这武功从何而来？为何我对此这么熟悉？”陈江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想道。 杨绮梦躲在一旁观战，脸上泛起连连异彩。前一刻陈江还奄奄一息，此时他竟然如同武侠小说里的绝顶高手一般将怪物戏耍的团团转！陈江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杨绮梦也不禁好奇起来。 陈江游走在山鬼三号四周，身形如同一只灵巧的白鹤，一拳又一拳打击到怪物身上，陈江的攻击如雨点落下。纵使山鬼三号皮厚rou糙，也被这接连不断的攻击惹得心烦意乱起来，连带着全身的力量全部落在断墙残壁上，引得灰尘四起。 陈江牢牢掌控住局势，他喊道：“杨绮梦，快检查下铁水炉的温度！” 杨绮梦飞快的检索了一遍机器，发现炉中温度已经加热至最高点：“已经最热了，接下来怎么办？” “把顶部的盖子打开。”陈江知道山鬼三号毫无理智，更不懂人言，直接告诉杨绮梦。 随着机器一阵震动，一股惊人的热浪席卷开来。铁水炉中的温度已经超越了令人恐怖的1700摄氏度，其中的升腾的高温很快让山鬼三号产生了危险的预感。它一把击碎陈江站立的地面，逼迫陈江跳开。先前陈江突然变得灵活异常让它大感费解，但是出于本能他没有停下攻击。如今热浪袭来，令他感到非常不安，甚至想要退走。 陈江不肯放过山鬼三号，先前杨绮梦提起的细节虽然不多，但是不难推测这怪物的诞生肯定伴随着罪恶的原因，更何况如果他轻易放过怪物，以后还可能面对不断的追杀，既然自己突然得到了未知的力量，索性彻底利用起来。 他的目的是要将山鬼三号引入铁水炉中彻底焚化。 山鬼三号暂停攻势让陈江微微吃惊了一番，不等他多想，这怪物竟然扔来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块。陈江面色凛然，摆出架势激发擒龙劲，整个人像苍龙弹起迎向石块，片刻间混凝土块飞行像摄影机里的慢动作在眼里不断放缓，陈江运转控鹤劲一下击中脆弱之处，将其击碎开来。 “不好，这畜生竟然也会急中生智。”陈江从散落的灰尘中钻出，见到怪物正奔向远处。 陈江心思电转，不假思索同时用出控鹤与擒龙功，山鬼三号立刻顿在原地，身上似被铁链拴住动弹不得。陈江毫不理会山鬼三号发出的哀嚎，一步步拖着怪物登上高塔，地上犁出深深地痕迹。 眼看就要把它扔进沸腾的铁水炉中了，只听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类似孩童哭泣的尖啸，陈江顿觉眼前一黑，手上控鹤擒龙功稍松。山鬼三号听到后反应极其激烈，根根血管爆裂，绿色血液流出，浑身肌rou再度膨胀，变得钢铁一样坚硬，更是直接爆发出更可怕的力量来，一击差点将陈江甩进铁水炉中，幸好陈江及时反应过来，隔空借力攀上边缘护栏。 一个透明的身影飞快游动而来，缓慢显露身形从地上拾起青铜魔方来仔细观摩。 杨绮梦捡起消防器喷去，却不知哪里吹来一阵狂风将泡沫吹散。那个瘦小身影漂浮在半空一闪便来到杨绮梦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柄匕首抵在杨绮梦的咽喉处。 “杨绮梦！”陈江担心道。地面上那个身影的面貌酷似山鬼三号，虽然身体像个儿童十分瘦小，还能够浮空和隐身。现在被它挟持了杨绮梦，让陈江再次陷入被动。 杨绮梦也是惊疑不定。据她所知，山鬼计划是一系列的生物兵器研发的项目。传闻中每个山鬼系列的成果的特点都不一样，眼前这个观察青铜魔方的眼神就像是人在欣赏一件宝贵的艺术品。看来他缺乏力量，但是有着不亚于、甚至是超越常人的智慧。而山鬼三号力量远超常人，但是缺乏智慧，他们显然还不是计划中追求的最完美的结果。 没错，这是山鬼二号。 山鬼二号头轻轻一歪，三号再次扑向陈江，速度已经变成之前的两倍。陈江使出控鹤劲试图错开力量，这次三号的拳力过于刚猛，硬生生破开陈江的牵引之力，直接打中陈江。 陈江喉咙一甜，生生运转擒龙劲把力道散去。山鬼三号挥拳猛砸，陈江感觉不断有炮弹击中自己，不断后退一时间只能全力运用擒龙劲疲于应付。 山鬼二号胁迫着杨绮梦，嘴里咕噜咕噜说出两个词来：“银色，项链。” 杨绮梦大惊失色，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为了青铜魔方开发利益而来，已经做好了放弃项目保全自己和陈江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知晓自己银色项链的秘辛，这种事情只能说明自己身边存在间谍，泄露了秘密。 “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杨绮梦说道。 “交出来，或者，死。”山鬼二号说话仍旧带着咕噜声。 “没有，要么你就杀了我吧！” 山鬼二号并没有产生任何情绪，它一把丢开杨绮梦，匕首自动悬浮起来依旧对准后者的咽喉。它不停眨着眼思考，开始转动起青铜魔方。青铜魔方此时已经看不出任何血迹和锈迹，崭新得如同刚刚走下流水线的工艺品。见到山鬼二号越来越快的转动魔方，杨绮梦也好奇起来，她先前在陈江那里取到时魔方尚不能转动，现在却运转如飞，难道是因为吸收了自己的银色项链的缘故？ 不同于普通魔方归位，青铜魔方的运转规则截然不同，山鬼二号几经尝试才摸索出一点规律出来。它的确拥有着超越常人的智慧，经过改造它的大脑已经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不断的推算。在山鬼二号的不懈努力下，魔方的一角区域终于合并起来，露出一点缝隙可以窥探内部。 山鬼二号凑上前去一瞥，只见到银色的细密机括充斥其中。它瞪大眼睛试图弄清楚其中奥妙，但是越看越觉得奇妙，里面设计的奇思妙想是它从未记录接触过的，不少地方更是超越这个世界的科技。 杨绮梦瞧它看得入神，悄悄溜向一方。山鬼二号的匕首顿时自动刺向杨绮梦！ 匕首的速度太快，杨绮梦闪躲不开，只能紧闭双眼等待。陈江试着跃下高台救援，却被山鬼三号拦住。 几分钟过去，杨绮梦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完好无损。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高大男人出现在这里，匕首被他用唐刀死死卡住！ “杨总，在下来迟。”男人回头说道。 “正是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杨绮梦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男人点点头，一挥刀弹开了匕首。 山鬼二号回过头来，发现这人正是先前驾驶迈巴赫之人，瞳孔猛缩。在它的认知里，此人属于「极度危险」的等级，非必要不应发生冲突。 它回忆起档案里的内容，眼前这个扛着唐刀不可一世的男人叫做邱繁。 近年来全球科技不断进步，在元宇宙和生物科技两个方向上都取得了许多突破性进展。大量的学者、研究人员分为两派开始争论起未来人类社会的发展的主要方向。元宇宙派的人坚持建设出完善的虚拟环境，主导人类向内探索，减少物质需求、增强精神文明；生物科技派则坚持人体和科技结合起来，开发各种外骨骼、义肢甚至是人造器官来，寄希望于获得更强的身体，适应外太空的环境，努力开拓星际文明。 冰蝶这家公司便是生物科技发展的佼佼者之一。早在十几年前便开始专攻这个研究方向，经过长期的发展已经拥有了丰厚的技术和资金积累。业内更是传闻，冰蝶的上一代掌控人与联邦政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有很多秘密的项目都是交给冰蝶来暗中进行。如此以来，冰蝶的开始声名鹊起，逐渐成长为业内龙头。随着冰蝶的成功，上一代掌控者们一个接一个变现退场或者神秘失踪，只剩下杨绮梦那隐藏身份的父亲独自支撑着整个企业。 是肥rou便人人都想咬上一口，冰蝶外部群狼环伺，内部也是派系林立。不久前，最后的掌控人病倒的消息让不少有心人食指大动，幸好杨绮梦的出现成功缓和了内外矛盾。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想要在冰蝶站稳脚跟无异于天方夜谭，在杨绮梦重掌冰蝶的整个过程中离不开邱繁的支持。 邱繁虽然名字有个繁字，但为人处世十分遵从简洁原则，这离不开老董事长对他的教育。此人是老董事长的养子，从小就被安排接受军事化的训练，并在老董事长的授意下夺取了很多来自军方、政府的非公开项目，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在核心人物中地位极高。在杨绮梦出现前，不少人猜测他会成为冰蝶的继承人。邱繁只觉得义父对他恩重如山，自己支持他的女儿也无可厚非，更何况自己现在手上的事情也难以见光，不如索性公开支持。他最关心的，还是如何寻找到自己失散的亲人。 邱繁眼中杀机闪耀，挥刀直上，他不打算留那么多时间给山鬼二号反应。 山鬼二号反应奇快，强大的精神力漫出，cao纵匕首飞起，从后直刺邱繁。 唐刀蚀华再次嗡鸣起来，邱繁心中十分警觉，他立即反身抽刀，蚀华甫一出鞘，便与匕首碰撞到一起，擦出闪闪火花。山鬼二号手臂再次抬起，匕首在空中划过数道弧线轨迹，频繁刺向要害之处。 邱繁连连挥刀，将匕首悉数弹开。 山鬼二号尖啸一声，匕首速度增快不止一倍！ “蚀华一闪！”邱繁同样大喝，手中唐刀闪过一道乌光，愈发凌厉起来。蚀华在空中舞出几道折线，刀锋与匕首再次碰撞时，接连不断的火花四溅而出。几番交战下来，那特制的匕首边缘变得坑坑洼洼，被腐蚀小半。 山鬼二号怒视邱繁，后者哈哈大笑道：“这是我家传宝刀蚀华，今日你死在我刀下倒也不冤。” 不等山鬼二号做出反应，邱繁虎扑而来。蚀华乌光流转，满布在刀锋极速挥动下形成的刀网之上，山鬼二号眼前瞬间只剩下黑色的刀光，仓皇之下一下扔出青铜魔方。 宝刀蚀华确实名不虚传，邱繁一刀劈下，青铜魔方上直接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掉落在地。 山鬼二号尖啸连连，匕首再次飞舞，堪堪抵挡邱繁的进攻。另一边高塔上，正在和陈江鏖战的山鬼三号听见尖啸竟然直接放弃对战，来到山鬼二号身旁，温顺至极。山鬼二号轻轻抚摸三号的头，接着双手双脚化作利爪和尖刺，整个身体嵌入后者体内。 “天呐，它们竟然融合在一起了。” “快阻止它们！”陈江率先反应过来，向下大喝道。 此时匕首围绕着山鬼团团旋转，速度已经快得几乎看不清，纵使邱繁数次悍然劈下也无法破开防御。 “这二者结合恐怕会诞生更强大的怪物，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陈江一跃而下。他重新拾起青铜魔方，顺着裂缝一眼看去直觉的头晕眼花——在他眼里青铜魔方内部全然不是山鬼二号看到那般精密机括，而是幽暗深邃的宇宙空间，甚至漂浮着无数星球、存在无数世界一样。 感受到体内的神秘力量开始逐渐消失，陈江方才收回心神。 陈江走到邱繁身边说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邱繁收起刀来，仔细打量起陈江，对方看起来虽然病怏怏的样子，但是体内似乎蕴藏着神秘的力量。最终邱繁还是疑问的看了一眼杨绮梦，后者介绍道：“邱总，这位是陈江。他是青铜魔方的主人。” 听到这样的介绍，邱繁伸出手来郑重地跟他打起招呼：“你好，陈先生，我是冰蝶的邱繁。” 言语简洁，丝毫不拖沓。 陈江握上那只大手，发现手掌竟然遍布老茧，结合刚才邱繁展露的凌厉刀法，不由得肃然起敬道：“邱总你好，我是陈江。” 杨绮梦向陈江介绍道：“这位是公司的副总，负责管理很多外资、甚至是联邦军方的事情，同时兼管着公司的安保工作等。” 陈江不卑不亢的说道：“邱总，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联手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 看出陈江并不惧怕他的威严，邱繁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点头问道：“现在我们根本接近不了那怪物，如何是好？” 陈江说道：“那一池的铁水早已热好，既然无法将它们统统扔进去，不如让铁水从头泼下！一会我以控鹤劲引开匕首，再用擒龙劲制住那怪物，其余事情只能交给你了。” 杨绮梦大感不对，瞪了陈江一眼，质问道：“陈江，你有把握吗？” “我相信他有把握。”邱繁抢先开口道。这件事情确实风险极大，但是也许是因为出生入死形成的直觉，他惊讶地发觉陈江已经心存死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陈江将青铜魔方交给杨绮梦，轻声说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希望你能到达你希望的未来。” 邱繁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敬佩地拍了拍陈江的肩头，说道：“今日让我们并肩作战一次。” 天空中黑云逐渐笼罩，地面上尘土也微微震动起来，山鬼二号和三号的融合就要完成了。一旦它们成功，并且时空扭曲无法解除，那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死！倘若他们侥幸逃走，兼具力量与精神的怪物出去后恐怕也会掀起腥风血雨。 必须在这里彻底毁灭它们。 陈江默默走到一旁站稳脚步，全身力量运转，控鹤劲蓄势待发。蚀华刀身的乌光再次狂暴闪动，邱繁按照计划出手了，第一刀，击歪匕首的飞行轨迹；第二刀，拦住匕首前进的方向；第三刀，劈得匕首失控！控鹤颈全力释放而出，精准捕捉到匕首，将其强行控制下来，扔的远远的。 就是现在，邱繁成功突入到怪物身边，漫天刀影如雨落，山鬼二号三号同时放声哀嚎，身上瞬间多出几十道伤口汩汩流出鲜血。 蚀华--狂风斩！邱繁舞刀不停，奋力劈杀一次又一次，就是无法分离二者。 “陈江，快动手！” 此时此刻，陈江终于将擒龙之力积蓄完成。邱繁收刀后撤途中，隐隐感觉一条无形气龙呼啸而过，将怪物死死缠住，让他们进退不得。陈江真是料的分毫不差，等这事结束后我一定要请你喝顿酒。邱繁假意后退拉开距离，又来到铁水炉旁边，山鬼反应过来他们的计划，怒喝一声想要抓住邱繁却被陈江的擒龙劲狠狠扯住。 再来一次，蚀华狂风斩！邱繁再次出刀，不过这次对准了铁水炉。他正是要趁着陈江制服山鬼怪物的时候击穿铁水炉！可这铁水炉的外壁太厚，几刀下去邱繁的手震的生疼，炉子却无任何反应。 “攻击上面连接之处，”杨绮梦喊道。“那里比较脆弱。” 邱繁迅速攀缘而上，再次挥出狂风斩，成功将连接处劈烂。 铁水炉受力不均，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发出吱呀的摩擦声。山鬼二号和山鬼三号也意识到炽热的铁水即将迎头泼下，发出绝望的吼叫，体内爆发出超强的力量试图挣脱。陈江哪里会让其得逞，他双手往后用力一拉，那无形气龙绞得更紧，却震得自己七窍一同流出血来。 邱繁用尽全力一撞，铁水炉终于失去平衡。滔滔铁水泼下，内里的高温几乎将这附近都映成红色。山鬼二号和三号被铁水席卷，在超高温面前再坚硬的皮肤和肌rou也无济于事，只能被腐蚀、被碳化。怒吼最终变为了哀鸣，两个怪物就此被淹没。 高温几乎要将陈江的眉毛、胡子一齐点燃一般，不过幸好陈江离那还有一定的距离，现在转身就跑还来得及。松开擒龙劲，浑身的神秘力量也随之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陈江重新回到之前的虚弱模样。他转身迅速逃走，心中甚至开始因为计划成功而窃喜起来。 肆意流淌的铁水之中忽然伸出一只黑乎乎的粗壮手臂一把抓住了陈江的腿。 是山鬼三号，山鬼三号临死前的一击，它要陈江为他们陪葬。 陈江奋力挣脱，除了连踢几脚却毫无办法。杨绮梦去而复返，拉住陈江想要拖开他。 “放开我，你快走。”陈江一把推开杨绮梦。 杨绮梦摇了摇头，重新拉住陈江的手臂说道：“要走一起走。” “你真是疯了！”陈江再次推开杨绮梦，后者跌倒在地，连青铜魔方也摔了下来。邱繁赶到，挥刀猛砍山鬼三号的手臂，却只能留下深深浅浅的伤口，无法完全斩断。 铁水蔓延，就要淹没到这里。陈江哀求道：“你们走吧，不要辜负我。” “杨小姐，快走吧。”邱繁拉起杨绮梦，面露不忍。 后方铁水涌动，一个浑身赤红的身影快速飞出，直直冲陈江他们的方向而来，精神念力飞出将青铜魔方吸到自己手上。陈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山鬼二号抢夺青铜魔方。 超高温的铁水终于流淌至此，将陈江和青铜魔方、山鬼二号、三号一同吞噬下去。 与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同样扭曲的时空。在时间维度上，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不曾存在；现实中留下的温度和痕迹依旧提醒着邱繁和杨绮梦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