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赎罪

    “778，这任天一才十五岁？”

    按照778给的定位地图，季衡来到了距离目标最近的一个小镇里，此时正在一个旅馆里。

    天道指派任务，都会直接将目标人物的位置信息以及样貌资料打包一起发给778。她需要做的就只有带走目标的命。

    确认关好门窗之后，季衡才找了椅子坐下。透过系统的权限，在面前展开了仅限制自身可见的，类似电脑屏幕一样的光幕。

    一点开人物资料，晃晃的十五岁就缀在了名字后头。

    “我知道邪魂师修炼的都很快，可这也太快了吧，三个月四十七级。开挂了吧？”

    “邪魂师的修炼速度，与生命数量挂钩，所以天道才会委派正好在附近的我们。”

    “与其靠我们，天道直接降下一道雷罚不是更快吗？”季衡问道。

    “你见过拿菜刀剁蚂蚁的嘛。”778无语。

    “也是。”

    粗略翻完生平资料，点开样貌。

    一个面色苍白面无表情的黒衫少年显现在屏幕上，利落过耳的黑色短发。五官清秀，也还只是个孩子。

    只不过，手里沾了数不尽的血。

    任天一，十五岁。生于剑武魂家族，六岁觉醒武魂时武魂变异，觉醒了一柄红色长剑，与家中一脉相承的清心剑相反。而魂力则是半级。

    没法修炼的武魂，在一个魂师家族里，这无异于出现了一个异端。更何况还是族长的孩子，其他族人明面上没什么表示，但私底下的议论不少。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皆视他为怪人，不与他来往还更有恶言相向。

    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一个孩子。

    他被那些少年面带微笑的推入湖中，他不会水，没有修炼武魂也没有什么强健的体魄。只能在水中无助的挣扎，最后失力呛水沉了下去。

    再次清醒过来时，他已身处一片尸山血海中，周遭都是他熟识的人。父母、叔伯，还有将他推入湖的同龄人。

    以及，悬立面前的血红长剑。萦绕剑身的淡红雾气，以及剑身沾染的血迹，都在彰显凶手是谁。

    少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当夜便逃离了家族驻地。

    任天一纵使本性纯良，可受到武魂的影响，正在逐渐蜕变成一个时不时就犯病杀戮的恶魔。

    而清和村，便是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湮灭了。

    “照理来说，作为剑武魂家族，好歹得有个高级魂师吧。怎么就让任天一给端了？”季衡看完资料便收了光幕，问道。

    “武魂压制，任天一的武魂可以说是变异升级了，原本应该是照着好的方向进化的，只是不清楚各中缘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778无奈回答。“即使路子走歪了，不过压制还是在的，对于同族的魂师，可以说是切瓜砍菜了。”

    季衡点了点头。

    点开定位地图，上方的红点一直停在一处没动，对照城镇地图之后发现那大概是个小巷子。

    现在天色不早，任天一大抵也是想着在那休憩一晚的意思。久久观察红点依旧未动，季衡也关灯休息了。

    次日，天色微亮。季衡就被778喊了起来。

    任天一起身离开了。

    简单洗漱之后，季衡也追了上去。

    不过还未出镇，她就发现了目标。既然对方的方向是离开城镇，那她也没理由拦着对方。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早上的小镇人来人往颇显热闹，但季衡一直提着心绪，生怕那人控制不住就开始伤人。

    好在这事并没有发生，很快就离开了小镇。

    镇外不远处是一个小型的魂兽森林，里面的魂兽被帝国的卫队清洗过，有一定危害的都被带到大型森林去了。留下的仅仅是些小魂兽，不影响那些普通人的生活。

    季衡一路并未掩饰自己的行踪，而任天一前行的脚步也并无停顿，走进了森林消失不见。

    短暂思考之后，季衡也钻进了森林。

    进入林间，季衡看见了远处的黑色身影，顺风快速追了上去。

    对方的武魂是剑，正好被禁魔领域完全克制，她丝毫不惧，这也是先前完全不掩行踪尾随的原因。

    任天一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季衡后脚便跟上了。

    小径的尽头是片空地，而任天一正站在中央，目光遥遥的看着季衡，脸上的表情就和资料里的一样。

    “我不认得你，为什么跟着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季衡走近了几步，确保领域的范围将他覆盖。

    “你需要赎罪，所以请不要乱动。”季衡面色严谨。这个任务，就像是试炼一般，她必须突破自己内心的秩序守则，才能在大千世界一直走下去。经过一天的思考，季衡也初步想开了。她也必须直面这件事。

    任天一闻言咧嘴，露出了个惨然的笑容。“是啊，我确实需要赎罪。”

    自从手刃同族之后，他就仿佛变成了把兵器，一把嗜血的兵器。常常失控杀人，可这并不是他本愿，原本想自杀了之，但是每次都会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久而久之他发现，似乎是武魂的自主行为，他只得放弃。

    经过短暂的心理建设，任天一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他的死亡。

    季衡抬手运转魂力，寂静的空地卷起呼啸的狂风，空中旋转翻飞的弯月状风刃锋芒毕露。

    巨大的龙卷风席卷了两人，季衡身处风中仅衣物头发被吹的微微翻飞，而任天一的衣物被风刃划穿，几息之后身上遍布伤痕。

    任天一睁开了双眼，张口似乎说了句什么，但风声浩大，她什么都没听见。

    一道莹绿弯月划过，任天一眼神一滞，倒下了。

    虽是魂宗，但他丝毫不抵抗她的攻击，想来是还存着良知。

    季衡散了风，任天一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脸上还带着释然的笑容。

    “天道指派任务完成，五十点功德值已入账。”778的声音响起在她脑海。

    “杀了那么多人，这么简简单单就死了，还真算是解脱。”季衡看着尸体，说道。

    “他身负那么多业障，死后天道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他解脱的。”778解释道。

    季衡嗯了一声，问道。“功德值有什么用？”

    “等你第一个世界结束之后会开启系统商城，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兑换筹码。”

    “就跟之前说的积分一回事啊。”季衡点点头，离开了森林。